临仙镇的巷口，她攥紧打听来的消息，指甲掐进掌心："不是仙长……是邪修……"
染血的印徽，泥人逐渐成型的躯壳，深夜坟地里疯狂的挖掘……
楚安猛然回神，左肩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望着伏柳悦近乎崩溃的脸，突然明白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找一个能带弟弟回家的方法。
"够了……"他咬牙抬起左手，一把攥住她胸前断裂的印徽青绳。
"他不是你的阿弟……他回不来了！"
伏柳悦瞳孔骤缩，暗红斑纹如潮水般褪去一瞬，露出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楚安趁机猛地屈膝，用尽全力将她掀翻！
楚安盯着她彻底被侵蚀左眼，一字一句道："你看看那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被掀起的青石路面上，泥人残躯在月光下清晰可辨——那节裸露的腿骨分明是某种动物的尺寸，胸口的星纹石里还缠绕着生锈的小铜铃。
"不......"伏柳悦的瞳孔剧烈震颤，她踉跄着松开镰刀，无力的瘫坐在那堆血泥旁边，"阿弟明明说冷......"
青兰依旧站在楚安身前，长剑横陈在胸口，他余光瞟了一眼楚安肩膀的伤。正欲上前却被楚安拉住了，他冲青兰瑶瑶头“走吧青兰，我们回……”楚安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罡风卷起。
风里传来伏柳悦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他叫我姐姐，他是我的阿弟！”
青兰被那强劲的罡风隔开，他再次将右手转化为长剑，手里木系灵纹流转，剑锋还未触及风暴中心，就被一股狂暴的灵压掀飞出去。机械身躯在石板路上擦出刺目火花，木系灵纹如脆弱的蛛网般寸寸崩裂。
楚安被罡风卷至半空，伏柳悦的指甲深深楔入他手背的血肉。鲜血被风漩撕扯成细密的血雾，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猩红的网。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破碎的画面如毒藤般缠绕他的意识：
泥人裂开的面部形成嘴唇开合，凝成"阿姊"的唇形，泥人的手指握着呼呼旋转的纸风车，黑紫的指甲缝里塞满往生林的腐土，缠绕着红绳的星纹石在雨中闪烁，每一次闪光都映出伏柳悦愈发癫狂的瞳孔。
"嘀嗒。"
温热的液体落在楚安唇边。他机械地抹过鼻下，指尖顿时染上刺目的鲜红。伏柳悦抓着他的左手正在异变——暗红斑纹顺着相贴的皮肤攀爬，像无数条猩红的蜈蚣，所过之处肌肤寸寸龟裂。
"阿弟......"她突然绽开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到姐姐这来......"
那笑容里掺杂着太多东西：疯魔的执念、扭曲的温柔、还有深不见底的绝望。楚安只觉胸腔剧痛，喉间猛地涌上铁锈味——
"噗！"
鲜血喷溅在伏柳悦脸上。暗红斑纹触到血滴的瞬间，突然暴起蠕动，竟在她左脸上拼凑出一个扭曲的手掌形状。
天穹骤变。黑云如巨掌般压下，紫蓝雷光在云层中翻涌。危月燕的长啸引动九霄雷霆，一道闪电劈落瞬间——
"凝神。"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覆上天极印。
松木冷香破开血腥，楚安后心传来沉稳的温度。那只手骨节分明，食指戴着熟悉的寒玉指环，此刻正泛着青紫色的雷纹。
"师......"
"别分心。"
危月燕的羽翼在雷光中逐渐舒展，每一根翎羽都化为流动的银白色光带。这些光带在楚安身后交织成挺拔的人形轮廓，沈煜珩的虚影慢慢显现——他双目微阖，发梢飘散着细小的电光，宽袖翻涌间有星轨流转。
伏柳悦的尖叫突然变调。她惊恐地发现，那些爬满全身的暗红斑纹，此刻正被天极印中涌出的银白雷光逼退！
沈煜珩的虚影骤然凝实，指尖雷光暴涨。一道清冽的灵力顺着天极印灌入楚安经脉，如寒泉冲刷过灼烧的伤口。
"收心，观印。"
低沉的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楚安只觉左臂剧痛骤减，原本被暗红斑纹侵蚀的天极印突然清光大盛——那些缠绕的暗纹如同遇到烈阳的霜雪，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迅速退散。
伏柳悦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她死死掐住楚安的手，，"咔"的一声脆响，楚安左手中的印徽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不！阿弟——"
暗红斑纹如潮水般从伏柳悦身上褪去，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
沈煜珩抬手一招，印徽便飞入他掌心。玉印已恢复清透的质地，整个纹面上青鸾图案栩栩如生，只是边缘缺了一角，露出里面细密的星纹。
"星辰之力若被强行侵蚀，"沈煜珩广袖一振，印徽稳稳落入楚安掌心，"便会化作心魔之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伏柳悦，眼中星芒如剑，"你看到的人，从来都是自己的执念所化。"
伏柳悦瘫软在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不...阿弟，阿弟......"
“师尊，她……" 楚安看他嘴里依旧喃喃自语。
"器根不错。"沈煜珩的声音如寒潭落雪，目光扫过伏柳悦时却冷得骇人，"学了些不入流的把戏，可惜了。"
"私自抢夺弦星阁秘宝，"沈煜珩突然抬手，一道雷光劈在伏柳悦身旁的镰刀上，刀刃瞬间熔成铁水，"该罚。"
楚安突然发现，师尊说这话时，余光正扫过自己肩头还在渗血的伤口。
"强夺星辰之力入魔——"沈煜珩并指如剑，一道青紫雷光骤然贯穿伏柳悦丹田，"更该罚。"
伏柳悦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她周身暴走的灵力如退潮般消散，左脸残留的暗纹也慢慢黯淡。
"师...师尊？"楚安看着昏迷的伏柳悦，突然注意到她破碎衣袖下露出的手臂，那里布满交错的疤痕。
"灵根已断，心魔自消。" 沈煜珩的声音如寒潭落雪，却在转向楚安时，微不可察地缓和了几分。
"至于你——"他垂眸看着自家徒弟狼狈的模样——染血的衣袍，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写满心虚的眼睛。
"回去再算账。"
那语气分明平静，却让楚安后颈一凉，仿佛已经看到抄不完的心法在向他招手。
话音未落，沈煜珩的身形便化作点点星辉，重新凝聚成危月燕的模样，轻巧地落在楚安掌心。
楚安捧着黑漆漆的燕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原来你真是师尊派来的卧底。"
危月燕歪头看他，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嫌弃，翅膀一震，啪地拍在楚安鼻尖上。
"嘶——好好好，是救兵，是救兵！"
楚安揉着鼻子转身，目光落在昏迷的伏柳悦身上。方才白光乍现的瞬间，他确实看到了那个记忆里笑容明亮的孩子，脖子上带着有小铜铃的长命锁，举着纸风车在阳光下奔跑的模样。
夜风拂过，吹散了往生林终年不散的雾气，天边，启明星正微微闪烁。
伏柳悦（嗑瓜子）："唉老弟，那天咱俩巅峰对决，你炼的那‘神器’到底是个啥？"
楚安（猛吸奶茶）："......钉枪。"（眼神死）
伏柳悦（瓜子壳卡喉咙）："咳咳咳...啥？！"
楚安（自暴自弃）："钉！枪！就装修师傅往墙上biu~的那种！"（比划射击动作）
全场突然寂静。
沈煜珩（捏碎茶杯）："逆徒！为师教的是炼器不是五金加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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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梦引归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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