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付景之的病房离开后,沈聿洐拉着沈锦书的小手转去陆听雪的病房,大上午,陆母不在,只有陆听雪一人。
“你们怎么来了?”突然看到这对父子,陆听雪有点意外。
“听雪叔叔。”沈锦书撒开沈聿洐的裤腿屁颠屁颠跑到病床边,稚嫩的呼喊陆听雪,“听雪叔叔。”
陆听雪伸手温柔的揉他小小的脑袋,双眼含笑看着他,“小书好久不见。”
沈锦书两只手扒在床沿上,垫着脚尖问:“听雪叔叔,你的脑袋为什么和付叔叔一样?”
陆听雪看了眼沈聿洐,知道他们父子已经看过付景之,回头盯着沈锦书解释道:“因为听雪叔叔和付叔叔做了一个很时尚的发型。”
沈锦书眨巴眨巴又圆又亮的眼眸,好奇道:“这样哦~那小书也可以做时尚的发型吗?”他抬起手臂,揪自己的头发,“好像很帅哦~”
陆听雪收回手眉目间尽是温柔宠溺,“小书当然可以做啦~不过呢,要爸爸妈妈答应才可以哦。”
沈锦书立即祈求的看向沈聿洐,“爸爸,可以吗?”
沈聿洐说:“不可以。”
沈锦书立即撅起嘴,委屈的看向陆听雪,“听雪叔叔,爸爸说不可以。”
陆听雪说:“爸爸说不可以,只能不可以咯~”
“哼~”不能做时尚发型的沈锦书气鼓鼓在床边走动,不忘哼哼唧唧表达不满。
沈聿洐拖过凳子缓缓坐下,关怀的问道:“身体还好吗?”
“好很多了。”陆听雪露出没事的微笑,“景之那边有新的情况了吗?”
提到付景之,沈聿洐寂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低落,“没有,他还在昏迷。”
“主治医生怎么说?”陆听雪对当时的情况并不清楚,他是在完全沉睡的状态下被震醒的,只是几秒时间彻底陷入黑暗。醒来时,看到周围的器具,通过医生才知道他出了车祸。由于自身不能动弹,一直没去看望付景之,关于他的情况全都靠陆母打听说给他,他心中还是担心付景之的。
沈聿洐说:“等。”
“等?”
“嗯。”
陆听雪暗自心凉,也不禁感叹宿命弄人,他们俩又一次在同一辆车上出车祸。
“你的身体怎么样?”陆听雪问。
“我?”
“听我妈说,车祸当晚,你几乎把浑身的血都给了景之。”
“我没事,我身体很好。”提起这件事,沈聿洐自觉有愧陆听雪,便说:“雪哥,很抱歉,那天晚上付景之的情况比较严重,我只能将我的血给他。”
命运真的捉弄人,他们三人血型一样,机缘巧合下都相识,有过一段荒唐糊涂的关系,彼此间又沾亲带故。
陆听雪说:“如果那天晚上你和上次一样先救我,我是景之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你。小洐,你不用为你的选择感到自责,你不亏欠我什么,也不该为我付出。人嘛,不能总想着别人,也要为自己考虑。”
沈聿洐说:“你不怨我就好。”
陆听雪顿了顿,随问道:“你对景之现在是什么念头?”
什么念头?
付景之和杨斯明过的那么快乐幸福,他们的感情得到父母认可,他这个外人还能有什么念头呢?即便有,又能如何?
沈聿洐暗自神伤,面上平静无波,“凡为过往,皆为序章。”
“真的这样想吗?”
“嗯。不说我了,雪哥,你现在恢复了记忆,和段嘉揽什么情况?”
“他做的那些事,倘若我原谅了,我对不起我自己。”没想起来和段嘉揽稀里糊涂的过不是不行,既然想起来了,便是老天不让他们在一起,不如算了。
沈聿洐说:“也许段嘉揽真知道错了。”
“就像你一样,悔不当初?”
“是。悔不当初,后悔不已。”沈聿洐眼神黯然,“我多希望付景之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用太多,就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段嘉揽,也是如此。”
陆听雪说:“景之为什么不肯原谅你,失忆时我不明白,想起从前种种后幡然醒悟。人心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旦受过一次痛,根本无法忘记当时撕心裂肺的痛苦,面对施害者的认错与弥补,会怕重蹈覆辙。为了避免生不如死,干脆断个干干净净。”
“那真是荒唐!被爱时背叛感情,爱上之后人已是他人枕边人。”
“过去四年你不在国内,不知道景之真的很爱斯明,斯明不输于他,他们俩,情意相通,恐怕除了生死相别,没有人可以让他们分开。所以,小洐,放下吧,好好和殊容、小书在一起。”
“我知道,全都知道。”沈聿洐眼中的悲伤如山如海,无法化解。
此时,关上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以为是陆母来了,看清来者相貌后,都很惊讶。
“陆听雪,又见面了。”赵风手里握着一根长50厘米的铁棍,气势汹汹走进来。
沈聿洐当即从凳子上站起,警惕的看着他。
陆听雪镇定道:“赵董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
赵风将铁棍放在床尾围栏上,对沈聿洐说:“沈二公子,不想惹麻烦的话,带上你儿子马上出去,我找陆听雪有点事。”
沈聿洐冷道:“什么事需要抄家伙?”
陆听雪道:“小洐,你带小书先出去。”
沈聿洐果断道:“赵老板一脸要杀人,我不能走。”
赵风看向一脸好奇看着他的沈锦书,“那我只能让沈家的孙少爷开开眼,见识一下世面。”
沈锦书发现赵风在他看,大着胆儿问:“叔叔你是谁?”
赵风冷血的目光扫到沈聿洐冷霜般的脸上,沈聿洐气定神闲道:“如果雪哥有什么地方招惹到赵老板,希望你慎重处理,他的身后站的是徐沈两家。”
赵风不屑一笑,“你对我不了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赵风从不把命当回事。你要是不走,也成,那就看着。”
说完,他转头看向陆听雪,“江城昨夜凌晨有人在身上绑了一块石头跳河了,知道是谁吗?”
陆听雪道:“我怎么会知道是谁如此漠视生命?”
“你知道。”赵风笃定说:“你不但知道,死法还是你出的。”
陆听雪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有种特别不详的预感,双目死死盯着赵风布满怒气的脸,“唐辛?”
“说吧,为什么给他支招?”赵风将铁棍杵在陆听雪盖着被褥的小腿上,凌晨2两他得到了消息,浑身血液冰凉。他不信唐辛能干这种事,那家伙是块顽石,砸不碎破不开。离婚和回到他身边,并不能促使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直到江城的人将唐辛留在桥上用血写的字拍给他,他才确定顽石决绝的沉了河。
那行鲜血写的字,如同千斤坠,砸的他脑子都混沌了。
唐辛说:金钱权势是个好东西,可惜掌控不了人的生死。
唐辛被戏耍了三年,知道真相后,选择用最狠的方式还击。
赵风不能理解,他甚至不敢去江城,去看一眼那具冷冰冰的身体。他知道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一点一点将唐辛逼向死路。其实,这三年他真的在等唐辛,他谁都没有再碰。陆听雪那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各有不同,不变的是,你以诚待人,人自以诚待你,千种万种套路与技巧,只得一时的欢愉,此情难以长久,终究真诚动人心’,他有静下来琢磨过,觉得这话没错,等唐辛回来了他一定会以‘诚’相待。
为什么他刚准备好好做人,唐辛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跳河而亡?
不敢接受现实的他让人去查唐辛的下落,一查便查到了陆听雪,两个之前结过怨的人,最近电话次数多了起来,其中一定有问题。
赵风直接抄着家伙来了,他要弄个清楚。
陆听雪气愤道:“如若不是你纠缠不放,唐辛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跳河吗?!”
韩素薇当时支的招可不是这样,她安排唐辛天黑后出门,去指定地点和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碰面,两人互换找机会互换行头再分开。假的唐辛吸引赵风安排的人在街上散步,最后从桥上跳下去,这人水性好,在水里待久了不会出事,能拖住那群人很长时间。真的唐辛则趁机会,坐上安排好的车,先在隐蔽的地方躲上一阵,待风头过去再由韩素薇护送出国,那时候也能带上他的家人一起走。
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悲剧的源头是赵风的咄咄相逼!没有他,唐辛就不会死!
他的愤怒激起他受伤的头一阵疼,身上刹那间出了密汗。
“你放屁!!!”赵风激动的一铁棍敲在床尾围栏上,Duang的一声震耳欲聋,不懂事的沈锦书顿时被吓的大哭。
沈聿洐赶紧放下拐走将他抱起,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别怕别怕。”
沈锦书抱紧沈聿洐的脖子,死死把脸埋在他脖颈间。
赵风抡着铁棍指着陆听雪,“你当唐辛是瓷娃娃吗?!什么风波他没经历过?他那韧劲比崖边的松都强,能因为我不要孩子不要父母跳河自杀?!陆听雪!一定是你!是你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可没那本事!”
“不承认是吗?我一个小时内我让你见到段嘉揽热乎的尸体!信吗?!”
陆听雪的脸煞的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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