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的诅咒我简直闻所未闻,相关解法也是一片空白……席翎翻阅古籍,为我带来这一本《植物的种植与保养》,或许有些用。
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觉得希望渺茫。折桂的诅咒如附骨之蛆难以摆脱,这本书又能带来什么转机呢?
宁含霜和我透露,她的血最多只能压制五次,时间一久会彻底失去作用……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总归要试试的,总归要试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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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衡状态太差,秦一灼不放心他和梅三叔独自上路,硬是用了各种借口央求梅三叔。好在梅三叔也不在乎多一个人,于是三个人就搬着货物,一箱一箱往马车上运。
秦一灼没见过梅三叔锻造的场面,如今乍一看到这些冷光凛凛的短兵,还有些意外。
总共五箱,秦一灼暗暗清点了一下,每个箱子里少说有五十数。如此数量,到底是谁需要这么多?
秦一灼轻轻摸了一下兵刃,触手微凉,款式极简,他皱眉,仔细翻开一枚短兵,却并未找到任何与梅花山庄相关的标记。
“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梅三叔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秦一灼淡定自若地放下,重新合上箱子,笑着道:“就来。”
秦一灼刚上马车就见周自衡倚坐在马车里,见到他来也没有多余的神情,依然在不住地摩挲红尘。
梅三叔没有雇车夫,他亲自上阵,驾马前行,而那五箱货物正摆在秦一灼周自衡对面。
“三叔,这批货是要送到哪啊?”即便已经出发,秦一灼仍不知目的地在何处,这让他格外不安。
梅三叔:“出启安往东去,郊外有一处驿站,那是山庄囤积货物的地方,我们只需要送到那就好了,后面有专人来取。”
秦一灼对梅花山庄不甚了解,周自衡又失去听觉神游天外。秦一灼叹气,他感觉他们简直像梅三叔手下的木偶,前途未卜,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说是护送货物,其实到驿站这段路途还算平静。没有人不认识梅花山庄的马车,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想不开要劫货,一行人顺顺利利到达驿站。
到驿站之前周自衡还短暂清醒了一会,交给秦一灼一包红色的粉末,嘱咐他要是晚上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喂自己喝下这包粉末。
说完,两人难得有时间忙里偷闲聊了会天。
秦一灼拿出纸张:“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前段时间看了席冰漪母亲的……嗯,一本游记,记录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不如我们过段时间去看看吧。”
虽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但周自衡也没有反驳:“如果有可能,我确实想多看看。”他抚摸了一下横在腿上的红尘,红色的剑鞘压在小臂上。
“游记中记录了一座神奇的山涧,瀑布倒悬,霞光满天,两岸猿啼……如果是真的,陪我去那看看吧。”写在纸上,秦一灼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祈求,但很快又低头掩去,于是便没看到周自衡平静眼眸中闪过的泪光。
“好。”
……
梅三叔指挥着周自衡秦一灼把货物送到驿站的库房内。这里不是官驿,也没什么人手,整个驿站里就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孩。
“父亲。”小孩看到梅三叔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梅三叔:“让两个小兄弟见笑了,我这小儿子就喜欢跟在我身后,我实在没办法,让他先来驿站等我了。”
周自衡听不见,也开始犯病了,这会还在神游天外,秦一灼见状只好摆摆手,夸虎父无犬子。
梅三叔:“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去楼上休息吧,我再去清点一下。”
秦一灼扶着周自衡上楼,回头望去,梅三叔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突如其来的对视,他朝着秦一灼露出一个笑容,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秦一灼心底不安,不敢放着周自衡一个人独处,于是便挑了一间最靠近窗户的房间安顿下来。
打开窗户,秦一灼向下张望。这间房间下方正对着马厩,此时马厩内空空如也。再往远处就是一片竹林,叶子稀疏,冬日里光秃秃的,像是影影憧憧的人。
这构造实在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秦一灼皱眉,关上了窗。
他和周自衡有同样的直觉——变故必定就在今夜!
如果梅三叔今夜不出手,待第二天他们就要回梅花山庄,那时候再出手就为时晚矣,也“师出无名”。
今夜,货在、人在,天时、地利。只要梅三叔出手,只要他出手……至少会在一团乱麻中撕开一道口子。秦一灼有些焦虑地想着,始终无法忽视心底的不安。
到底为什么……
-
秦一灼是被一声响鼻惊醒的。
他猛然惊醒,背后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周自衡躺在他身边,此刻睡得正熟。
还是大意了!
不知是吸入了什么东西,他竟然能毫无知觉地睡过去!要不是临近马厩听到马的响鼻……
等等,马?
秦一灼打开窗户,正正看到马厩中一匹健壮的黑色宝马!
听到动静,黑马甩了甩尾巴,眼睛看向秦一灼。黑夜中,那两颗黄澄澄的眼睛犹如两个灯笼。
有人来了?
秦一灼没有答案,他福至心灵,明白或许这就是周自衡交代的时刻,赶忙掏出那一包粉末,却再不敢用驿站的水,解下自己的水囊喂周自衡吃下。
刚刚好喂完,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寂静深夜中,几声轻叩像是某种信号的开始。
“周自衡,你睡下了吗?”
是梅三叔的声音。秦一灼不清楚这药什么时候才能起作用,他一边扶着周自衡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摸索着拿起报君意,眼睛专注地盯着门,好似下一刻梅三叔就要破门而入。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秦一灼紧绷的神经已经格外僵硬,一滴汗滑落到眼角,就在这时,破空声突然响起!
不在身前,却在身后!
不知何时,身后的窗户大开,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狂风乱作,这根箭却乘风破浪,秦一灼几乎是回头的瞬间,那箭就快到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周自衡终于动了。
他来不及拔出红尘,只能猛然暴起,上挑挑飞这支箭。箭头擦着秦一灼的皮肤而过,几乎生出灼痛。
“掉以轻心,中了迷烟,这是一错;调虎离山,吸引你的注意,忽视背后危机,这是二错。”周自衡眼眸冷得出奇,紧紧握着红尘,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雪豹。
不知那粉末是什么东西,这会的周自衡竟格外有生气,他腹诽道:“若不是我,此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刚经历生死,又再见周自衡,秦一灼悲喜交加,心情激荡,无以言表。
“啪啪啪。”另一边,梅三叔鼓着掌,推开了房门,“不愧是红尘剑主,竟能拦下这一支箭。”
周自衡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梅三叔,没有说话。
“今夜可是个好月夜,两位朋友可要随我去竹林赏月?”
狂风吹得窗户与门胡乱作响,好似在唱一曲悲壮的魂曲。乱像之中,周自衡巍然不动,神情冷漠。
梅三叔突然笑了:“失去听觉……看来你病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秦一灼眼神闪动,梅三叔果然知道些什么!
“看来也不必多费口舌了。”梅三叔歪了歪头,“惜君、摇光,接客。”
话音刚落,玉惜君便从阴影中浮现,她冲秦一灼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哎呀,又见面啦。”
更远的竹林处,一身夜行衣的摇光站在竹子最顶端,像一只猎鹰俯视着周自衡。
她嘴角微动,再次对着周自衡举起了弓。
即便是在黑夜中,这把弓也格外耀眼夺目,与里阳城内那个人完全不同,只看一眼,周自衡就能感觉到强烈的威胁。
“小舟,这份礼物可要收好了。”
周自衡勉强辨认出摇光的口型,瞳孔剧震,这人竟是那个望月崖上的女人!
当初匆忙交手,周自衡原以为能提防一道红尘剑意的人必然也是用剑高手,谁能想,她竟然是用“箭”高手?!
“摇光,莫要叙旧了。”梅三叔道,“不要忘了'他'的要求。”
说着,梅三叔便退了出去,将舞台留给玉惜君摇光、周自衡秦一灼四人。
秦一灼深吸口气,坚定地挡在周自衡面前。
玉惜君见他这样“咯咯”直笑,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不住地把玩:“好可惜,还想和小舟多聊会的,可惜他听不见了。”
秦一灼注意到那把在指尖飞舞的匕首,隐隐有莹黄的光一闪而过。
玉惜君继续道:“我记得你,当初在城主府,你还是个被小舟吓到的小孩,如今竟然也有胆子拦在他身前了。”
提到从前的记忆,秦一灼有些恍惚。那些与周自衡在一起的记忆格外清晰,其他的记忆却分外模糊,他脑海里有灵光一闪而过,却被“叮”得一声拽回思绪。
周自衡再次出手帮他拦下玉惜君掷来的暗器,短兵相接,打出铿锵的声音。
周自衡阴阳怪气:“你要是想寻死,大可让我把你捅死了事。”
玉惜君捧腹大笑,直夸周自衡可爱。秦一灼缓缓吐出一口气,抽出报君意,冷光中映射出他决绝的面庞。
双方鼎立,虎视眈眈,瓮中捉鳖,不外如是。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远在梅花山庄的席冰漪,一脸恍惚地从书堆里抬起头,望向窗外的黑夜,鬼使神差的,她推开了周自衡暂住的房间。
房间内,圣山特制的书信摊开在桌上。
狂风卷走,露出席冰漪不敢置信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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