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顾青梧？”她开口问道。
顾青梧是见过王玉枝的，在对方的及笄宴上，满堂宾客，罗衣锦服，花团锦簇之间，自然耀眼夺目。
“我是。”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这位王家姑娘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阵打量，随即偏了偏头，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惋惜的神色，看的人摸不准头脑。
“王姑娘…”
“不怎么样嘛。”
顾青梧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截下了。
王玉枝那话是对一旁的顾飞鸢说的，说完再没看顾青梧一眼，先下楼去了。
顾飞鸢忙解释道：“五妹你别在意，玉枝就是这个性子，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罢了。”说完也跟着离开。
倒让原地的顾青梧一头雾水，扭头去看黄云英，后者却是知道什么，低声在她耳边道：“王家和林家是世交，王玉枝也颇得林夫人欢心，之前都在传两家要联姻的消息，你说呢？”
这么说顾青梧还有什么不懂的。
王玉枝是嫡女，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定不能许给庶出，而林家的嫡出公子唯有林玉宗一人，不是许他还能有谁？
“她喜欢林三公子？”她猜道。
黄云英稍稍点了点头，这事儿倒不是什么秘密，有点门道的人家细打听打听，应该都能知道。
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你往后要小心一点儿王玉枝，她性子霸道，轻易不容人的，也就是在外面装的好，回头若真定了林家那门亲，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两人边说边进了一间屋子，里头是个落脚吃茶的地方，不大，这样的房间在二楼一共十多个，都是给一些不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挑首饰的小姐夫人准备的，如意楼的小二会先挑一些好的首饰呈上来，再让客人慢慢挑选。
这会儿人还没来，顾青梧接着方才的话道：“别乱说，没有的事，林家好歹也算累世官宦，我一个商户人家，实在是配不上。”
“是配不上，还是不想配呢？”黄云英可不信她的话，只盯着人调侃。
顾青梧倒是脸色坦荡，“单论家世罢了。”
“可咱们女子嫁人，不都看家世吗？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是高嫁才好，若要真看人才品行，未免太空泛了。”
这倒是。
黄云英的话在顾青梧心中亦是在理，高嫁虽说委屈了些，得到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但也讲究各取所需，林家能给顾家想要的东西，但反过来，就玄乎了。
她自认没那本事。
两人说着，小二送了些首饰上来，供人挑选。
黄云英是从来不懂这些的。
她自小习武，论起刀枪剑戟来倒是头头是道，能跟人侃上大半天的功夫都不觉腻味，可对这些女儿家的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能‘抓’顾青梧来掌眼了。
顾青梧边挑边问她喜好，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替她配好一套。
好不容易解决了个大麻烦，心情愉悦的黄云英拉着顾青梧又兴冲冲地往醉香楼去，嚷嚷着要请她好好吃一顿。
这一来一回，待顾青梧回到府上时，已是午后。
这个时辰，顾青梧原以为府里没什么人，却不想一进门，就见东院的婆子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廊檐下，看样子是专门守株待‘兔’来了。
“小姐。”
竹心有些担忧。
那婆子走过来，作礼道：“五小姐，夫人让你回来了过去一趟。”
“现在？”
“是。”
顾青梧只好跟着婆子走了，不多时，几人到了东院，一进屋，就见徐氏端坐在椅子上，沉了脸色，由着小丫鬟伺候净手，婆子凑上去回了话，才听她道：“回来了？”
这话自然是问顾青梧的。
她点了点头，“母亲，您找我？”
“今儿去哪儿了？”徐氏也没想绕什么圈子，直接问道。
顾青梧迟疑着没有即刻回话。
她在想母亲为何会叫她过来，总不会是为了黄家姑娘，那便是…
“怎么？哑巴了。”徐氏对顾青梧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当即‘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一旁的小丫鬟一跳。
顾青梧只能回了一句，“没做什么。”
“是嘛？一早和你大哥，还有那个姓解的书生一块儿坐了马车出府，是做什么去了？难道还要我派人去叫马夫过来，问得再仔细一些？”徐氏说罢拧了眉头，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琥珀见状就要出门。
顾青梧忙道：“我没做什么呀，只是送大哥去书院，顺道去见一位朋友，陪她去如意楼挑东西，又去醉香楼用了午饭，你若不信问三姐姐和醉香楼的伙计就是了。”
这些话徐氏不用问，也知道是实情，可她要听得不是这个，“只送你大哥？”
“还有解公子。”
说到这儿，顾青梧大概也明白为啥叫自己过来了。
徐氏闻言，果然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去送他作甚，这些日子还嫌外面传的闲话不够是吧？特意出门添一把‘料’。”
这话顾青梧可不认，“我没有，再者母亲不也说了那些是闲话而言，既是闲话，又何必当真呢。”
反正她是无所谓的。
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徐氏就有些头疼。
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以前对顾青梧是疏于管教，太过放任了，可许多事情若要现在来攀扯，一来她没这耐心，二来没有时间，眼看着和林家的婚事近在眼前，庙会见面之后，只要林夫人的印象不算差，就能下定了。
这么短的日子，要将这随意自由的脾气拗过来，变得和长女一般懂事出色，徐氏自认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就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了。
徐氏忽然抬眸，视线直直地看了过来，将顾青梧吓了一跳，暗道不妙。
“来人。”
徐氏一声大喊。
顾青梧忍不住后退一步，却不妨身后，从外面进来两个高大的丫鬟，堵住了后路。
“母亲。”她不禁喊了一声。
可徐氏充耳不闻，只朝那两个丫鬟吩咐道：“从今儿起，你们两个就去梧桐院伺候五小姐，现在开始，不许五小姐出府一步，也不许她再去东厢房那边，你们俩要时时刻刻跟着，若有差池，拿你们是问。”
“是。”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应了。
顾青梧知道这几乎是要软禁了自己，忙道：“我不同意，母亲，你不能这样。”
“为何不能？我是你母亲，难道这点儿权利都没有。”徐氏打定了主意，这会儿才缓了神情，浅浅地笑了，“过两天我会给你找个礼仪嬷嬷，你给我待在屋子里，好好的学一学，不许再到处乱跑，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连梧桐院也别想在出来。”
说罢，徐氏让两个丫鬟带顾青梧下去。
顾青梧知道这会儿说不通，只能先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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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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