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做什么？”黎初涧转身，冷眼看着摩婳。
“谁跟着你了？我只是出来买些桂花糖罢了。”摩婳手一翻，掌心里还真是一包桂花糖。
黎初涧瞟了一眼，“你答应过的，三日，现在才过了一日。”
摩婳敛了笑，像是很疑惑的样子，
“阿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和我待在修罗境呢，正道容不下你，将你除名，你却念念不忘。”
黎初涧冷笑一声，“你嗜杀成性，自私狭隘，自然不明白。”
“我早就说过了，摩婳，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手逐渐收紧，纸包中的桂花糖因挤压咯吱作响，怒意翻涌，摩婳终是忍不住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本性不坏，你说会陪着我，见识万千景色。”
黎初涧重重叹了口气，望向她的眼里没有柔情，只有淡淡的疲惫，
“那是你当时装得好。”
摩婳垂着眼帘，很好地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她沉默片刻，忽的笑道：
“你确定要接着独行?你能保证不失控吗？”
“哐当”一声，椅子被带倒，摩婳感受着脖子上愈收愈紧的手，一股窒息感袭来，她看见黎初涧眼中的杀意，反而笑得更灿烂。
“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摩婳继续道。
她们清楚彼此的弱点，也知道刀子往哪扎才最诛心。
黎初涧几乎要控制不住手里的力道，她甚至想要现在就跟摩婳同归于尽。
因着窒息感，摩婳的脸色迅速涨红，她没再看眼前人冰冷的眼神，轻轻闭上了眼。
心中浮现的杀意不假，可在看到这人脸色涨红时，动作比意识先行，她，松开了手。
“别再激怒我，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你。”留下这句话，黎初涧头也不回地离开。
纸包里的桂花糖撒了一地，沾满了灰，摩婳俯身，一颗一颗地捡起来，眸中涌动着化不开的哀凉。
＊
“如果我有一日魔气失控，成了嗜血的怪物，你……”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时照雪轻蹙着眉，打断了她的话。
洛既青凝望着她，轻声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一天，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斩钉截铁的否定。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时照雪看着她，有些不解。
洛既青默了一会，“师尊，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清徽道尊是不是对你不好？”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时照雪没有再问，转而答道：“她看出我有修炼的天赋，所以把我带回流云宗教导。”
这个回答与许轻沅当初说的那些相似，不过并不是后来才发现时照雪在修道上的天赋，而是，清徽道尊一开始就发现了，才会将她带到流云宗。
洛既青：“如果你根骨一般，她是不是就不会管你?”
时照雪顿了顿，淡声道：“或许是吧。”
洛既青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神色，心疼和酸涩涌上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句，“我和她不一样。”
“无论你是不是回月峰峰主，即使有一日你灵力不济，修为倒退，我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时照雪眼神柔和，温声道：“嗯，我知道。”
洛既青：“浮生盏现在应该可以用灵力驱使了，师尊你试试。”
时照雪将灵力注入浮生盏中，随着灵力的注入，浮生盏由暗沉变为了盈着浅绿色的光。
等待片刻，洛既青带着期盼问道：“怎么样，有用吗？”
时照雪神色平静，“也许要等到咒术发作的时候再试试。”
洛既青掩下眼中的担忧，“嗯”了一声。
＊
许家书阁的书种类杂多，许拾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的。
许轻沅到底把那几个手抄本放在哪儿了？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古书，沉思着。
昨晚留声镜上浮现的指示便是让她拿到手抄本，只要完成这一步，她就能知道娘亲的下落了。
“拾夜，你怎么在这？”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许拾夜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许轻沅不是去临水宗了吗，怎么会在这？自己甚至都没发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拾夜转过身，表情有些僵硬，“家主，管家说这月的账本不见了，可能是忘在了书阁，我便来书阁找找。”
“许家书阁一般人没权限进来，除了我之外，只有你能进来。”
许拾夜心下一紧，抬头望向她，她的神色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之中，辨不太明确。
“是的，管家无权进来，所以……”
“许拾夜，”许轻沅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我对你已经足够好了，也给你其他人没有的信任，可你在干什么？”
几本册子出现在许轻沅手中，赫然是她找了半天的手抄本。
“为什么，理由？”
“家主在说什么？我来书阁只是为了找账本。”许拾夜盯着她，表情不变。
两人对视半晌，许拾夜的心跳得飞快，但此时她不能露怯，硬是表情如常，迎着许轻沅探究的目光。
“过来。”许轻沅转开目光，轻声道。
许拾夜依言走近几步，下一刻便被她钳制住下颌，这还不算，她的指尖轻轻蹭着自己的唇，引起一阵难言的感觉，许拾夜如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
感受到这人本能的抗拒，许轻沅玩味地笑道：“与我结契，做我的道侣，如何？”
许拾夜花了好一会才将她的话串起来，“家主莫要开这种玩笑。”
许轻沅清楚地瞧见了她的惊惶，却不愿就此停手，反而更凑近了几分，“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许轻沅以前从没对她流露出别的情绪，怎么可能……许拾夜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许轻沅一定是在试探她，想要她主动露出破绽。
“拾夜身份低微，没资格成为家主您的道侣。”
许轻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是许家人，仅凭这一点便够了。”
见这般都不能动摇她的想法，许拾夜直截了当道：“家主，我对您没有情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了面子，许轻沅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冰冷冷的话语像刀一样刺来，“许家暗卫第一条你忘了吗，要无条件服从家主的命令。”
许拾夜倔强地看着她，“家主，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许家暗卫。”
许轻沅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狠声道：“真以为我看上你了？你算什么东西?”说完，她拂袖而去。
人已经走了半天，心里的寒意却还未完全消散，许拾夜拿出铜镜，看着下颌处被捏出的红印，眼中多了几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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