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脸上明显带着丝喜意,一进来就迫不及待道:“殿下,昨日有个姓罗的棉商,到臣府上递了拜贴,约臣会面。言辞间颇为殷勤,臣以为这是有人熬不住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拜贴。
晋王接过接过拜贴随意的扫了一眼,递给了徐怀瑾。徐怀瑾双手接过,快速浏览一遍。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徐怀瑾将拜贴还给谢延,意味深长的笑道:“在下不日也要赴会,若是赶巧了,说不得还能碰上大人。”
谢延瞬间了然。
徐怀瑾回到住处,洗砚一脸愤懑的凑了过来,小说说道:“公子,今天那得意坊的老鸨,让人送信来说,上次的一千两只够买断一个月,再过几天就到期了,公子若是还想买断就得再给银子。”
徐怀瑾骤然回头,眼底凝了一团墨色,冷声质问:“什么意思?”
洗砚憋了一下午,早已气愤至极,将老鸨的话添油加醋一股脑倒了出来:“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再要银子。上次明明说好,一千两买断,她们谁都不许跳林姑娘的剑舞,也不准外传。可谁知道不到两个月,她们不仅反悔了又来要钱,还悄悄的把林姑娘的剑舞传了出去。”
“你说什么?”徐怀瑾面上瞬间覆了一层寒霜。
洗砚被徐怀瑾的脸色吓的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听人说倚红楼有人在演林姑娘的剑舞,更可恶的是,还仿着林姑娘当天的衣着发饰。肯定都是从得意舫传出去的,就这他们居然还有脸来要钱。”
半夏在得意坊被逼表演了剑舞后,本以为得意舫没那胆子,敢对外透露当晚发生的一言一行。可徐怀瑾担心得意舫人多眼杂,若是传出字眼片语,也会损了半夏的名声,就找人盯着得意舫。
果不其然,没几天就发现有得意舫的舞姬模仿半夏的剑舞。徐怀瑾碍于半夏不得不投鼠忌器,只得半商量半威胁用一千两银子买断,不准得意坊舞姬再跳半夏的剑舞,更不准流传出去。
却不想还是有舞姬偷偷将剑舞传了出去,眼见有倚红楼借着剑舞博得满堂彩,得意舫老鸨是又气愤又眼红,觉得那银子本该是他得意舫赚的,于是让人找徐怀瑾来讨要银子。
徐怀瑾眼底一片冰冷,右手在袖中暗暗紧握成拳。
良久,徐怀瑾蓦然转身,收敛了神色,带着一身凉意返回到清远堂。晋王见徐怀瑾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冷色,心中不免诧异。
“子瑜还有事?”
徐怀瑾见半夏不在,脸上又冷了两分:“禀殿下,在下听闻京中各青楼舞舫,都在效仿半夏姑娘表演的剑舞,更有甚者还仿着半夏姑娘当日的衣饰装扮,甚是可恨。”最后几个字,徐怀瑾语气低沉像挂着冰棱。
晋王闻言,脸上顿时凛若寒霜。恰好这时沈姜面色走了进来,刚要开口,就听到晋王厉声吩咐道:“沈姜,你带人去把得意舫给我砸了,将那的人都送到五城兵马司去,让他们看着办。”
又道“传我的话,以后谁要是想演剑舞就到我晋王府演,谁要是想看也来晋王府看。”
沈姜拱手领命而去,心里晦涩难明,他其实听了外面的传闻赶来的。
晋王以得意舫逼良为娼,藏污纳垢为名,将得意舫砸了个稀巴烂,还把人都关进了五城兵马司。这般雷霆手段让京中大小楼馆舫,人人自危。后又放出了那样的话,一夜之间,再无人敢提剑舞两个字,此事算揭过。
徐怀瑾这边,也没有立刻给吕万千答复,而是晾了他两天。直把他晾的,心里跟炸了又卤似的,才让人回贴,约吕万千隔天去京中有名的茶楼清闲居喝茶。
翌日清晨,吕万千一大早起来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番,早早的来到茶楼,要了间上房,又拿出自己带来的好茶吩咐茶博士一会客人来了沏上。
吕万千左等右等,一个时辰后,徐怀瑾才施施然推门而入。只见徐怀瑾一身月白色竹纹直掇,容颜如玉,身姿如松,更兼周身从容气度,吕万千不由的暗叹好风姿。
一进门徐怀瑾拱手道:“子瑜来迟了,吕掌柜海涵”话是这么说,只是脸上却是毫无歉意,神情中还隐隐透出倨傲之色。
瞧着徐怀瑾的神情,吕万千心头一紧,连忙摆出笑脸:“哪里哪里,徐先生多虑,是老朽来早了,快,快请入座。”又连忙招呼茶博士上茶。
二人分主宾落座,茶博士奉上茶盏。两人就开始寒暄外加一番商业互吹,可说话间一挨到棉花的边,就会被徐怀瑾岔过去!眼见话题拐了九曲十八弯,还没到正题上。
吕万千心一横,突然站起身,满脸愁容的拱手道:“今天冒然约先生出来,多有唐突,还请先生多担待。老朽知道先生如今在晋王府高就,想求先生抬抬手,救我于水火。”说完深深拜下。
徐怀瑾故作不知:“子瑜乃是晚辈怎敢受此大礼,吕掌柜有话不妨直说。”嘴上这么说,可身形却是半点不动,脸上亦是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吕万千直起身,一脸羞愧,可想到自现在的处境,还是咬牙说道:“不瞒徐先生,老朽家中世代经营一点棉花生意,听闻户部正在收购棉花以作军衣,而晋王殿下正负责此事。而老朽手里就有一批棉花,不知先生可否搭个线。我与先生并无交情,实在不该如此唐突,可事关老朽世代家业,只得厚颜一回了。”瞟了徐怀瑾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先生只需帮忙递个话,在不必劳烦先生其他,成与不成,老朽都不会忘了先生一番辛苦”
徐怀瑾心底冷笑,脸上却是一脸为难:“吕掌柜手里的棉花若是早些时候,朝廷那肯定是多多益善。可现在您也知道,朝廷已经寻了鸟禽的羽毛来代替棉花,这…子瑜有心无力啊”
吕万千心底一凉,还是硬着头皮恳求道:“还请先生救我一救,老朽感激不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沉香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一打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吕万千将盒子往前送了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玩意儿,不成敬意,先生莫要嫌弃。”见徐怀瑾不接,便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徐怀瑾手边。
徐怀瑾目光故作不经意的扫过木盒,眼底显露出一丝喜色。却故作清高的推辞:“吕掌柜这是做什么。”然后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连忙扶吕万千坐下:“你这也太客气了,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吕万千一见有戏,立马精神大作,满脸堆笑:“不过是件俗物,先生看得上是它的福气。先生若能救我吕家脱离苦海,另有重谢。”
吕万千真的是怕了,这段时间,他一直眼不错的盯着市面上的动静,可越看心越凉。梁王一直暗中压着不许降价,可市面场上,棉花价格已经出现了松动,显然梁王已经要压不住了,再拖下去怕就是无底深渊了。
徐怀瑾轻咳一声,脸上带上了笑意:“吕掌柜这是哪里话,我是看在今日与吕掌故一见如故的份儿上,哪里是为别的什么阿物。”
“是是是”吕万千脸都笑僵了,心里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狗东西,面上却是越发的真诚:“我一见先生也觉得莫名的亲切。”
徐怀瑾战略性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艰难决定般说道:“也罢,我回去打声招呼,把你手里的棉花收了。”
可还没等吕万千高兴,徐怀瑾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过这价格方面…你也知道现在棉花堪称天价,怕是给不了您这个价。”
吕万千自然知道朝廷肯定不会按现在的价给他,颇为上道的问道:“那依先生看是个什么价?”
徐怀瑾才沉吟片刻道:“您手里这么些量,现在除了朝廷已是无人敢接手,可依朝廷现在的情形,只怕能给三百钱已是不易。”
吕万千闻言心里顿时了半截,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这…这如何使得,这些棉花我也是花高价收来的,若是五百出不仅没得赚反而要赔了。烦请徐先生多美言几句,老朽也不求盈利了,忙忙碌碌这一年只求回本了。”
徐先生端起茶盏,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淡淡瞥了吕万千一眼:“吕掌柜太看得起徐某了,这个价格已经是徐某能够给你争取的最高价了。如今形势比人强,小亏已是赚了。”更何况他哪里就会亏了。
言罢,徐怀瑾不顾吕万千极力挽留,起身告辞,顺手将桌子上的木盒袖走了,吕万千只得扯着笑出来相送。
谁料刚出包间,迎面就见谢延拾级而上。一个穿着富贵年近花甲的男人,一脸谄媚的在侧前方引路。
那个中年人徐怀瑾不认识,可吕万千认识啊,正是他的冤家对头棉商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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