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从左芜的口中说出,让许如归的大脑瞬间空白。
许如归好似被人一棒槌砸中,脑中“轰”的一声,耳畔嗡嗡作响一片,她都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连带着所有思想从身体抽出。
晴天霹雳的。
怎么会这样......
太过于震惊,许如归禁不住呼吸一滞,差点连呼吸都忘记,好在左芜发现她不对劲之处,赶紧去给许如归拍背顺气。
“小鬼......小鬼!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左芜看着她涨红的脸,心也揪起来跟着发慌。
许如归偏过头,无神的棕瞳直直的看着左芜,她抿了抿干燥无色的唇,拖着沙哑的声音问:“......什么叫魂魄不稳?怎么就保不住命了?”
左芜挪开眼,去看另一旁的黄歧,神情痛苦不忍。
虽然黄歧手上的伤口较小,但胜在深,而且手上的经络最为活跃,以及那轻胤剑剑气凌人,能顺着小伤口损伤手上的经络,再加上身受宋鸥停几招厉害的招数,根基不稳的她魂魄自然散的快些。
许如归默默听完,沉寂片刻,她突然一把把被子掀开,不顾身后的左芜如何叫喊。
她一路小跑,来到宋寒芒的房门前。
现已入夜,宋寒芒的房内却灯火通明。
许如归的脑袋还发着蒙,如同生锈般,缓慢的思考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里能解决所有事吗?
能让黄歧醒来吗?能救回黄歧吗?
现在应该去找能救黄歧的法子,而不是在这里待着。
她来这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啊,来这救不了黄歧啊。
门敞开着,传来嘈杂声。打断许如归脑袋里混乱的想法。
“奉命行事,多罪。”
是柏成林的声音。
接着是女性尖叫吵闹的声音,好像是宋寒芒的声音?语速太快太尖锐,许如归听不清。
她盯着门里昏黄一片,觉得眼前有些发晕,鬼使神差的走去,扶着门框,探出脑袋去听他们在讲什么。
“凭什么搜我东西?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听不懂吗??!!!!”
“别乱动我东西!那是我的香囊,你给我放下!!!”
......
初秋的夜有些冷了,许如归浑身发抖着。
她才醒,整个人就是披头散发着,乌黑的头发随意披在肩头,显得她身形更加削瘦,原本身上的衣服也被左芜换成了单薄的中衣。
风吹得她身上冷冷的。
她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直到......
“找到了!”小弟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将手里一小盒东西送到吴时雨面前。
那盒里装着固态的软化物,白色透明,散发出阵阵幽香,看起来倒像是普普通通的药膏。
吴时雨拿过小盒,用木片轻轻刮出一些,单手捏诀,水蓝色的灵光在指尖迸溅,在空中转几个圈后落在木片上。
吴时雨神情凝重,她深深叹气:“......和轻胤剑上残留着成分一模一样,这就是微冥毒。”
在门外偷听的许如归捕捉到关键词,抓着门框的指头因太用力而泛着白,她忍不住,悄悄的走进去,没被任何人发现。
“哼,一样又如何?说不定就是有人有意栽赃陷害我呢。”宋寒芒还坐在榻上,神色轻鄙。
明明不利于自己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却还能用趾高气扬调子,慢悠悠的说:“此毒早早失传,我如何能拥有?这赤衡宗简直乱来,抓到芝麻点事就揪着不放。”
此话刚落,又有一弟子出声:“找到了!”
两本藏蓝色的书册被送到吴时雨的面前。
在看到这样东西时,宋寒芒的脸色瞬间变白,她甚至还想从床上起来,想要去抢回这东西。
却被柏成林拦下来。
柏成林轻轻看一眼宋寒芒,如同寒冰剔透的眼里毫无情绪,淡淡道:“在搜查期间,你不可有任何举动。”
宋寒芒狠狠剜一眼柏成林,闷着怒气在床上打一拳。
柏成林宛如雕刻般清秀精致的脸侧过去,视若无睹。
吴时雨刚拿到书册,通过灵力感知,瞬间就知道这书册的来源。
“这是云游仙人的书,你从何而来?”
宋寒芒身上的焰气瞬间荡然无存,目光躲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开始变得拧巴。
她明显有些慌,却还强撑着说:“......什么云游仙人,我都没见过,这书是我从路边捡的......你们可别乱污蔑我。”
“没见过?”吴时雨收起书册,环手抱胸,踱步到宋寒芒面前,用她鲜少用的严厉的声音说:
“半年前,你前往拂青山绞杀伤人的魔兽,不慎受伤,被云游仙人所救,她领你去她所住的地方,然后你趁她不在,就偷偷盗走她的药谱......”
“......啊,你应该知道吧?现在能通过灵力残留知道你曾去过什么地方,这个小法术很简单的,你不会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肯承认吧?”
宋寒芒小巧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唇角缓缓抽搐着,勾起诡异的笑,说:“对,我是偷了她的东西,那又如何?不过是一本香谱而已,又不是药谱,怎么能制作出微冥毒呢?”
吴时雨眉尖轻动,将方才的两本书册凑近到宋寒芒的眼前,又将微冥毒的那页翻给她看。
宋寒芒的脸彻底白了,她伸出手,好像要去夺那本药谱,吴时雨反应快,以为她要毁灭证据,立即将手收回。
宋寒芒情绪有些激动,她挣扎要起来,她脑中也无比混乱,还想要继续辩解,可嘴却像是不受控制般。
“就算是我下的毒又如何?我想害就害了,这又怎么样?比赛也没说不可以下毒啊。”
说着,宋寒芒还喀喀笑着,好似从深渊炼狱中爬出的女鬼。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还在肆意妄为的说:“想和我争第一的都该死!该死该死!!”
“不过真是可惜啊,该死的都没死,居然让那俩贱人活下来了。”
“许如归的小跟班是不是快要死了?她要是死了,也够许如归难受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寒芒形如疯癫,她的邪笑充斥着整个房间。
吴时雨皱着眉,想要动用仙术让宋寒芒闭嘴,刚要起势捏诀,却被一个人轻轻推开。
紧接着,她听到“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宋寒芒疯癫的笑声戛然而止。
吴时雨侧头,发现来者竟是许如归。
许如归眼眶泛着红,气息明显不稳,一抽一抽的呼吸还连带着身体轻颤,打过宋寒芒的手还发着抖。
宋寒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她停缓一两秒,回过头看清许如归的模样,震惊之情从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不可一世表情,尖叫着:“许!如!归!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宋寒芒还要伸手去纠缠,却被许如归快狠准的抓住。
许如归反应快,抡圆手,又迅速的扇一巴掌过去。
许是宋寒芒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她也红了眼,双眼含泪着,起身要与许如归扭打到一块去。
许如归来的太突然,再加上这几巴掌扇的又快,整的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懵圈,
柏成林率先反应过来,两指一弹,白色荧光从指尖跃出,将宋寒芒捆锁住。
吴时雨也用仙术将宋寒芒的嘴捂住,阻止她进一步的吵闹。
宋寒芒只能倒在床上,愤怒无助的扭着。
许如归还直勾勾的看着宋寒芒,身体因着连几个的深呼吸而发抖,眼眶也通红着。
吴时雨赶紧将许如归揽入怀中,轻拍抚摸着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
那黄歧呢?
“啊......啊啊......”
许如归的喉咙里勉勉强强发出沙哑的声音,像八十岁的老太拖着烟嗓。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说话了。
她张张嘴,两唇开张又闭合,却吐不出任何字,只有暗哑的“啊啊”声。
许如归很想开口去问,什么过去了?怎么就过去了?黄歧的命怎么办呢?宋寒芒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她真的很想去问,可她现在偏偏说不出话来。
四行清泪从眼角眼尾流出,划过许如归的脸庞,她还死死盯着宋寒芒。
现场就这么寂静着。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
静静的,只能听到风声,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末了,许如归抬手擦去脸上的泪,从吴时雨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离开这里。
在她走后,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在平时,吴时雨定会追上去安抚许如归,但今天......
“成林,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吴时雨叹口气,把药盒交给柏成林,又将书册收进虚无锦囊中,转身向外走去。
“吴师姑!”
在吴时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纠结许久的柏成林终于叫住她。
“何事?”吴时雨侧过身,斜眼看着柏成林,目光清冷冷。
月光朗朗,斜斜落在吴时雨的身上,无故为她增添几分清冷的仙气感。
安静认真的吴时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双眼似含着清水微微垂着,敛在纤长卷翘的睫羽下,嘴角因自然放松而微微向下撇着,好似有一种淡漠疏离感萦绕着。
柏成林呼吸一滞,看直了眼,与吴时雨对上眼时,他才尴尬的转移视线。
柏成林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问:“林师妹的伤可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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