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专的弥山遥，像一颗按回水底的石子，表面试图恢复往日的沉寂，但湖面下被激起的细微涟漪，却持续荡漾着，无声地改变着某些什么。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弥山遥揣着她那台堪比第二生命的游戏机，顶着标志性的浓重黑眼圈，如同往常一样耷拉着眼皮，试图无声无息地溜进教室后排。
然而，今天教室门口的气场截然不同。
夜蛾正道老师如同一座铁塔，巍然矗立在门前，双臂环抱，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此刻更是阴云密布。
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扫过空荡荡的走廊，最终精准地锁定在正试图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从门边溜进去的弥山遥身上。
“弥山。”夜蛾的声音不高，却低沉得如同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弥山遥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里咯噔一下，睡意瞬间跑了一半。
——完蛋，兴师问罪来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教室里——五条悟那张写满幸灾乐祸的脸，嘴角疯狂上扬；
夏油杰投来一个混合着同情和的无奈眼神；
硝子则事不关己地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这三位倒是安然坐在位置上。
“昨天下午，”夜蛾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冷的重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让你选择了缺席？”
教室里鸦雀无声。
弥山遥沉默地站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权衡着是装傻充愣蒙混过关还是老实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哪个选项生还几率更高。
夜蛾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特殊到——”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后排那三个明显开始坐立不安的家伙，“你们三个也跟着翘课，有什么解释吗？”
他的目光最终又牢牢钉回弥山遥身上：“上周讲的‘咒力与负面情绪转化效率’这种基础内容，你已经彻底掌握了吧？”
弥山遥感到额角开始渗出细微的冷汗。
上周？那节课她好像从头睡到尾。
“下课前，”夜蛾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我会单独提问你这部分内容。如果答不上来，”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低沉恐怖，“下次上课你就做到我旁边。”
弥山遥：“……”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在隐隐作痛，胃部开始抽搐。
坐在夜蛾旁边意味着不可以打游戏，不可以睡觉，还会被随时提问，还要被盯着写笔记。
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头皮发麻。
——还不如让我写检讨。
五条悟在后面发出了一声明显是幸灾乐祸的抽气声。
于是，在这一整节堪称折磨的理论课上，弥山遥罕见地没有合眼。
她强撑着眼皮，努力对抗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睡意，试图从夏油杰偶尔推过来的，字迹工整的笔记本和课本上那些如同天书般的理论中，汲取那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的知识。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她无数次想要放弃，直接趴倒在桌上拥抱睡眠，但一想到夜蛾那张黑沉的脸和自己未来受苦的样子，又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撑下去。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嗡嗡作响，几乎要停止运转。
夜蛾果然言出必行。
“弥山，你来回答一下，情绪转化溢散的可能性，以及在实际应用中的三个主要限制条件。”
教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弥山遥慢吞吞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试图从混乱的记忆里搜刮出一点碎片。
她磕磕绊绊，几乎是在夏油杰不断用口型和极小幅度的手势提示下，才勉强拼凑出一个七零八落的答案，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明显的错误和停顿。
夜蛾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临时抱佛脚的挣扎。
直到她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卡壳，教室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夜蛾才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
“下课。”夜蛾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教案，朝门口走去。
弥山遥几乎是脱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哇哦，奇迹啊遥！”五条悟立刻凑过来，用气音笑嘻嘻地调侃，“居然在夜蛾的死亡提问下活下来了！爱情的力量难道还包括临时开发脑域吗？”
弥山遥连抬起眼皮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喉咙深处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滚。”
接下来的几天，高专的生活似乎又重新被按下了惯例的播放键。
上课、体能训练、咒术练习、偶尔突如其来的祓除任务。
弥山遥依旧大部分时间维持着她那副懒散到骨子里的模样，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闭眼绝不睁眼，仿佛前几天的翘课风波和课堂惊魂从未发生过。
但若是足够细心的人，或许能捕捉到某些极其细微的、不同寻常的涟漪。
比如，在训练间隙的休息时间，她不再总是立刻戴上耳机沉浸到游戏世界里。
有时她会靠着体育馆的墙壁坐下，看着高处那扇洒落阳光的窗户出神。
比如，一次前往任务地点的途中，辅助监督的车偶然路过一个社区的露天排球场，里面正巧有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少年在肆意奔跑、跳跃、击球，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她的目光掠过车窗，在那片飞扬的尘土和跃动的身影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平时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要长了许多。
再比如，一个平淡无奇的休息日下午，没有安排任务，也没有额外的训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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