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凉风,顾青梧忽然觉得有些冷。
“小姐您没事吧?”竹心说着就要去取马车上的披风,被顾青梧一把拉了回来,摇头拒绝了。
“我不冷,别去了。”
竹心只得作罢。
这会儿,顾青梧三姐妹正与表姐孟婉晴坐一块儿,闷了一上午的功夫,顾飞鸢和孟婉晴和好如初,窃窃私语间,倒让一旁的顾玉嫣有些尴尬。
几次插话,都不成功。
气得桌子底下的锦帕就快扯烂了,扭头见顾青梧吃茶吃的正乐呵,忍不住小声呵斥道:“这是在外面,你少吃点儿,别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家里饿着你了呢。”
这话听得顾青梧瞪了瞪眼,“我吃我的,四姐你这也要说,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我管不得你?”
“三姐还在这儿呢。”
“你…”
用顾飞鸢压制顾玉嫣,她可是惯会的。
果然,这么一说,耳边清净了不少。
顾青梧换了个方向,继续吃着东西,没吃两口,就见丫鬟紫娟回来,走到顾飞鸢身边,低声道:“小姐,奴婢打听了,今儿来诗会的几家诗社才子,除了林三公子,还有丰巷柳家的大公子,曾家七公子,以及两位秀才公,一个叫谢谦,一个叫范建。”
紫娟说的小声,但在座之人还是听了个清。
顾青梧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端了茶盏在手,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顾飞鸢可没她这么闲情逸致,得了消息,心里暗暗盘算着,柳家大公子成亲已久,范建出身寒微,都不是合适自己的人选,余下三人,谢谦家境一般,林三公子体弱,倒是那曾七公子,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毛病…
她想到这儿,又悄声去问表姐孟婉晴。
顾青梧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话,旁的倒不在意,只是思绪飘散,忽然想起之前竹林里遇到的小厮,自称奉那位林三公子的命令送礼给自己,真是奇怪,自己和林玉宗明明不相识,连话都没说过,竟然能有这遭?
对这种不知怎么回事的情况,真是越想心里越难安!
这厢正头疼,忽听一阵喧哗传来,抬头看去,原来是方才上九章阁那些人,都悉数下来了,且还有几个陌生模样。
“是徽明书院的罗夫子。”顾飞鸢惊呼了一声,似有意外之喜。
“谁是罗夫子?”顾玉嫣好奇问了一句。
顾飞鸢不搭理,倒是顾青梧指了人,低声解释道:“就是那位夫子,他是靖元三年二甲进士头名,学问极好,又教导有方,听说徽明书院有很多人都想拜在他的门下,不过他规矩极严,不轻易收徒的。”
“原来这样。”顾玉嫣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扭头便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大哥告诉我的。”
顾玉嫣顿时无话可说。
谁让人有个出息的亲大哥呢,不像自己二哥,整日只会招猫逗狗,不学无术。
不过不等她缓过劲来,另一件让顾玉嫣心里抓狂的事便摆在眼前,她的画被落选了。
为什么?
虽说表姐孟晚晴的画也退了回来,那是她不善作画,可丹青一道,从来是她的长处,更不用说顾飞鸢和顾青梧的画被选中了。
一旁的顾青梧也蒙了。
退画回来的小厮特意说了,是林三公子选中了自己的画。
此话一出,四周的视线汇聚过来,众人瞩目之下,顾青梧差点就想转身跑掉。
可惜不行,顾飞鸢及时走过来扯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林三公子好眼光,我五妹旁的不行,作画却是不差的,能得三公子看中,是五妹的福气。”
这话与其是说给小厮,倒不如说给不远处的林玉宗听的。
顾青梧见那人停下铺纸的动作,特意往这边看了一眼,轻轻一笑,引得四周一阵小小的骚动,更让人如坐针毡。
她从来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风头。
“三姐,我想回去了。”她低声说道。
可顾飞鸢牢牢嵌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不行,在这儿待着。”
“为什么?”
“你没看出林三公子中意你吗?等会儿若得了诗会前三,多半会赠礼于你,郎才女貌,又是一桩美谈,如此,你嫁入林家有望,爹娘一定会高兴的。”
“可我不乐意。”
许是她说的太过直白,顾飞鸢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道:“你乐不乐意有什么关系,自古咱们女子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乐意了就行,你可别使坏惹他们生气,不然有你苦头吃。”
知道她性子倔,顾飞鸢威胁了几句,见她低头不接话,又看不清脸色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扭头看作诗去了。
第二轮的诗作的很快,一来从挑中合意的丹青开始,学子们就能在心里‘动笔’,二来画作不同,不用担心防着其他人,或撞了灵感,趋于同流等等,一时灵光一闪,便可落笔生花。
很快,最后一人停笔,另有书童或小厮穿梭期间,将二十位学子已赋好诗词的画作一一收起,交到几位夫子面前。
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
二十份诗词并不多,即使评比地再仔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位夫子商量完毕,由罗夫子念出了排列的名单。
“第一名,林玉宗。”
“第二名:谢谦。”
“第三名:解秋池。”
“第四名…”
……
名次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顾青梧是又喜又忧的。
从念第一名开始,她就又想溜了,这会儿顾飞鸢倒没有钳住她的胳膊,可能是觉得众人瞩目之下,她偷跑不得。
的确,从名次一出来,顾青梧就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明显多了起来,如芒刺在背,能刺得她浑身不得劲那种,这种情况下,别说跑路,连动一下都能让人看个一清二楚。
对此,她只能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掩盖住手脚发虚的窘状。
念完名次,罗夫子将那份名单一合,好好地放回了案桌之上,过会儿还要抄录几份,分别送到各个书院和知州府上,可不能含糊。
于他或另外两位夫子而言,诗会的事情到这儿,就算完了,至于后面赠礼,相会什么的,都跟自个无关,便收拾着就要离开,只是临走时,又将林玉宗做的诗称赞了一番,末了还道:“听山长说,你不擅策论?”
“是,策论乃学生弱项,正想着有机会,可以请教夫子您。”林玉宗恭敬道。
“这样啊,可以,过两日老夫正好有空。”
“多谢夫子。”
林玉宗连忙一拜。
这一拜,一起,尘埃落定,顶着其他学子殷羡不已的目光,林玉宗将几位夫子送到湖边,又折回来,吩咐底下人将这次诗会前三名的礼品拿了出来。
是三份材质不一的文房四宝,外加一只玉笛,一串风铃以及一盆君子兰。
文房四宝是指定了名次归属,后面三样东西,则是可供选择,其实说要赠礼的话,在这附近摘一枝桃花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终,林玉宗选了玉笛,解秋池选了风铃,剩下的君子兰,则归于谢谦。
顾青梧见那林三公子将玉笛拿在手中,就往自己这边看,吓得往后磨了磨脚底。
中间原本看热闹的人‘懂事’地慢慢散开,在顾青梧与林玉宗间,让出一条道来。
直到这时,林玉宗才看清顾家这位五姑娘的样子,倒是一副美人模样,面若粉桃,柳眉杏目,一身烟青色修身广袖长裙,衬的人身姿婀娜,秾纤合度。
虽然不是绝美,也算满意。
可惜了…林玉宗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旁的顾飞鸢,到底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一向喜欢明媚大气的长相,这顾家五姑娘的样子,还是过于寡淡了。
不过既然祖母和母亲有意,他只能勉为其难。
一边想着,林玉宗拿着那只玉笛,果真朝顾青梧走来。
她差点绷不住脸色。
只是…
“哎,解兄。”
顾云承是一个察觉到解秋池异动的,可惜来不及阻止,人就大步走上去,越过林家三公子,直奔自家五妹妹去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只见解秋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在林玉宗之前,走到顾青梧跟前,将手中的风铃递给了对方,并道:“顾五姑娘,之前承蒙姑娘施以援手,秋池不胜感激,特以此物,聊表谢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顾青梧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还是接过了那串风铃。
毕竟是自己要的东西,风铃总比玉笛好。
而这样一来,林玉宗的玉笛就不大送得出手了,诗会从来没有两礼赠一人的情况,说到底也不过凑个热闹,正经的姻缘,还得听从家里的安排。
林玉宗也只是趁机博个名头,这郎才女貌,一见钟情的趣闻借此传开,给自己添一桩风流美事,至于上门提亲,那是日后的事。
他原还有几分犹豫,没成想迟疑的功夫,就让人捷足先登了。
林玉宗不认识解秋池,但不妨碍他当场冷了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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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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