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做空1

傍晚时分,小喜子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半夏等在回廊处,一见小喜子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小喜子喘着气,笑道:“姐姐交代的事,哪能不办妥帖了,都给姐姐打听清楚了。”

“这京城大户人家、酒楼、饭庄每天都要用大量的鸡呀鸭啊鹅的,城外也有商贩专门饲养这些的来供给。只是我打听了一大圈,也没听说有人专门收那些鸡毛鸭毛鹅毛的,那东西又脏又臭又没啥用处,根本无人理会。只有少量的一些被人收去,做成毽子,掸子或些小玩意罢了。”

半夏听了心中大定,没人理会也就是说,那些东西收集起来就不需要多大花费。

半夏又问:“我若是想将那些鸡毛鸭毛鹅毛都收集过来,该如何?”

小喜子略带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姐姐必定要问的,我也打听了。也不难,那些商贩们每日不知要收拾出多少鸡毛鸭毛出来,不拘给些银子就能收过来了。”

“至于酒楼饭庄后厨里的就要多花费些,不过也有限,买通个伙计想来也就成了,如此每天得一两百斤想来不成问题。”

这还仅仅是京城这一地的量,半夏心里大抵有数了。随即对小喜子笑道:“今天劳你跑了一天,真是多谢了。”

“姐姐这话就外道了,不过是给姐姐跑个腿,便是刀山火海也是姐姐一句话的事。姐姐往后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我但凡皱个眉,再不到姐姐面前来。”小喜子一脸诚恳说道,就差赌咒发誓了。

半夏听着小喜子这仿佛效忠般的一席话,满心诧异。顿了顿嘱咐道:“此事还不好明说,等事成回明殿下,必不会忘了你。”

清泉一听更是喜不自胜,对着半夏连连道谢。

次日一大早,晋王刚陪晋王妃用完早膳回来,没看到半夏,瞥了陈永一眼。

陈永了然,忙回道:“殿下,半夏昨日跟奴才告了天假说有要事,奴才想着那丫头素来有分寸,该是有急事也就准了”

晋王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拿起一封信,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处理起公务。

半夏正忙着处理昨天的那堆鸡鸭鹅毛,昨天把它们都收拾干净后,又上锅经过蒸煮消毒,然后放在竹筐里过了一夜,都已经干了水汽。

将干净的羽毛装进麻袋里,用力捶打让羽毛恢复蓬松后,半夏让缝娘像做棉衣般,用羽毛去填充裁制冬衣。

几个缝娘一起动手,总算到晚上将冬衣赶制了出来,竟只用了不到半斤羽毛。

半夏看着新制作的冬衣,当然比不上自己从前穿的羽绒服,可也比厚重的棉衣轻便的多。迫不及待的上身试了试,这件羽绒服穿在身上,暖和又轻便,虽不比前世的可也不差了,半夏心中大定。

第二天一大早,半夏听到有人在议论,兵部给事中家的公子昨夜被人打了闷棍。不省人事的倒在巷子里,今天早上才被发现,身上好几处伤,左手也被人打断了。

半夏心中一惊,兵部给事中的儿子?不就是当日那个朝她丢银子,把她当歌舞姬打赏的那个人?这么巧?半夏莫名感觉怪怪的。

这边沈姜回到住处,就看到天冬在他门口转来转去,明显是等候多时了。

天冬一看到沈姜回来,连忙迎上去一脸急色:“沈大哥,你这一大早去那了?”

沈姜回道:“没去哪,到处转了转,找我有事?”

天冬这才想去正事:“沈大哥,你听说了吗?兵部给事中的儿子,就是那个黄彦昨晚不知道被谁给揍了。”

天冬一脸激动,这孙子竟然敢把他姐姐当歌舞妓,就该揍他丫的,最好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沈姜眉峰微挑,淡淡道:“是吗,那真是活该。”

书房内,徐怀瑾上前递上一封折子:“殿下,学生整理了户部现在的棉花库存,以我们现在手上的银两,要购入足量的棉花,缺口很大。”看了眼晋王,轻声说出后面四个字。

晋王接过折子,快速的扫了一眼。长叹一声,将折子拍在书桌上不发一言。

这时半夏拿着羽绒服来到清远堂,看见沈姜和徐怀瑾也在,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徐怀瑾目光掠过半夏手中的托盘,抬头恰好与半夏四目相对,对半夏微笑颔首。

晋王看见半夏目光凝了凝,又不着痕迹的挪开,随手端起茶盏。

半夏捧着羽绒服上前屈身道:“殿下,昨日针线房新制了一件衣裳,想请殿下一观。”

一旁的陈永一听就知道成了,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晋王扫了一眼,淡淡问道:“什么稀罕衣裳?”

半夏端着托盘走到晋王跟前,拿起衣服展开来。晋王仔细打量一番,才看出是件棉衣,上手一摸顿时觉出不同。惊诧道:“这冬衣,里头不是棉花?”

徐怀瑾和沈姜闻言面面相觑,冬衣里面不是棉花?还能是什么?

半夏微笑道:“回殿下,这件冬衣里面,填充的不是棉花是鸡毛鸭毛鹅毛。”

沈姜惊讶出声:“那些东西也可以做冬衣?”

半夏扭头看向沈姜,笑着反问道:“为何不行。”

“奴婢老家冬日里尤为湿冷,即便穿着棉衣,弟妹也总是冻的唇青面紫,奴婢就想为何那些鸡鸭鹅就不怕冷呢?就试着用鸡鸭鹅毛给他们做冬衣,保暖效果出奇的好。昨日奴婢突然想起旧事,就试着又做了一件,殿下以为这件冬衣比之棉衣如何?”

晋王接过去细细掂量了一番,说道:“倒是比一般棉衣轻些,也软和些。”

徐怀瑾和沈姜也忍不住上前,摩挲那件冬衣,眼里都闪过惊讶“竟然如此柔软轻便。”

晋王看了眼半夏,好半天问道:“你想用这个,来解决那三十万件冬衣。”

半夏浅浅一笑道:“殿下英明。”

晋王神情肃然:“三十万件冬衣,所耗费的羽毛数量何其巨大,这么多的鸡鸭鹅毛从何而来,你想过没有?”

半夏笑道:“奴婢自然知道,就算是把大周所有鸟雀家禽的羽毛归集到一起,一时间怕是也凑不齐三十万件冬衣,最终还是少不得棉花。奴婢只是想以这件冬衣为筹码,做空棉商们手中的棉花。”

“做空?”这个词晋王从未听过。

半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些棉商囤积居奇,与民争利,不狠狠的剥他们一层皮,他们怎么会知道疼呢。既然他们做多,那我们就做空它。”

“你想如何做空?”晋王问

半夏不答反问道:“殿下前些日子派人对那些棉商软硬兼施,可他们却硬是抗住殿下和朝廷的双重压力,死死把持着手中的棉花,不肯出货。殿下可知,那些棉商为何一反常态的态度强硬。”

晋王闻言眉心微蹙,沉默不语。这其实也不怪晋王对商贾之事不甚了解,自古以来,社会等级按士农工商排列,商人被排挤在社会最底层。

有的商人即使已经家财万贯,可在世俗眼中却比不上食不果腹的农人。重农抑商是贯穿整个封建社会的国策,封建统治阶层的教育,从来都是告诉晋王农桑是整个社会的经济基础,农桑兴盛才会使国家富庶。

商人们东奔西走、低买高卖,不仅于社会财富增长无益,而且会掠夺社会财富,所以统治阶层自然而然就会轻视甚至忽视商人。

徐怀瑾亦是对此不解,求教的看向半夏:“在下也不解其缘由,按说商会成员虽然受会长管辖,可约束力向来不强。晋王府出面携朝廷威压,将他们逐个击破应该不难才是,可奇怪的是,这次他们竟然如铁板一块软硬不吃,着实令人费解。”

半夏笑道:“徐先生所言正是关键,其实商人说白了,都是逐利而行。所以他们的所做所为,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

“棉商囤积棉花宁愿折损仓储等耗费,也不肯低价出售,无非是吃定了殿下会以高价收购所有的棉花。”

“哼,痴人说梦。”晋王冷笑一声。

“殿下说的是,可不对不说就目前而言,殿下却落了下风的。若无意外,那些棉花无论作价,几何殿下是非买不可的。”

“这场交易冥冥之中,棉商们成了主导,形成了卖方市场,这也是他们的底气所在。然而他们再有底气,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跟朝廷跟殿下作对。”

“可偏偏这时梁王殿下插手进来,一下子就抵消了朝廷和殿下的压力。有梁王殿下的庇护,同时又能清楚的预知这笔买卖获利巨大,那他们自然会为了共同的利益,空前的团结。”

“一□□商,他们心中可曾有半分顾及边关的三十万将士。”沈姜忍不住怒斥道。

“正所谓无奸不商,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徐怀瑾感慨道。

半夏内心道:资本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才哪到哪啊。

“但不知姑娘所说的做空何解?”徐怀瑾问道。

半夏意味深长的笑道:“棉商们这般有恃无恐,除了有梁王殿下作靠山,更是着依仗制作冬衣,棉花不可或缺,可如果有东西可以替代棉花呢?”

陈永一听,急忙问道:“你也说了三十万件冬衣,怕是将大周所有鸟禽的毛收集起来都不够。去哪弄那么些鸡鸭鹅毛来代替棉花?”

半夏会心笑道:“要收集三十万件冬衣的羽毛自是不可能,可若是只需有十之一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晋王定定的看着半夏,问道:“便是有了那十之一二的羽毛,又当如何?”

“只要有了上万斤鸡鸭鹅毛,用它们制出一批冬衣,以此为筹码,我们就能设法化被动为主动。”

“这…这我还是没听明白,上万斤鸡鸭鹅毛就算是制成了冬衣,也不过区区一两万件怎么就能…?”陈永急切的问道。

徐怀瑾却面露恍然,看着眼前芰荷风清般的女子,徐怀瑾眼底仿佛有星光流转,郑重其事的对着半夏拱手一礼,道:“半夏姑娘,子瑜出生商贾之家,自诩通晓商贾之事,却远不及姑娘看的通透,子瑜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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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
连载中夏清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