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门派穿过开阔处,才发现被骗了,怒气横生,砸烂了摇摇欲坠的小木门,一窝蜂涌到了大堂上,见到除了凌霄阁众人便只有黑衣使者们和一个穿着灰衣的老头,想来那空悠的声音便来自他了。
众门派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见到老头也不客气,其中一人走向前,嚷声道:“老头儿,云莱洲的三件宝物在哪里?”
九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又躺回了竹摇椅,吱嘎吱嘎的摇了起来,没有搭话的意思。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哪个门派?怎的如此无理?”
随后一个衣着粉色长衫的人走了出来,头戴粉色儒巾,手持白色羽扇,若是一身青色衣衫,大有一副书生模样,只是这书生样式的粉色衣衫被他穿的太过妩媚,一点都不清新脱俗,不用猜便知此人是长青门的。
门派虽叫长青门,但长青门的行事作风和门派名字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长青门来自青洲,在中洲以南,青洲风气喜好艳丽颜色,老幼妇孺均喜赤粉黄橙这些明艳色泽,衣衫明艳,风气也“与众不同”,衣衫色泽不拘男女,阴阳调和也不拘男女,可一夫多人,一妻也可多人,是男是女仅凭心意,众门派称其罔顾人伦,羞耻浪荡,均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抓了去侍夫又侍妻。
进门嚷嚷的人见到随即哼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长青门!”
这嚷嚷之人若说“原来这不男不女是长青门的人”,至少还可以理解为只针对此人,但此人却说“是个不男不女的长青门”,便将整个门派都骂了进去。
这等憨语若骂了其他门派,定会你来我往的骂个往来,但长青门却觉得说的挺符合事实,但欠点意思,毕竟长青门可以“不男不女”,还可以“既男又女”,总之“可男可女”,最普通的便是“男男女女”,分那么清作甚?
因此粉色衣衫男只是笑着摇了摇羽扇,先对其方才的话表示欣赏,然后才道:“我是男是女暂且不论,就说你这一进门就嚷嚷,还不客气的问三件宝物在哪,怎么?你知道后就直接带走吗?先不说其他众门派答不答应,就凭你,或者你所在的门派,有这个本事吗?你说呢?棒槌?”
被称为棒槌的人,一头冲天乱发,一脸凌乱髯须,身着深蓝色布衣,身段健硕,是个货真价实的魁拔大汉。
有此身段,又被称为棒槌的,江湖只有魁兴门了,据说因其门主魁拔有力,“魁兴”取其门派兴盛不衰之意,门派在中洲西北方向的威洲,整个威洲都崇拜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所以无论男女,都有把子力气,民风彪悍,直来直去,不喜弯弯绕绕,同时也极爱看热闹,别人打架他看热闹,别人下毒他看热闹,别人跑了他还在看热闹,最后门派被扣了一箩筐的是非,要不是后来江湖人知道他们是真没本事,真要一起冲了这个门派了。
现在这个门派还在,完全是默契的达成一致,统一给是非定论一个长久的去处罢了。
只是说来也奇怪,江湖纷争起起落落,魁兴门只有在门派成立之初被扣的是非多一些,自此之后却从未被扣过是非债了,并且还安安稳稳的在江湖飘着,江湖人曾一度揣测,魁兴门背后是不是有谁给撑腰?但其门派实实在在也从未得到过什么好处,便散了这个揣测。
众门派见嚷嚷的人被叫出了门派,便都不拿正眼看了,但心里又隐隐希望棒槌再嚷嚷几句。
魁兴门被叫棒槌也没恼,只是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三件宝物在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巴不得我再嚷嚷几句。”
众门派声讨:
“我们怎么和你一样?”
“就算我们想知道,我们也会先见礼,再询问,谁像你进来就嚷嚷?”
“就是就是,真是棒槌门派,一点礼数都不懂。”
棒槌呸了一声:“你们这些自称本事高的门派,还真是道貌岸然,也不知道发现被戏耍时,谁嚷嚷着说见到云莱洲的人一定要打到解气为止?也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坏了小木门?也不知道是谁教唆众人气势汹汹闯入大堂?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还煞有介事的问我是哪个门派的?明明都知道还问一句。真是当面一套人,背后一套鬼,好有脸哦!”
众门派:你倒也不必全说出来。
此时凌霄阁众人仨一堆俩一伙坐在石椅上,端着黑衣使者们送上来的热汤面,一边吸溜的吃着,一边看热闹,众门派被棒槌点的瞬间安静,吸溜吸溜的声音便十分突兀,这时,众门派才发现,凌霄阁众人和那灰衣老头在吃面。
众门派:“……”
这时凌澈悄声跟两位舅舅蛐蛐道:“那个魁兴门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很棒槌啊。”
凌霄道:“棒槌其实由我们暗中扶持,他们这个门派以及整个威洲,都民风纯补,虽然彪悍,但很善良。”
随后又觑了一眼凌澈:“怎么?在凌霄阁七年,一点都没了解?”
凌澈:“我……”
凌钰道:“他天天招猫逗狗,除了不懂毒,简直就是小时候的你。”
凌霄嘀咕:“………我也没这么不学无术吧。”
凌澈:“就是,我也没这么不学无术吧。”
这时,引众人上岛的那位黑衣使者走了出来,扬声问道:“各位是否吵完了?是否需要为各位准备晚饭?”
众门派:难道不应该准备吗?怎么云莱洲这么不懂待客之道?
众人这么想着,一个门派的人便也问了出来。
黑衣使者扫了他一眼:“云莱洲的确不懂待客之道,毕竟,云莱洲从不参与江湖之事,与诸位也无往来,云莱洲规矩,无往来便不是客。”
众门派:“……”
虽然众门派也想要脸皮,且江湖行走多年都以侠义坦荡自居,但人得吃饭,虽然饿一顿不会怎样,但等夺宝时饿着肚子岂不吃亏?
一时众人心思各异,谁也张不开口。
棒槌收起了刚进大堂时的嚷嚷劲儿,变得谦恭有礼起来,对黑衣使者抱拳见了一礼,吸了吸鼻子说道:“请使者为鄙人准备一餐饭食,鄙人需要。”
众门派:这脸变的还真是快,如果可以,我也想跟棒槌一样。
然后又上前一步,小声道:“那个,鄙人食量略大,可否多要几碗?”
说着便伸出了三根指头。
黑衣使者伸出五根指头,问道:“可否?”
棒槌将黑衣使者五根指头收拢成握拳状:“可。”
黑衣使者脸上又出现了裂痕:这棒槌怎么这么像凌霄阁的?
然后转身吩咐了下去,不消片刻,两位黑衣使者端着十碗面走了过来,众门派见足足十碗,想着看来不需他们开口回答是否要饭食了,一个个都虚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虚完,便见两位黑衣使者都走向了棒槌那里。
棒槌直接屈腿而坐,倚着个高一些的石椅,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停的吸溜着不存在的口水。
两位黑衣使者走过去,将十碗面依次放在棒槌面前。
其他门派众人均傻了眼,被震在了原地,不知是因为云莱洲真是一点都不心有灵犀,还是因这棒槌一个人吃十碗面。
直到棒槌捧起了第一碗面,发出极大的“出溜”声,众人才堪堪回神。
凌霄阁众人也被震撼到了,觉得棒槌厚颜无耻的劲儿都把凌霄阁比下去了,我们得厚积薄发,慢鸟先飞。
棒槌出溜吸溜的喝完了一碗面,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响嗝,赞道:“好味道!”随即又捧起第二碗。
众门派也顾不得脸皮了,看得出云莱洲真是不回答便不准备饭食,便纷纷请黑衣使者准备饭食,但谁也做不出和棒槌一样的厚脸皮事,哪怕只多要一碗面。
不消片刻,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吸面声,大概是受棒槌的影响,都觉得这面还真真是好味道呢!可惜脸皮不够厚,不然也想多要几碗呢!
凌霄阁众人吃饱喝足,还瞧了一出热闹下饭,非常之满足。
在凌霄阁众人感叹这是什么人间好日子时,一道声音响起:“敢问使者,除了凌霄阁,其他每个门派登岛的人数是否规定仅为十人?”
黑衣使者看向声音来处并未答话。
这人也不在意,继续问道:“为何魁兴门却来了二十多个人?”
还在吃面的众人接二连三的停下,都看向了魁兴门所在的地方,看了一圈又一圈,依旧只看见那棒槌一人,众人都疑惑的看向问话的人。
问话的人继续道:“我是最后登岛的,下船耽搁了一会儿,便比众人晚了些,所以也看到了这二十多个魁兴门的人。”
众门派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
“难道我们后面还有门派又登岛?”
“那我们不是亏了?”
“……”
这人等议论声渐小,继续道:“自然是真的,这二十多个魁兴门的人搭乘的不是云莱洲的行船,而是自己租来的,然后也陆续登岛,如果没错,想来他们现在正在竹林中。”
离大堂门最近的人飞快的跑出去,不消片刻便回来了,朝众人点了点头。
众门派当即炸了,看向黑衣使者,质问道:“使者,这是怎么回事?请给个解释?”
“就是,为何魁兴门可以二十多个人登岛?”
“凌霄阁也就罢了,魁兴门凭什么?”
“魁兴门都可以二十多人,我圣天门为何不可?”
“我泗阳门也可以”
“……”
“嗝……嗝……”
众人的质问声被棒槌的两个响亮的“嗝”打断,一时安静了下来,黑衣使者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无波无澜的说道:“我云莱洲的确说过要登岛的人数众多,每个门派只允许十人登岛,诸位前来打探的除了魁兴门都没问缘由,既然现在提了出来,我现在回答便是。”
随即那张从未有过表情的脸上似是笑了一下,轻蔑有余温和不足,眼神又扫了一扫众人道:“之所以限制登岛人数,仅因云莱洲行船和人力均不足,云莱洲的所有行船仅够每个门派出十人登岛,云莱洲的人力仅够给每个门派出十人提供饭食,如若要登岛,则需自备行船和饭食。
众门派:“……”我们不问你就不说么?
凌霄阁众人:学到了,学到了。
黑衣使者继续道:“既然诸位都知晓了缘由,那现在可以派人回去通知自己的门派,行船就停在登岛处,诸位自行分配即可,另外,既然诸位已知晓云莱洲人力有限,还烦请通知时务必强调,要自备饭食,明日起,云莱洲不再为诸位准备饭食。”
众门派:“……”
黑衣使者:“那么今天就请诸位自便,江湖盛传的三件宝物之事,待明日由云莱洲长老为各位解答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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