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危难之际冷眼旁观的行为着实让鬼母心寒失望,此刻鬼母不再藏着掖着,将所知告诉大家:“那不是虎妖,传说虎生三子必有一彪,那是彪,你们可曾听闻白衡初?”
白衡初?大名鼎鼎的白衡初?
野萝当然听过。
念及阿树,戚星姝不曾听闻,她便向大家简要说了一遍传闻中的白衡初。
白衡初修为了得,遨游在天地之间,潇洒自如。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两千年前华空金仙游历时遇见,觉得此妖不同寻常,颇有仙缘,想点他成仙,却被他拒绝,说是不需点化,以他能力不出三年便可飞升。
成仙有两条路,一是由高等品阶的仙或者是神点化,二是靠自身修炼等待四十九道天劫飞升。
这还是鸿蒙初劈以来,第一个拒绝点化成仙的妖。
华空金仙越发觉得此妖非同小可。
此事传遍各界,无聊者都在等着,想看这位拒绝华空金仙点化妖的笑话。白衡初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仅靠半年就等来天劫。
上仙等级共九品,每品各九阶,一为最次。一般飞升都是一品一阶,白衡初居然一跃飞升八品九阶,要知道华空金仙修炼万余年也才到九品一阶。
白衡初在天界上任,很快他便厌倦职务,觉得九重天实乃囚牢,于是官帽一摘下了界。
天界担忧若魔界得此英才,实是猛虎插翼,于是紧盯魔界动静,多年打探下来未曾听闻白衡初归顺魔界,从此亦失去他的踪迹。
也是,以他心性,怎可受困一方天地。
幼箐听野萝说完,啧啧叹道:“白衡初的名字可是响彻妖界,众妖都将他视作榜样,据说妖精们都在寻他,想拜他为师呢!可是他下界后音讯全无,连神仙都找不见,更遑论妖精们了。”
阿树揉了揉眼角:“所以,我们这回遇上位弃仙返妖的大能了?那时可一跃飞升八品九阶,两千年过去,他的修为或许早不可同日而语。”
淇奥点头:“没错,天界神仙也在猜测,说若他不偷懒,用心修炼,此时修为可比肩上神,甚至超越一般上神。否则这么多年来,天界又怎能失去他的消息。”
野萝有些头疼,他们一行运气也是没谁了。
若是白衡初,那玉溪村毁去传音铃便不难理解,他在天界任过职,自是熟悉天界法器,感应到传音铃销毁也非难事。
鬼母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能,天界是没找到他,但魔尊危泽多年苦寻,终是让其寻到。魔尊开出诸多条件,甚至以封王相邀,亦被白衡初拒绝。魔尊如何心性,他想着好不容易找到,一时不愿并不要紧,于是设法将白衡初软禁在了魔界。”
幼箐捂着嘴,惊讶道:“魔界居然能困住白衡初?”
这话要让危芷听见,估计又要红着脸给幼箐下战书。
野萝忍俊不禁,对幼箐道:“魔界一族与神仙冥妖四族对立,魔尊是魔界之首,其能耐怎可小觑?”
幼箐想到危无厌可恶的脸,不愿承认魔界厉害,噘着嘴切了一声,又连忙对野萝道:“姐姐,我不是对你啊,只是讨厌魔界!”
野萝伸手揉开幼箐脸上愁容,笑道:“知道的,好啦好啦,眉头快展开。”
方出心魔之境时来不及掩饰,阿树见野萝此刻面上愁云已散,说笑如常,压在他心中的石头却未移开一分。
心魔魇住时,她自己撕开泡影,反过来安慰于他。他知道野萝将什么都藏在心里,纵有难受也不愿主动向人吐露表现,而是默默承受一切,独自面对所有。
阿婆那次,罕见的在他面前露出脆弱一面。
坚韧是好事,但他思此却是心脏抽痛,多么希望她可卸下心墙,累时不必勉强,偶尔停靠在人肩上,不要活得那么累。
他暗暗立誓,定要好生修炼,为她扫除前方阴霾。
他跳下石头,问鬼母:“危泽困住白衡初之后呢?”
鬼母继续道:“困得一时,困不住一世,白衡初自是寻机会逃了。离开前气不过魔尊软禁,将魔器浮生若梦盗走。魔尊再寻无果,又失去魔器,据说被生生气晕,昏迷了整整一月,醒后派魔族四处寻找白衡初踪迹,说是找到后定要扒皮抽筋。这也是我在魔界偷听魔后跟人回忆过往才知晓。”
戚星姝插不进去话,在旁默默听着,没想到人世之外居然还有如此广阔的世界,全是过往不曾听闻接触,又是可怕又是新鲜。
幼箐不解:“姐姐之前说浮生若梦是给魔界造美梦的魔器,此番经历好像与传言不符,这魔器对魔界很重要吗?”
野萝、阿树、淇奥已然大概猜到,第一层寻找守阵者攻擂,考验诸多能力,如观察分析,如灵活应变,如修为……第二层心魔之境,考验自控能力,为事者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何谈管控他人?
至于这第三层,目前还不知晓,不过想来也是考验能力。
所以这浮生若梦,不只是造梦魔器,极有可能是魔界选拔英才之器。
鬼母道:“很多事危无厌他们不曾告之于我,我只知这浮生若梦共有三层,一二层我们都已经历,不必再说,这第三层就是持器者所在之地。持器者设阵开启魔器耗时许久,一旦开启魔器,本体就在最后一层,之前云溪村困住你们,危无厌说是白衡初分出魂元所为,分出的魂元离不开设阵之地太远。”
野萝明白过来:“白衡初设阵开启魔器之地,想来就在山君庙,怪不得他一直引我们到山君庙。可是后来你们来了,他知晓魔族光临,直接将阵移到了山君庙外,移阵非易事吧。”
鬼母道:“危无厌说阵不能动,移阵会耗损自身修为。危无厌术法由魔尊亲传,他既能敲开白衡初设的结界进来,也能出去,白衡初因是担心危无厌跑了搬救兵,一时情急移阵。”
幼箐感觉大脑快成一团浆糊了:“白衡初把我们困到浮生若梦,应该也是担忧天界知晓,可沉睡的凡人那么多,天界总能得知情形,天帝陛下总有办法吧?他又何须多此一举先行困住我们?”
幼箐此问,在场都说不出答案,鬼母也在摇头:“我也不知,危无厌对此亦是困惑,白衡初拖延时间,估计还想做什么。”
野萝道:“他想做的,也许认为外界再也干预不了他。”
幼箐揉着头发,痛苦道:“浮生若梦有那么厉害么?怎么,能困住我们,还可以不让人进来啊,神仙们也进不来?我可不信!”
鬼母道:“许是如此,毕竟浮生若梦可是第一任危逐渊,赤炎魔尊所制,而赤炎魔尊,是暝神亲传弟子。”
幼箐吓得瞬间变回原形,笼着鸟毛瑟缩在半空,惊得都破了音:“暝神!万人嫌暝神!啊啊啊!暝神啊!那可是暝神!首任魔尊赤炎是他弟子,那这浮生若梦太恐怖了!我们会不会真出不去啊!”
淇奥听此大名,亦是紧锁眉头,平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仅听暝神大名就已控制不住表情,流露惧色。
前有白衡初之名震惊妖界,现有暝神大名如雷贯耳。
这位非白衡初所能比较,暝神震惊的可是整个六界!
见还有人不懂,野萝揉了揉眉心,又当起说书先生:“上古之时天地初开,混沌之炁化为清浊,清气与光明孕育曦神,浊气与黑暗孕育暝神,这暝神便是与曦神比肩的上古真神。曦神和暝神,与天地共生,六界无人可敌,多少年以前,同受六界敬仰……”
桑海变迁,时光流转,暝神不知何故散尽神力,使常予海和天渐而上下颠倒,终而冲破天门,直灌人间。海水无情,人间山崩地裂,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常予海水威力巨大,众神齐力设下结界,仍无法彻底阻止海水肆虐人间。曦神铸造神器混沌鼎,于鼎内注入五分神力,总算镇压了势不可当的常予海。凡间终得安宁,数百年休养生息,枯树又发新芽。
岁月更迭,神魔大战爆发,天界处于弱势,曦神取出混沌鼎救援天界,同时暂以元神作为常予天门,隔绝海水。
魔界损失惨重,息兵罢战之后,混沌鼎不知何故碎裂,散落各方。曦神不忍海水为祸人间,只得继续以自身为门,守护凡人。
“暝神颠倒常予海天之后,曦神在众人心中是万人迷一样的存在,不容亵渎;而暝神则成为万人嫌,遭人唾弃。”
阿树听完有片刻失神:“上古真神的名号都出来了,看来此番我们是遇上超难对付的大家伙了。”
在场脸色都极为难看。
野萝忽觉体内一动,而后一阵强烈的感应传来,她眼前一花,浑身都颤抖起来。
阿树眼疾手快飞奔上前,赶忙扶住野萝,急得话都说不利索:“小仙女,你怎么了?”
野萝恶心得想吐,她抓住阿树一只胳膊,抬起眼眸,目光相触的那刻,阿树已然明白过来。
野萝的反应和神情告诉他,她感应到了混沌鼎碎片。
野萝突然间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幼箐等人全都围过来,一脸担忧。
微风拂过,传来一阵泥土气息,野萝稳住心神,慢慢站好,笑道:“没事了,许是过于疲乏,缓缓就好。”
阿树侧头望着自己,眼中流淌着关心,她揉了揉肩膀,轻松微笑:“真没事了!真的!”
心中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此间不仅有暝神亲传弟子造的魔器,还有曦神亲铸神器!
她和阿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称鱼念桥为主人,这和黄素的幻境有什么区别?那层范诚的幻影也是城主。如此行为很像一人所为。按照能力等诸多可能推测,持器者不可能是鱼念桥,只能是白衡初。
如今想来,之前感应到混沌鼎碎片时白衡初本体还在外面,到大启京城后感应消失,原是因白衡初本体在这浮生若梦,如今靠近白衡初,碎片间的感应便越来越强。
野萝不禁担心,既然她能感应,那拥有混沌鼎碎片的白衡初是否也能感应到她拥有神器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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