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特训
能够参加交流赛只让谢星澜高兴了五分钟，五分钟后，他急得宛如锅盖上的蚂蚁，开始绕着客厅疯狂转圈。
“我问蒙骆学长了，他说之前参赛的向导能够一个人梳理三个哨兵的精神图景，最厉害的时候甚至能把中度狂躁的哨兵拉回来。”
“蒙骆学长还说，参赛向导的精神体能歌善舞、呸，是进可参与围殴哨兵精神，退可侦查环境辅助清理图景。”他看向客厅角落里安静吃草的垂耳兔，整张脸扭曲变形，“而我的兔子只能给他们的精神当菜吃！我该怎么办！”
“而且参赛人员名单会在开赛前一周进行公示，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菜鸟，还是被推荐进去的……”
谢星澜蹲在角落，脑袋一下下地往墙上撞，咚咚响，“他们肯定会嘲笑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才进学校没多久就想着出风头……我肯定会被其他学校当成突破口，因为全场就我最弱……”
姜泽面无表情，把路德维希举起来，晃给谢星澜，“有我垫底呢，你放心吧。”
“本王才不是最后一名！”路德维希反驳，“除非他们的精神体强得和咪咪一样，否则都会被本王踩在脚下！”
姜泽逗小猫，“噢哟，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给谢星澜说了一下谁是“咪咪”，以及咪咪的主人万雅真。和同学们关系越来越好的他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倒了不知道多少手的谣言里，比起人类，“万雅真”更像是某个都市传说的具现化，强到随手就能将敌方的哨兵撕成两半。
姜泽：“……哈、哈哈。”
也不知道万雅真知道后是个什么感想。
到此刻为止，不管是裴子默还是万雅真，在谢星澜的心里都还是个模糊的符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与对方产生交集——第二天的早上六点，被闹铃叫起来的谢星澜刚睁开眼，就听见宿舍大门传来的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略停，“咚咚咚”。
他担心敲门声吵醒姜泽，连忙掀开被子就往外冲，让谢星澜惊讶的是，门后站着个短头发的女孩，见他出来，笑眯眯地抬手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小学弟。”
女孩笑容明媚。
谢星澜举起手晃了晃，“……早上好？”
——等一下，这不是男生宿舍吗？怎么还能进来妹子！
“不是，你是哪位？”谢星澜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就想把门关上。
见状，女孩伸出食指抵在门板上，轻轻松松仿佛一点力都没用——谢星澜关门的动作被迫中止，他不信邪地加重力道，门丝毫不动。谢星澜有些傻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只孤零零的食指上。
“诶，姜泽没和你提起我吗？真过分啊。”
女孩、也就是万雅真假装遗憾地摇摇头，食指曲起，瞬间又弹出——谢星澜什么都没看清就和大门一起飞了出去，直到背抵到了沙发，才意识到他大概是受到了攻击。这人对于力道的掌控极为优秀，他明明是飞出了三米远、手里还握着门把手，可坐在地上的他毫发无伤，竟是平稳地落了地。
姜泽亲眼目睹了谢星澜和门一起飞进来，忍不住挡在了谢星澜面前，“学姐，你起了个大早过来，总不会是为了欺负人吧。”
“晨练途中想起你们住在这，过来看看。”
万雅真走进宿舍，自然得像是回了自己家，她打量一番客厅摆放的装珠子的塑料盒，挑出感兴趣的一颗对着光看，“这颗能给我吗？”
它和裴子默的瞳孔一个颜色。
姜泽的回应是把整盒珠子都抽出来递到万雅真手边。
“一颗就够。”万雅真把珠子往口袋一放，“对了，裴子默担心小学弟的实力拖后腿，拜托我在开赛前帮忙训练一下。”她指指还被门板压着、没能回过神来的谢星澜，“我应该没认错人吧。”
姜泽在心里为谢星澜祈祷，“是他。”
“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万雅真出现在谢星澜身边，弯腰伸手，拎着谢星澜的后衣领就好像拎了只小鸡仔。谢星澜连挣扎都忘记，刚想向姜泽伸出手求救，万雅真就带着他从窗户跳了出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谢星澜憋紫了一张脸，连呼吸都忘记。
姜泽：“……一路顺风。”
他想了想，给宿管打了电话，告诉他宿舍门被强拆了的坏消息，接着又给裴子默发了条信息，简单说明了一下刚才的事。
裴子默秒速回了他个微笑的表情。
姜泽：“啧。”
谁还不会微笑似的。
他发了个同款表情过去。
.
姜泽不太清楚作为一个强到能让赛制临时改变的万雅真会怎么训练向导，但从谢星澜练完回来倒头就睡的结果来推，强度不会太低。
另一个证据，则是裴子默总是站在窗户边，朝着操场方向一看就是好半天。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层叠的树冠挡住了视线，可他就是不挪开，边看边露出迷之微笑，让人看了心里起毛毛。
“迁怒不是个好习惯，学弟。”
裴子默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双熬了大夜的熊猫眼和姜泽说话，“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我的焦虑。”
姜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把他在培育橘子苹果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向裴子默一一请教。和裴子默那连种植距离都要精确到毫米的谨慎不同，姜泽保留了他“不那么上心”的作风，或者说，他有改，但不多。
换成别人，裴子默早就表面夸赞对方真是个有想法的人，暗地里把人踢出项目组，可这是姜泽——裴子默揉揉眉心，都把他逼成这样了，学弟还能厚脸皮说他是做了笔赔本的买卖。
要是精神损失费是个具体数字，亏大了的明明是他才对。
“学弟，我能感觉到橘子对你挺重要的，可你这个态度。”磨了磨牙，裴子默忍不住吐槽，“让我有种把娇娇女嫁到了凤凰男家的心痛。”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姜泽嘴角略略勾起，声线是惯常的温柔，“我不否认学长你的做法，只是在我看来，如果它们需要的是万般周全的保护的话，那就意味着不适合我。”
“太精致的东西，在我手里活不长。”
这个回答让裴子默不由自主地看向姜泽身旁的精神体。
路德维希机警地抬起脑袋，它看不见，却对旁人的视线格外敏感。姜泽安抚地拍拍猫咪的背，示意它不必紧张。
“说起来，今天就是对外公布参赛人员名单的日子吧。”
姜泽向外望去，视线仿佛穿越了中间的障碍，落在了公示栏前，“我和星澜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想必对学长你的名声带来了负面影响。”
“最后赢了不就好了。”裴子默无所谓地摆摆手，“输了才会被人指责，而赢了，则是我眼光独到。”
他冲着姜泽略带挑衅的一笑，“学弟，你应该不会故意输掉比赛让我难堪吧。”
“那可说不准。”姜泽避而不谈，“我这种连精神体都带伤的向导，怎么看都是绝佳的突破口。”
“要么开场就祭天，要么认为你是个废物，把你放在旁边不管。”裴子默举了两个例子，笑了两声，“无论他们选择哪个，这次的交流赛都不会无聊。”
姜泽：“……原来你不能参赛时的遗憾不是装的啊。”
裴子默大方地点头，“从他们找了借口把万雅真赶出比赛时我就在想，之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扇回去——学弟，我的希望可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姜泽把路德维希抱起来，“既然这样，就让学姐别把星澜练死了。”
让他一个人在比赛里单打独斗还要拿第一，未免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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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赛前一天傍晚，万雅真拍拍手，告诉谢星澜特训结束的好消息。
刚跑完二十公里的谢星澜双眼一片茫然，被练直了的脑回路显然是还没转过弯来，待到理解了话里的意思，喜色难以抑制地浮上他的脸。
“真的吗？！”谢星澜惊喜地睁圆了眼睛，“学姐你没有骗我吗？”
“你就这么想再来一个负重十公里？”万雅真的眼中出现了戏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让姜泽给你准备的晚饭估计要便宜别人了。”
谢星澜连忙摇头否认，他犹豫了一下，问万雅真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姜哥的手艺是最好的，超级棒！今晚应该会有红烧排骨辣子鸡，干烧带鱼铁板牛柳……”
万雅真原本不想去，但听到这一连串极对她胃口的菜品后，她果断点了头，“那记得帮我留两个人的位置——我去把裴子默带上。”
“裴学长也来？”谢星澜更加惊喜，“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学姐，我先去找姜哥，然后把吃饭地点发给你，你们两个一定要来啊！”
他说完就往二食堂跑，生怕跑慢了被万雅真抓住再来上十圈——现在跑十圈对谢星澜来说属于是基础热身，随便跑跑而已，可谁又愿意多跑呢。
万雅真颇为遗憾地望着谢星澜的背影。
“这么听话的向导可真难得啊。”这孩子要是哨兵就更好了。
她嘀咕了一句，转身朝第三分院跑去，两旁的风景在告诉下模糊成一片，万雅真直接跑到了裴子默的实验室，打了声招呼就把人往外拽，“姜泽请吃饭，一起。”
万雅真很是简略地通知。
裴子默被衣领勒得要闭过气去，“你……先……松……”松开啊啊啊啊啊！
——他总有一天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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