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郑重吩咐道:“洗砚,你去备份礼,递上帖子,明日我去林家拜访。”
半夏那天晚上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做份糕点,再配上瓦雷西的那句诗,希望能给低谷中徐怀瑾一点慰籍。
第二天一早,洗砚就敲开了林家的门,天冬开门看见洗砚还有点惊讶,随即笑着招呼他进屋坐。
洗砚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家公子让我来送拜贴,看林公子什么得空,我家公子想登门拜访。”说着双手递上拜贴。
天冬诧异的接过拜贴,自己虽然见过徐公子几次,可与徐公子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对方怎么想来拜访自己呢?
天冬疑惑的问洗砚:“这,徐公子这是?”
洗砚笑着解释道:“昨日,您送的那份点心过来,我家公子很是感激,所以想登门道谢。”
天冬更加疑惑,其他人也接了点心,都不过是道了声谢,客气一番,再了不得就塞了他些果蔬。
这徐公子竟这般客气,为了一份点心还要登门道谢,难道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如此?
天冬笑道:“那是我姐姐做的,只是寻常点心,徐公子太客气了。而且姐姐昨天已经走了,所以麻烦转告徐公子,实在不必客气。”意思很明显,不要来了。
这回轮到洗砚惊讶了:“那糕点是令姐做的?”
天冬点点头。
洗砚又忙问道:“那林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天冬答道:“我们这次就是去姐姐哪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洗砚看出,天冬明显不愿透露她姐姐在哪,也就不再多问,将奉上礼物后就告辞了。
天冬看着洗砚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边徐怀瑾听了洗砚的话,才知道那豌豆黄是隔壁林天冬的姐姐做的,那两句诗也是她写的?可自己从未见过她,她为何…
听洗砚说那林姑娘极少回来,这次这兄妹二人更是都要去找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徐怀瑾心中暗叹,若是有缘得见,定要亲自致谢才是。
上次南星在半夏这讨了冷脸,却半点没放心上似的,对她那叫一个体贴周到。每天早晚抢着给她打水洗漱,不时的还端盘果子,添碟小菜。
半夏对她的目的心知肚明一直拒绝着,态度也十分冷淡,可架不住南星一直捧着笑脸贴上来。以前她们俩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南星却是那牛皮糖甩都甩不掉,逮着机会就跟半夏搭话,拐着弯打听晋王的事,半夏不厌其烦。
半夏不愿每天跟南星纠缠,又想着纤云马上就来了,便去找了陈永想换个住处,等纤云来了跟纤云同住。
说起陈永,之前可以说是顾念着半夏从咸福宫来的,对她多照应两分。可自从益州回来后,不知怎的对半夏竟拿出了十分的客气。
见她有所请哪有不应的,还关切的问道:“和人挤着住不畅快?我这就让人把你同屋的那个挪出去,往后让你单住。”
半夏连忙道:“不用不用,大伴多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我妹妹马上要来,就想和她住到一处,这才来麻烦大伴。”
陈永恍然大悟:“是,是这个理,也是我想的不周了,该让你们姐姐妹妹住一起才是。成,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间好屋子出来。”
半夏笑道:“多谢大伴。”
陈永意味深长的笑道:“这点小事值什么,妹子这可就跟哥哥外道了,往后啊,少不得还要你帮衬哥哥一二呢。”说着突然一拍额头,懊恼道:“瞧我这记性,这看到妹子一高兴,倒把正事给忘了,你弟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能让他们进来了。”
半夏闻言对着陈永,又是连连感激,陈永笑呵呵的应着,十分的客气。半夏转身去找人,回去通知天冬和纤云,匆匆而去。
看着半夏走远,陈永的小徒弟小喜子低声道:“师傅,您在殿下面前那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干嘛要去捧个丫头片子?”
陈永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目光悠悠的看着的背影,心中暗道:眼皮子浅的东西,活该一辈子也吃不上三个菜,人家将来,怕是要有大运道了。
半夏去二门处找了个小厮,央他帮忙去趟香樟胡同,通知天冬他们明天就过来。塞给他二两银子请他喝茶,那小厮死活不肯接。
“姐姐找我那是看得起我,我怎么好拿姐姐的银子,姐姐放心,话我一准给姐姐带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半夏现在在殿下面前正得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巴结,去拿那二两银子顶什么用?
半夏见他执意不收,只得说道:“那回头我弟弟来了,我让他谢你。”从益州回来后,半夏明显感觉到不仅是南星,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其他人也一个个变了。
提前她出来,其他人虽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可也不像现在这样捧着似的,她现在是不是也成了,红楼里说的的二层主子了。半夏心中暗叹,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第二天小喜子就过来通知半夏,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是间朝南的屋子,门口还有棵桂花树,让她现在就能搬进去了。
半夏郑重谢过后,就着手收拾东西。南星这才知道半夏要搬走,脸色一变,忙问道:“姐姐在这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是我那是做的不好,惹姐姐不高兴了,姐姐说我一定改。”说着眼底就起了水雾,站在一旁好不可怜。
看的半夏一脸黑线,故作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道:“怎么会呢,是我妹妹得了殿下恩准也进府做事,她年级小不经事,我才求了陈大伴给我们调到一块住,咱们一块从宫里出来的情分在,你要是误会我,我才要伤心呢。”说着硬是挤出了一点眼泪。
唬的南星连连赔罪,不敢再多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半夏抱着妆匣子走了,其他的被褥、衣裳已经有人帮着拿过去了。
这下子算是摆脱南星的纠缠了,半夏着实松了口气。新屋子的东西刚归置好,就有人来通知她,有人在角门等她。
半夏忙去角门,果然看到纤云挎着包袱已经等在那。纤云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半夏,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原地等待。刚刚带她来的嬷嬷,交待过让她在原地等着,不可乱动。
等半夏走近了,才敢轻声唤道:“夏姐姐。”
半夏笑着接过纤云手里的包袱,挽着纤云往里走,边走边问道:“总算来了,路上顺利吗?”
纤云点头道:“嗯嗯,都顺利,昨天有人来通知我们今天过来,天冬哥哥一大早就去雇了辆车。刚刚有位姓沈的大人也是在这,把天冬哥哥带走了。”
半夏道:“那是王府的侍卫长沈指挥,天冬往后就是在他手下做事。”
纤云一听,小声问道:“夏姐姐,那我是做什么差事,跟着谁呢?”
半夏笑道:“跟着谁,当然是跟着我。”
半夏告诉纤云,她往后就在清远堂的当差,两人在一处,日日都能见到。说话间就来到了住处,带纤云放了东西,又换了身衣服,半夏领她去见陈永。
晋王正在里面,陈永在一旁侍奉,半夏就领着纤云,在外面远远的等着。陈永一出来,就看到半夏等在外面,旁边还站了妙龄少女,立马猜到了她的身份。
陈永慢慢走了过去,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好俊的人才,这位是?”
半夏指着纤云:“这就是我妹妹纤云,今天进来了,领过来给大伴问安,往后还要托大伴多照顾些。”
纤云乖巧的屈身行礼:“见过陈总管。”
陈永扶起纤云,笑道:“好姑娘,快别多礼。”然后转头对半夏说道:“你说这话外道了不是,你妹子那就是我亲妹子,照顾咱妹子那不是应当应份的嘛。”
半夏笑了笑,问道:“不知道大伴给她安排个什么差事?”
陈永沉吟片刻道:“昨儿个茶房还跟我说忙不过来,要不妹子去那搭把手?”
半夏秀眉微挑,屈身一礼:“多谢大伴。”
清远堂的茶房,只管着晋王和客人的茶水,是个极清闲的差,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呢。陈永这是卖了半夏一个大人情,半夏心知往后恐怕有的还,还是承了陈永的情。
半夏领着纤云来茶房认了人,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才离开。纤云本就沉默寡言,而且知道自己是因半夏的关系,才进了晋王府,生怕自己不小心惹了事带累了半夏,处处谨言慎行。
陈永听小喜子汇报了纤云在茶房的表现,暗暗点了点头。虽然那姑娘看着是个好的,又有半夏的面子在,陈永才将她安排进了茶房,可心里总提着。
茶水那是进口的东西,关系可大了去了,所以他派小喜子暗中盯着纤云 ,若是纤云不成,拼着得罪半夏,陈永也要把她调开。现在知道纤云确实是个好的,赞了声:“是个妥帖孩子。”放下心来。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纤云已经习惯了王府的规矩。茶房的人都知道她和半夏的关系,一个个捧都来不及,更别提暗中使绊子了,而纤云又聪慧,茶房的差事很快……便得心应手了。又每天和半夏在一起,人也没那么拘谨了,脸上的笑也渐渐多了。
天冬在前院虽然见不着面,可托人带过口信:他现在也过的挺好的,沈姜很照顾他,半夏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这天晋王在晋王妃处用了午膳,回来后眉头一直皱起,似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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