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脚步一滞。
成婚二字刺的他耳膜嗡鸣,脑海中浮现出春猎时,他向宜贞帝表明心迹,顾景挑拨,宜贞帝赐婚,他不愿,宜贞帝大怒。那句‘你身为皇子,岂能娶男妻!若你执意如此,那他便活不过明日‘,犹然在耳。
若他执意拒绝,父皇真的下杀手该如何?
父皇的性子他是知晓的,他不敢赌。
若是真的惹恼了父皇,父皇罚他是小,季之扬怕是凶多吉少。
这种后果,他承受不起。
顾怀闭上双目,沉默半晌,哑声道:“我…他…先不告诉他。”
他说了不娶妻不纳妾,可他还是食言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季之扬,亦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一切。
顾泉看着他疲倦的侧脸,“如此大的事,能瞒多久?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你先告诉他,再寻机会向他解释清楚,总比日后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一切要好得多。”
这个道理,若是他早些知晓,或者早些告诉云锦,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涩了吧。
顾怀没有应允。
顾泉继续道:“你若不说,旁人也会告诉他的,倒不如由你主动开口。”
顾怀攥紧拳头。
三哥的话很有道理,季之扬迟早会知道的。
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瞧见云福带着江朗快步走来。
见到二人后,躬身行礼:“三王爷,四王爷。”
顾怀摆摆手,江朗跟着云福往卧房走去。
顾怀顾泉来到书房,坐定后,顾怀看向顾泉,眸光复杂,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哥,我听说李华趁我们不在时,又去仙品居找云锦的麻烦了,还伤了他,此事你知晓吗?”
顾泉喝茶的手微顿,愣了几秒,才道:“不知,他受伤了?可严重?”他语气急切,显露出关切和担忧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知李华带人去闹事,还出手伤了人。”
若不是季之扬告诉他,他也不知李华光天化日竟敢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竟还将季之扬伤成那样,手臂上的淤青触目惊心,他甚至不敢想当时季之扬忍受了怎样的痛苦。
顾怀心头火烧似的疼痛难忍,握住茶盏的力道加重,眼角瞥见顾泉面色阴郁冷漠,眉宇间更是隐含着一丝丝戾气。
他放下茶盏,“李华太嚣张了,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都记不住!”
顾泉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将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李华胆子越发大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本王的人也敢欺负?!
看来那日断他一条手臂还是轻了!
也不知云锦如何了?
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上次的伤还未好,这次又添新伤,他那么怕疼……顾泉心头泛酸,又有些愧疚,当初就不该一时赌气,将暗中监视仙品居的人撤回来。
他原以为经过上次之事,李华定会收敛,不敢在招惹云锦。
谁曾想李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依然无法无天。
想到云锦受伤,顾泉胸腔涌出阵阵的愤怒和自责,倘若他再仔细一点,莫要与他赌气,李华根本没有机会再伤害云锦。
顾泉猛拍桌子,站起身,“我看他这个工部侍郎是当到头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说罢,他便向外走去。
顾怀忙追上去拦住他,“哥,你去哪?”
之前不知三哥和云锦的关系,他尚且能劝阻他,如今已猜到了三哥的心思,他如何拦住三哥?
可此事不宜冲动,若被顾景的人抓到错处弹劾,父皇必会震怒。
顾泉拍拍顾怀的胳膊,“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李华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不用我们出手,父皇不会饶过他的。”
顾怀松了口气,方才的那一瞬,他还以为三哥按耐不住,要去找李华算账,是他多心了,三哥心思缜密,岂会做出鲁莽冲动之事。
顾泉拍了拍顾怀的肩膀,“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府了。”
顾怀点头,目送顾泉离去。
楚州看到自家王爷出来,立即迎了上去,“王爷,王妃说等您回去用晚膳。”
顾泉轻嗯了一声,面上看不出喜悦来,楚州悄悄抬头瞄了一眼顾泉,见他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愁,不禁皱起眉头,不知王爷是怎么了?
楚州道:“王爷,咱们回府吗?”
顾泉转身上了马车,低声道:“去仙品居。”
顾怀在书房静坐良久,手拿书卷却是一页都没翻过,心乱如麻,直到听到敲门声,他方才回神,放下书,“进来。”
云福推门而入,恭敬道:“王爷,江太医已经给季公子瞧过了,江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顾怀略略颔首,道:“他人呢?”
云福自然知晓他问的是谁,回禀道:“季公子在后厨,他说要亲自给您准备饭菜。”
“他……”顾怀想说不用特意为他准备,让下人去备便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知道了,下去吧。”
云福退出去后,顾怀靠着椅背揉了揉额角,他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将赐婚之事告诉季之扬。
若说了,他会不会就此离开?
若今日不说,又能瞒他多久呢?
顾怀脑袋胀痛,心烦意乱,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矛盾纠结过。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变得这般不像自己了?
他望向窗外,天色渐暗,夕阳西斜,残红映在窗户纸上,落霞铺满整个院落,宛若一层金黄色薄纱笼罩在王府上空。
他深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不能再瞻前顾后,反正横竖早晚要告诉他,不如一鼓作气将此事全盘托出。
顾怀提笔,刚动笔,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他顺势抬头看去,便见季之扬迈步进来。
季之扬唇边含笑,缓缓向顾怀走近,“还在忙吗?”
顾怀抓着他的小臂,将他拽到怀中,搂住他的腰肢,低喃,“不忙。”
他抱得极紧,生怕稍稍松一些季之扬便会就此离去一般,感受着季之扬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际,顾怀喉咙滚动,沙哑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季之扬仰着头,目光柔和的注视着顾怀,“什么事呀?”
顾怀抿着唇,话在喉咙打转了许久,仍旧说不出口。
他怕一旦开口,季之扬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顾怀半晌未吭声,季之扬皱眉道:“到底是何事啊?”
顾怀垂下眼睑遮掩心头的挣扎。
他确实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此事瞒不住,与其让季之扬从别处听说,不如早日告诉他,省得他再受伤害!
“我……”
顾怀刚开口,便听季之扬抢先道:“卖身契?!”他扭头看到了桌上的黄纸,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顾怀一怔,在他颈窝处嗅了嗅。本打算在写个卖身契,同季之扬签了,然后再向他解释要成婚的事实,刚提笔写了几个字,季之扬便进来了。
“上次不是答应要同你签个卖身契,把我卖给你吗?你忘了?”
顾怀揽着季之扬,将脸埋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两下,仿佛小猫在撒娇一般。
季之扬轻推了他两下,脸颊微红,嘟囔道:“我才不要呢。”
原以为那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人竟然当真了。哪有王爷签卖身契的?
不过季之扬心里却甜甜的,比吃了蜜饯还甜。
顾怀抬头盯着季之扬的双眸,“不行,不能不要!”他揽着季之扬的手收紧了些,“你签了,日后就不会再说什么要离开我的话了。”
季之扬心跳加快了几分,面颊泛红,“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了。”
这人怎么完全没有一点以前的样子了!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变得愈发的厚脸皮了。
顾怀指了指自己的唇瓣,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盯着季之扬,“那你亲我一下。”
季之扬羞涩难言,偏偏顾怀又不肯放过他,逼迫他低头,“亲我一下!”
季之扬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刚离开,便被顾怀扣住后脑勺,强硬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急促,舌好似带了火焰一般,缠绕在季之扬的舌尖上,搅拌吮吸。
两人分别七日,对彼此的思念早已溢满胸膛,现下吻在一起,恨不能将对方吞噬掉。
顾怀的手探入季之扬的衣襟内,隔着单薄的布料抚摸他胸口的纹路。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腰带,褪去长衫扔至地上……
季之扬喘息更重了,握住顾怀作怪的手掌,“别、别在这……回房。”
顾怀吻了吻他的耳垂,“好。”抱着他回了卧房。
刚进房门,季之扬便吻上了他的唇,顾怀一边回应他,一边抱着他往床榻走去,季之扬越发情动,手掌从顾怀脖颈处滑到他小腹已下,揉捏了一下……
顾怀身子颤栗了起来,喉咙滚动两下,“你……”
季之扬的唇再度贴了上来,堵住了顾怀的话,两人滚烫的肌肤交织在一起,犹如干柴遇烈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顾怀浑身燥热,伸手脱掉季之扬的衣衫,将人压倒在床榻上,俯身亲吻着季之扬,大手覆盖住他身体,一寸寸往下移动……
季之扬呼吸粗重,双臂勾着顾怀的脖颈,将他往下拽,两人的唇齿合二为一,吻得越发疯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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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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