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晚上五点的时候,他们在村里晃悠了一圈熟悉了下环境,正打算回民宿,安时猛地一抬头,回民宿的那条必经之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一串熟悉的数字映入眼帘。
安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强行按下心里将那个人从车里拉出来揍一顿的想法,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民宿。
就在他即将越过黑车走向民宿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露出一截锁骨。那一张脸,放在哪里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在了杨世澄一人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皱了下眉。
安时微微张了下嘴,拨开人群走了过去,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拉开车门把杨世澄按进了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你……不是,你来干什么啊?我不是说让你别来吗?”
“你是说了,但是我没答应啊,”杨世澄一脸无辜,见安时气急,又解释道,“他们组了个局,喊我一起,我出来躲躲。”
“不想去找个借口不就得了,至于开几十公里跑这儿来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也没告诉过杨世澄自己的具体位置啊,这人是怎么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来的。
杨世澄如实回答道:“问了下你班主任,还有一个朋友。”
“车里有我打包的几个菜,可能凉了,但应该还能吃。”
这样一来倒是把安时整不会了,这种送饭的戏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那个破系统时灵时不灵的,有时候不管怎么喊都没反应,给的提示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自己摸索。
保温袋上有一个熟悉的标志,是他们最常吃的那家私房菜。
那几个菜的份量他们平时两个人吃还差不多,八个人的话实在够呛。
“后面还有。”后座上还放着几个保温袋,应该是他从其他地方打包的。
既然买了,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两人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走进了民宿。
“大家凑合一下当晚饭吧。”安时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其余几人都隐隐有些兴奋,中午吃的泡面,晚上要是还吃泡面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安时从保温袋里摸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一起吃点?”
隔着保温袋都能闻到饭菜散发出的香味,他是真饿了。
坐在那里拆保温盒的安时手一顿,上下扫了一眼杨世澄,方才的饭菜香味里,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他揪住杨世澄的一个衣角,凑近了嗅了嗅,“你喝酒了?”
“没有啊。”杨世澄扯过自己的衣领也闻了一下,颇为不解。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酒味?”
杨世澄微微眯了下眼,从保温袋下面摸出一个盒子,“醉虾,可能酒放得比较多。”
“这玩意儿你待会儿别吃,晚上还要开车。”
“啊?”
安时把盒子推得远远的,“啊什么,这儿没你睡的地儿,吃完赶紧回去。”
这附近只有零散几家民宿,平时很冷清,有没有人在经营都不知道。
南方的夏天,夜晚也格外闷热。
吃饱喝足安时坐在民宿门口的台阶上,又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摸烟,摸了个空才恍然惊觉,自己现在是穿书了。
他其实也没什么烟瘾,就是有时候压力大了,或者遇到什么格外郁闷的事情时才会想来一根。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杨世澄把半包烟同打火机一起递了过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烟,安时面露惊讶,“瞒的挺好啊,一起住了两三个星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抽烟。”
家里平时闻不到烟味,也没有烟灰缸这种东西,导致他一直以为杨世澄不会抽烟。
杨世澄淡淡回道:“你不是也没说自己会抽烟吗?”
“我只是偶尔抽一次……”原来的安时应该是不抽烟的,只是自己穿书后将原来的小习惯都带了进来。
安时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呛到了……
“咳咳,”安时咳嗽了几声,把烟拿远了一点,“抱歉,太久没抽了,不太适应。”
身侧的人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台阶上,点烟的动作格外熟练。
两人都很沉默,过了一会儿,杨世澄忽然低头笑了出来,“我只在阳台抽,烟灰都在阳台的花盆里,你竟然没发现。”
民宿前的小荷塘里传来阵阵蛙鸣,冷白的月光照在门口的一从野花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相融汇,纠缠在一起。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杨世澄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小心翼翼。
烟即将燃尽,安时抖了抖烟灰,最后抽了一口就把烟头掐灭了。
“我有吗?”安时嘴角挂着一抹笑,轻言道,“你哪儿看出来我生气了?”
“有,”杨世澄从旁边揪过来一朵野花,捋着上面纯白的花瓣,“你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这么笑。”
“又不是针对你,就是最近糟心事儿有点多。”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过了那个受了委屈要找父母哭诉的年纪。
他很少对人敞开心扉,因为他觉得,向别人吐露内心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在关系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之前,他不会在这个人面前将自己剖开,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安时能感觉到,杨世澄亦是如此,没人真正走进他的世界里,没人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想要和这样的人处好关系,只有先将自己坦白,取得信任,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秘密的人,那时候亲密度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的亲密永远比不上灵魂的亲密。
杨世澄低头回忆了一下,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了几下,打了两个叉,“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融不进去,或者,是被孤立了?”
“你怎么这么知道的?”他最近头疼的确实是这个问题,他不是什么特别擅长交际的人,而且很慢热,想和他们打成一片估计得花上不少时间,而另一个女生也是,话很少,从不主动和他们说话,总是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谈不上孤立,”安时继续道,“就是感觉他们,做什么都不带我,好歹是一个团队,他们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
晚风吹过,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一角,杨世澄透过门帘向里望了一眼,继续分析道:“他们有自己的小团体,你被排除在外了,而且,你们那个队长,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一顿饭的功夫就摸清楚了?”安时讶然。
杨世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察言观色对我来说,那是生存必备技能。”
“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个团队,如果从内部就开始分裂,注定出不了什么成果。
可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在队长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硬塞进来的不合群的人。
安时微微低下了头,细长的手指埋进柔软的发丝中,“我不知道……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穿书之前的近三十年里,他几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从小学开始他人缘就挺好的,这么多年就没和同学产生过什么矛盾……
“等这几天事情结束,你还会联系他们吗?”
“肯定不啊。”安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原先埋在膝盖里的头抬了起来,脖颈微微仰起,将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眼底闪着点点星光。
“那就别管那些破事儿了,做好你的那份就行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
眉宇之间生出几分质疑,安时转头凝视片刻,“这看着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我印象里的你,可没有这么冷漠。”
“是吗?”杨世澄歪过头,漆黑的双眸泛着冷意,“安时,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他很少看见杨世澄露出这样的表情,安时垂下双眸,捏着指骨,好半晌才说道:“那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回去?”
“在医院的时候我们大可以一别两宽从此不再相见,你为什么还要还要把我带回去?”
“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同情心泛滥……”
杨世澄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说是,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安时调转话锋,接着道:“我以为你这种朋友一大堆的不会出现这种烦恼。”
身侧的人略有迟疑,眉头微蹙,旋即舒展了开来,无奈笑道:“你是指一起喝酒的那些吗?他们不是我朋友,有些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打扰了……”安时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人的生活果然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既然不打算深交,就别在他们身上耗神了,几天的时间,他们连人生里的过客都算不上,不值得。”
千言万语,最后都浓缩成了那三个字“不值得”。
杨世澄抓住他的左手,从路边揪了一朵小野花放在了他的掌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一只极小的黑虫从花心爬了出来,安时嫌弃地拿起来吹了一口气,把虫子吹了下去。
“这什么意思啊?”
“回礼。”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好像,送了他一颗糖……那也能算礼物?
安时捏着朵小野花转身进门,莫名觉得心情舒畅,算了,暂时就不管那些破事儿了。
“等一下。”
杨世澄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安时两只手抱住,压根看不见对面的人脸。
“给你带的零食,差点忘了。”
那一袋子零食沉甸甸的,怕不是把零食店扫荡了一圈,可打开细看又都是自己爱吃的。
“你这,”安时指着那一大袋子东西,“朝廷派下来赈灾的?”
杨世澄也没反驳,交代道:“吃不完就大家分分,暑假我闲的很,缺什么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行行行,知道了。”安时没再拒绝,因为就算拒绝了,他也会找过来。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忽然响起,给安时吓得一激灵。
【亲密度:25/100】
这亲密度怎么窜的这么快。
【任务四:劝架(PS:任务开始时间为七天后)】
劝架?劝什么架?既然任务是劝架。那吵架的人应该不是自己了。
七天后,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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