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有毒,不可随意流传出去。商见川和钟擎回去后,都得各自吩咐下去,让知道药方和炮制过程的人把嘴巴都闭紧。
江一舟有别的事处理,只好由商见川亲自跟庄里的大夫和弟子们说。
他们除了一开始有些吃惊,但很快沉迷在讨论中。
竟然是以毒攻毒!正好五毒弟子也在,这时候不交流,那就太浪费了。
“于大夫,你有何见解?今日于大夫话少得很啊。”
两个于大夫同时“啊?”了一声,年长的那个顿时反应过来,笑呵呵道:“话少,那必然不是叫我了。于神医,人家喊你呢。”
于刀醉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道:“我如何当得起神医二字。我对毒并不精通,以前甚至以为毒都是不好的,没想到……我见识短浅了,不敢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柳半枫挠挠商见川的手心,小声问:“那个人怎么了吗?”
商见川握住他的手,手牵着手走出去。
他们身后的大夫们讨论得正热闹,已经把他们抛在脑后,更无人在意他们挨得过近的肩膀和袖子。
出了厅子,商见川才说:“那个于刀醉,我几次见他,他都是很谦虚的模样,从孤影山回来,尤长老还夸了他聪明。”
柳半枫问:“你觉得他有问题?”
“没有,只是不欣赏。”商见川道,“见他的几次,都有不同的人叫他于神医,想来他的医术应当称得上高明,尤申也不是会随便夸人的。谦虚太过,不是自卑就是自傲。”
他又补充:“我招人的经验而已,不能打死一船人,也许他真的只是谦虚。”
柳半枫笑起来:“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理都在你这里。”
商见川哼哼唧唧:“你在帮他说话?”
“我没有。”
商见川还想撒娇,但听到前方有动静,及时刹住车,挽救了武林盟主的一世英名。
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飞远,轻快敏捷,一听就不是孔书野那些像肉鸽一样的胖信鸽。
“左护法,这么晚了,还逗鸽子呢。”
九前转身,看到几乎和教主贴在一起的武林盟主,头上青筋一跳:“教主,商盟主。商盟主若是觉得热,去加件衣裳也好的。”
商见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几乎要笑出来:“不用,这样刚刚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休息了,左护法也早点休息。”
九前:“教主……”
柳半枫道:“你累了几天,回去养养精神,后日就去寻鹰堑了。”
九前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说不出话。
这武林盟主竟如此邪门,不仅莫名其妙让全武林信服得一塌糊涂,连教主都被迷了眼睛。
那些人还说神教里的是魔教妖人,要他说,武林盟主才是最大的妖人,不然怎么这么会蛊惑人心。
第二日,御医们和庄里的大夫齐齐上阵,给成大夫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成大夫也好脾气,相当配合。
最后检查的是姜又,用尤申调配出来的药一看,药汤里一点絮状物都没有,成大夫的毒竟彻底清掉了!这种速度,饶是他们见多了各种毒,也忍不住惊叹。
知道结果,钟擎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把商见川拉到无人的地方说话。
商见川早上吸足了信息素,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跟疲累的钟擎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给柳半枫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钟擎不说话,他也不说,反正他又不着急。
“我想好了。”钟擎终于开口。
“嗯。”商见川懒懒应他。
钟擎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爹爹跟我说,人贵在坦诚,带兵是如此,但是对百姓……我不知。如果直接说是以毒攻毒的疗法,也许有些人就不敢喝解药了。”
“所以?”
“消息层层传下去,到了百姓耳朵里,恐怕跟我们一开始说的有出入。所以我想直接写一份告示,让各地誊抄张贴,确保信息准确。至于那解药,就说只能治雪刺草之毒,若是平常人服下,会对身体有损。”
讲到这里,钟擎有些懊悔。还是莽撞了,结果没出来前,他不应该找那么多人来围观,只希望那些江湖侠医,会信守承诺,不把炮制法子说出去。
他接着道:“药材由我的人手统一炮制,再分发到各地。昨晚御医试过,同样的药方,若是用平常手法炮制的药材煎煮,得出来的汤药并无解毒之效,也没有毒性。所以,只要炮制方法不流传出去,便没有什么大碍。”
商见川了然,怪不得昨天钟擎走到半路又回来找九前和二师父,原来是为了那个汤药。
他想了想,道:“武林盟也要一批炮制好的药材。”
钟擎没有意见:“可以。”
商见川见他叭叭完一通还没走,问道:“还有什么事?”
“怕有人乱领药,我就想……能不能让五毒教把他们验毒性的方子给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商见川摆摆手:“你自己找尤长老商量去,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听着有戏,钟擎立刻站起来:“我马上去找他。”
说完,他急匆匆就走了,快得商见川都来不及提醒他尤长老睡到现在还没起,而且似乎有起床气,他已经看到去叫尤长老吃饭的姜又被扔出来好几次了。
随便吧,反正被扔的又不是他。
商见川心思已经飞到另一件事去了:“老婆,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让厨房做,明天还能带出去。厨子做的烧饼好吃,可以让他们多做点,今天钟擎送来瓜果也甜,也带上一些去。对了,还得带防水的毡布,万一得睡野外,还能垫一垫。”
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列出了不少要带的东西。看这架势不像是去寻鹰堑找毒的,更像是去郊游的。
柳半枫觉得好笑,但也不打断他,还时不时应一声,弄得商见川更加热情高涨,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做个简易帐篷。
直到大师父经过,好奇地走进来听他叭叭了一会儿,然后敲了他一记脑壳:“小崽子,出去玩还是办正事啊?”
商见川敢怒不敢言,终于消停了。
即便时间紧急,钟擎和御医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多观察成大夫十日,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把药分发下去,不过药他们可以提前炮制了。
九前才不管他们观察几天,按计划前往寻鹰堑然后回教看师父。要不是教主要求,这些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
不过,当看到在庄外送行的一干武林人士,他心里不由得佩服教主。
教主这一步棋走得确实是妙,居然笼络了不少人心。
看来他们青鼎神教重扬威名指日可待!
商见川被一众热心侠士包围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唠家常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听说他外出游历以后要给他钱的?
他随便应付了两句,就高声道:“多谢诸位关心,钱和酒都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就要走了。”
话音刚落,就远远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且慢!”
声如洪钟,宛若在耳边炸开。
是个高手。
商见川攥着缰绳,让碎影转了个身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把柳半枫挡在身后,右手拇指将饮月顶出一小截,银光忽闪。
先是五个黑袍人飞身而至,打头那人的衣服与其他几个明显要更繁复贵重些。
有人惊道:“武林司谢北!”
商见川已经听到了他们身后的马蹄声,还有一批人在后面。
他八风不动,说道:“是什么风把谢大人吹来了,还这么大阵仗。”
“这就要问商盟主你了。”谢北不苟言笑,比起这边表情丰富的武林人,他显然过于严肃。
“问我?”商见川一笑,正要说话,就看到后面来的人到了。
除了一队武林司的人,还有好几个穿着看上去就很贵的公子哥。
那几个公子哥即使赶路赶得一脸菜色,也要大声嚷嚷:
“商见川!你杀我府上六十余人,我必要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
“血债血偿!”
在场的江湖人齐齐瞪着那几个小公子,不约而同想道:这几个病弱小公子真的去武林司报官啦?
谢北道:“商见川,愿城蒋家、周家、李家、王家遗孤,告你杀他们四家共三百余人,你认不认。”
江湖小报一则:
那几个病弱小公子竟把盟主告到了谢北那里!谢北身为武林司掌事,武功必然不俗,多人评价他铁面无私,且能止江湖幼崽夜啼。现下想来,之前传说盟主在寻鹰堑遇妖煞丢了魂兴许可信,不然盟主最近为何如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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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钱的是一堆,被杀的是另一堆,不要弄混了哈
明天要入V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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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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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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