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了矫情寻短见的部分,贺舒伶把自己在那年国庆后所有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苏妤梦。
“我和她吵了一架之后就连夜出了国,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叠加,病了一场,住进了医院。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庄慕楚。我知道她私生活的评价不太好,但是她待我挺好的。我和我妈冷战的期间,我有尝试自己找工作,在咖啡店做过两个月的服务生,然后有一天庄慕楚偶遇了我,就邀请我去她的公司当了一段时间她的助理,那个时候我学了很多,所以现在参与嘉诚的管理也算得心应手。”
贺舒伶十分感激庄慕楚。
“这些年,我没能主动找你,更多是因为顾忌我妈。妤梦,其实……我记得你的企鹅号,但是大学的时候我妈让房东太太管理我的电子产品,禁止我下载国际版软件。头两年我也尝试过用其它方法联系你,但不出意外的是被我妈拦截了。知道我对你还没死心之后,她身体的情况就愈发糟糕了,我不想再让她生气,所以就暂时消停了下来……而研究生之后,我不敢联系你,则是因为怕她真的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
贺舒伶将自己的顾虑对苏妤梦坦白。
“这些年的同学聚会我确实都有去参加,但是一开始是我妈主动通知我同学聚会的时间。那个时候我高中的企鹅号还在她手上,五年前她跟班长确认了你不会去参加,所以才会允许我去。”
“而我知道她是在用这个机会试探我是否真的放弃了你,妤梦我,我不能……也不敢通过其他同学来联系你。班长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大学四年的时候每年都会向她打听我是否会来,说难得今年我有空你却没空,说我们就像擦肩而过,真是相当可惜。我无法将内情对她说明,只能叮嘱班长,让她不要把我回国的事告诉你,每一年都会发红包给她当封口费,所以,妤梦你不要埋怨班长。”
同学聚会的“错过”也掺杂了部分她的安排,贺舒伶每年都去只是为了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心理安慰,她知晓妤梦与高中同学的交情并不深厚,每次也都提前问班长确认过了妤梦的行程,但她还是会为了那一点点渺茫的妤梦不请自来的概率去花费时间。
“今年我把学业上的事都处理完了,也就没有任何必须继续待在国外的理由了。反正,不管我妈还有什么想法,我都不会再续签证了。而且她今年就六十了,到了退休的年纪,也做好了退位让贤的准备,让我这些年的努力终于能有用武之地了。”
说到这里,贺舒伶的前半生总算是苦尽甘来:“妤梦,这就意味着我终于可以由自己来掌握自己的人生啦!”
“六月之前因为还有毕业答辩要忙,我只短暂回来过几次,一直到上月末离校手续办完后,我才正式回到了国内定居,不过下月初我应该还会出国一次领学位证哈哈,到时候妤梦可以陪我嘛?”贺舒伶已经开始规划和她一起的未来。
但还有一点需要阐明:“妤梦,你应该已经从陆晴那里听说了吧,我是通过她打听你的消息,才能想到通过公事把你约出来的。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通过你的账号知道了你在国内,我也思考了很久该怎么约见你。我的身份,还有当年情况的原因,我怕解释不明白就会将你离我越推越远。”
“妤梦,不瞒你说,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真的激动到哭了两晚上没睡,我就怕你知道我把身世瞒着你之后,你、你就不理我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贺舒伶嘴一瘪差点又要掉珍珠。
苏妤梦听着她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对贺舒伶为了她做出的种种退让是非常感激,更是无比心疼贺舒伶身不由己的可怜过往。
见她嚎着嚎着就要往自己身上靠,苏妤梦没有躲避,默许了她的行为,也主动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轻拍她的后背以表安抚:“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就在你的身边,没事了。”
“呜呜呜~”嘿嘿嘿!
贺舒伶很想亲妤梦一口。
苏妤梦刚才听到她转述自己妈妈与贺鸣凤交谈的话语时是一阵心惊胆战,但比起自己的前程变成筹码这一点,她更生气的是妈妈受到了贺董事长的威胁。
苏妤梦还发现了自己所见的事实与贺舒伶口述情况的一点不同:“你说你去我家的时候只提了一箱康健宝,但是我回家时看到的是两箱,其实你妈妈当天在你之前也去了一趟我家,对吗?”
沉默片刻后,贺舒伶缓缓点了点头:“我回去问过她,她说是为了防止阿姨忘了她的嘱托,所以才特地……”
防备得如此谨慎,方法堪称杀人诛心——说不定贺董事长在与她母亲交谈中还曾用金钱、社会地位,衡量、贬低过她的家庭,要不然妈妈怎么可能会用“不合适”一词来否决她女儿和最好朋友的关系呢……
做出这种事情,即使那个人是贺舒伶的母亲,也确实不可原谅。
但苏妤梦也不会因此而责怪贺舒伶。
依偎在一起共享着温暖,片刻后贺舒伶拾起笑容对苏妤梦说道:“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现在,为了妤梦能平平安安、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我身边,为了能和你一起享受这般安逸的时光。”
五六年前……距今当真很久了,这期间可以发生太多变故。
还是因为这些年她家人日子确实太平无事,苏妤梦才能用豁达的心态宽慰贺舒伶:“我也十分欢喜,你能坚持地找寻我直到现在。贺舒伶,虽然我这句话听起来会很像事后诸葛,但是……如果当年我没有与你错过,你我相遇,只要你对我像现在这样讲明你的难处,我一定会选择和你一起共度难关。”
如果说先前是带有乞怜的“悲从中来”,那么现在听到苏妤梦这句话时的贺舒伶就当真是喜极而泣。
苏妤梦不可能没有懊悔,即使她理智的一面固若金汤,却也无法在闻听贺舒伶的遭遇后还纹丝不动。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十年前还算难说,但是六年前我大学已经毕业了。腿长在我身上,你要留学我陪你去,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发展罢了。我家里人也不是未满三岁的小孩子,法治社会你母亲又岂能随意伤得了他们?”
酒精催化悲愤的情绪在苏妤梦眼角凝聚出几颗泪水,不过也没有完全剥夺她的理性。
在作为女儿的贺舒伶面前,苏妤梦必须得为其母留点情面:“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能教导出你这般善良的人的母亲不会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贺舒伶,你真该拉着我豪赌一场的。”
前面也就算了,妤梦最后一句却引得贺舒伶有些心酸,心道她哪敢,哪敢真拖累妤梦为她搭上身家性命。
见妤梦瞪着大眼睛认真地等待她回复,贺舒伶突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也是为了缓解气氛,贺舒伶狡黠地挑了下眉,问妤梦:“你头还疼吗?刚才我跟你讲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你一直在揉太阳穴,是不是听得心烦啊?”
苏妤梦不悦地轻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贺舒伶:“那,妤梦,你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揉一揉?照顾人的那一套,我在国外陪房东太太的时候都学过一遍,你要不要试试?”
苏妤梦:“……揉哪?”揉脑袋还是揉心口?
她如惊弓之鸟一般缩了缩两条腿,令贺舒伶也开始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竟然说出这种话唐突妤梦。
但苏妤梦纠结完之后回她的不是拒绝的言语,而是小声地问了她一句:“我要用什么样的姿势呢?”
贺舒伶一听就果断地抛却了脑子,即刻灿烂地答道:“妤梦你躺在我腿上就行。”
苏妤梦又一次被吓得身躯一震。
经过先前那一长串的内心纠结,苏妤梦才算是认清了贺舒伶对她并非全无那种意义上的感情,而今贺舒伶要是再说对她别无所图,苏妤梦是坚决不会相信的。
不过……躺一躺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对吧?反正……她乐在其中!
种种原因推动,苏妤梦就心一横眼一闭朝贺舒伶那边栽了过去。
贺舒伶用肌肉紧实的大腿接住了她的脑袋,同时双手也伸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避免苏妤梦在较窄的空间翻下沙发。
从前总是自己主动依靠苏妤梦,而妤梦主动贴近她的时候却是屈指可数,贺舒伶激动的心脏狂跳不止,连带开口时的声调都紧张得高了八度:“妤、妤梦,可以平躺着吗?侧、侧躺的话,另一边照顾不到。”
苏妤梦就是因为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高烧的温度才不想正面对着她!
她心说自己的脸现在怕不是红成了猴子屁股,贺舒伶要是看到的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但,苏妤梦还是顺从地调转了身躯……
贺舒伶悬在空中的手指终于落到了她的面颊上,相比自己的体温,它较为寒凉,但触碰过的地方总会在下一刻激升起比刚才更为滚烫的温度。
苏妤梦紧闭双目任由她摆布,此刻贺舒伶的指腹围绕她眉梢两侧穴位打转,时不时会带动她额前碎发扫过脸颊,令她心痒难耐,又不好意思打断贺舒伶的动作,因为精神上的愉悦胜过了一切。
而贺舒伶一开始还能打定主意专心致志地服侍她上半张脸,可是在进入放松状态的苏妤梦微微张开唇吐了口气之后,贺舒伶的思想就走偏了,目光悄悄去到了她下半张脸的艳色处盘旋。
四周寂静得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贺舒伶的呼吸声自然也无法逃脱苏妤梦黑暗中愈发敏锐的听力捕捉。
苏妤梦不自在地扭了扭头,惊醒了差点沉浸忘我的贺舒伶。
贺舒伶也不知道妤梦是否发现了她的沉默不对劲,停下手挠了挠脸尴尬地问道:“妤梦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妤梦没有睁眼,小声嘟囔:“灯光太亮了,你把灯关一下吧,开关就在你右手边,应该能碰到。”
听妤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贺舒伶无声地松了口气:“好。”
贺舒伶抬起手臂去按墙上客厅吸顶灯的开关,苏妤梦感受到她有个起身的幅度,就微微仰头放她的腿抬高,顺便趁这个时间偷偷将眼皮掀开了一霎——
然后苏妤梦就观赏到了一幅挺拔的山峦光景。
“……”
小脸通红jpg.
心里尖叫了半天,苏妤梦又为一个不争的事实感叹了起来。
她心想贺舒伶的身材可真好,与高中比起来一点都没有发福,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去,不像自己说是“贪吃不胖”的体质,却分明是一视同仁哪都不长。
苏妤梦吞了吞唾液想缓解口干舌燥,效果却不甚显著,反而加重了她的胡思乱想,且没有一句能拿得出来对贺舒伶开口。
_(:з」∠)_下一章星期天零点更新
接下来估计又是几周无榜了,我尽量保持每周更新(尽力哈尽力),虽然日期不定,但时间一般都定在0点或者21点,大家可以注意更新提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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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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