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与李长安不欢而散,也算是断了一丝念想。
凌愿只知道她必须尽快带林梓墨下山。
李长安既然已经知道她的名字,那么有人会来抓她是一定的。只是在时间上有些疑惑。
来抓他们的人多半是东宫党派的了。根据李长安提供的信息,凌愿算过他们会在明天下午到达。
可她知道东宫党和公主党向来不和,最近又因梁都的事弄得人心惶惶。万一东宫党故意放出这条消息给李长安,实际上会更早到达哈诺山,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好了。
东宫党肯定能知道她和林梓墨一起劫持李长安之事,也多半能想到放火烧大理寺的就是凌愿。
不论是东宫党把凌愿和李长安当作盟友想给她一击,还是单纯想污蔑李长安包藏祸心,这样做都大有裨益。
事不宜迟,凌愿当夜就和林梓墨商议计划。
林梓墨倒是很愧疚,认为是自己行事不周,没注意到被人跟踪,还鲁莽的上了山,牵连凌愿。
“不怪你。”凌愿安慰道,“你本来就是被我卷进来的。你都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小姐…”林梓墨抬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只要是跟着小姐,去哪我都愿意。”
凌愿拍了拍他的肩:“好啦。还记得我是怎么给你传信的吗?”
—
“唔…”脚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从背后被一掌劈晕在地。
“嘶,好痛。”凌愿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又对他肩膀脖颈补上几刀。在越此星那简单学的几招还挺有用。
她顿了顿,对呆滞的林梓墨笑道,“学艺不精,以防他突然醒来嘛。”
林梓墨一言不发给凌愿递绳子。看凌愿手法熟练地给脚夫绑的严严实实,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布堵住脚夫的嘴,两人合力把人抬到柴房角落,捡了几根柴遮挡。
“他不会没人发现吧?”林梓墨看着眼前无辜的脚夫,不忍心补了一句。
凌愿一双美目眯成月牙状:“放心,这里的柴是有人用的。不出两日他就会被人找到。”
林梓墨点点头,把绑在脚夫身上的绳子拉得更紧,又打了个小小的死结。
“以防万一。”
凌愿挑眉。
房内整整齐齐码了几十个箱子。
哈诺山相对封闭,需要脚夫从山下带油米菜面上来,又带粗制的松脂油等物什下去。凌愿经过多日观察,知道明天一早脚夫就会挑着箱子下山。
这些箱子装满东西,有大有小。最大的足足可容纳两人。
—
“族长大人,这是有人要下山呐。”
既明看了眼下山的脚夫队伍,神色微微一变,又很快收敛:“禀张大人,是。他们是哈诺山专门…”
张大人用羽扇挡住既明,示意他不用多说了:“叫他们过来。”
既明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张大人。张大人生得尖嘴猴腮,一双三角吊梢眼挂在细长的眉下,眼白多而眼黑少,就显得格外恐怖阴险。
派了个人先去喊他们停下,既明深知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悠悠叹了口气:“张大人,脚夫辛苦,那些箱子里可都是重货,山路难走,不如我们过去?”
谁知张大人从他明明白白的话里品出了别样的滋味。于是故作谦卑地问李长安:“安昭殿下以为…”
李长安连个眼神都不屑于分他:“我们过去。”说罢抬腿就走,活像是多说一句话能让她烂了肚肠一样。
脚夫队伍本来就没走多远,那几人也很快赶到。
张大人绕着箱子走了一圈,看到最大的几个箱子,八字须忽然颤了一颤:“给我开箱搜!”
“是!”**个训练有素的捕吏听了他的话,迅速分成几队将脚夫推到一边,用刀开箱搜查。
既明在一旁心疼的要死,小声道:“我的货啊…”
张大人得意地翘起半边胡子,出声讥讽:“族长大人,我这不是为了证明你没有私藏罪犯吗?”
既明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那真是多谢张大人了。”
张大人则在几个护卫的守护下,亲自走到那几个最大的箱子面前蹲下,刀刃从箱子顶面划过,发出刺耳的挂啦声。
“是这个?”张大人用刀猛然戳向一只箱子。旁边一名侍卫立马帮他补上几刀,以确保里面没有人。
“—还是这个?”他又狠狠往另一只大箱子木盖戳下。
“啊,我知道了。”一连把好几只箱子戳的稀巴烂,张大人狠毒地盯向最后一只没有打开的箱子,蹲下去,“小老鼠,别藏了哦~”
他猛然把箱盖撬开。
“够了!”李长安喝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在场众人看到箱子里竟然只是满满一箱草药,交头接耳起来。
凌愿则是笑了起来:“张大人好眼力。我们一般人可看不出来这草药竟然是老鼠变的。厉害,厉害。”她说着还有一下没一下地鼓起掌来,语气是十成十的崇拜与诚恳,只是在这种场景下全然成了嘲讽之意。
张大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他调整好情绪,很快就站起来,对着既明露出一个假惺惺地笑:“冒犯族长了。还请族长交出凌愿与林梓墨二人。”
既明干脆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上我们哈诺山的人,都是登记在册的。”
“可是我们的人亲眼看见…”
既明招呼着满脸怒容的脚夫们先下山,还给了领头的一包银子叫他买些新箱子来。一时没空搭理张大人。
于是凌愿替他对张大人笑眯眯道:“谁说他就一定进到山顶来了。万一人家只是在门口逛逛就下了山,或者还在这山中,就要去山下呢?”
张大人道:“可是…”
“别可是了。”李长安冷冷道,“说话做事要讲证据。我可不知道谁还教过张大人能随意破坏他人财物,还可以随意逮捕无辜之人。”
这分明是在骂他背后的人。
张大人冷哼一声,拿出腰间刻有“意”字的镶金玉牌,高高举给众人看:“什么是证据?这就是证据!太子殿下授意,看谁敢拦?”
“族长大人,圣女殿下。请你们把这山上所有的活人都叫到广场集中吧。”
既明和凌愿对视一眼,随即同时两指抵心微微屈膝:“卡达萨。”
谁也没看出来凌愿嘴角挂着的一点微笑是什么意思。
但李长安看出来了。她匆匆一瞥到,里面某个脚夫明明是林梓墨。
他装扮得的确到位。若不是李长安目力过人,张大人又非在脚夫队伍里闹了一场,她也很难确认。
但凌愿都说了,那人就在山上,就要去山下。
以他的脑子也绝对想不到,一直和既明在一起陪着他的漂亮圣女栖木落,竟然就是那胆大包天的逃犯凌愿。
凌愿真的很聪明,到这个时候还那么临危不惧,故作高调。李长安心内陷下一片柔软,很想为她笑。
可惜再不能了。
—
广场上集结了几百号人,由女男分做两堆。不少人先前还没搞清状况,老老实实站了,禁不住凑一块窃窃私语。
很快,张大人到场看人。
他这人却是有几个小姐公子认得的,一见他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当以为是谁,原来是张大人。”张离屿温温柔柔道,“张大人好威风,要不看看小女像不像逃犯?”
张大人闻声顿住,其余人也投来目光准备看好戏开场。谁不知道这位张大人的本家就是梁都张氏一脉?若论辈分,张大人还得称张离屿一声姑姑。
可张家都属公主一党,张大人却偏偏做了太子的走狗。因此两家关系不能说是不咸不淡,只能叫两看生厌。
张大人脸色有几分难看,张离屿却像是看不到似的,上前几步。
她仪态大方,动作谦卑知礼,可是话里总隐隐带刺:“张大人是要检查一下么?”
还没等张大人回答呢,张离屿就唤同寝的几个姊妹跟着她一起回去,也不管他怎么想。
既明干巴巴地咳了几声。张大人硬着头皮道:“所有出身官宦的学子就先回去吧。”
场内议论纷纷,那些个小姐侯爷自己回去了,人一下减了一半。可也招致了那些能力并不弱,只是身份平民的学子不满。
没办法的事。
林梓墨相貌不少人见过,张大人拿着画像一个个比对。他此行甚至还带了擅易容术的高手,连仆役也没放过,却找着林梓墨。
他心里诧异,莫非林梓墨真已经下山了?
找林梓墨不成,凌愿却更加难办。原因无它,没几个人知道凌府小姐是什么模样。
凌愿身为凌府千金那会,出门必戴帷帽。那会见过她真容的人也都死得不剩几个。
而后来放火烧大理寺到劫持李长安,也都是戴着帷帽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凌愿长什么样子,只恨不得把所有帷帽都烧掉!
这也是凌愿敢大摇大摆出现的原因之一。
张大人眯着眼睛在娘子间打量一番,忽然指向一个人:“你是凌家人?”
“我?”白萼仙吓得眼里闪泪花,连连摆手,“我不认识什么凌家。小女白萼仙…”
“啧。”越此星挡在白萼仙面前,冲张大人喊道,“欺人太甚!吓唬小娘子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说我是凌愿呢!”
凌愿心里发笑。没想到越此星看着老实巴交的,演技却还不错。
张大人捋着胡须道:“你当然不是凌愿。凌愿比你要高起码四寸。”
“?”越此星气得不轻,对着张大人就想骂街。被既明哄着回去。
她知道自己说不定就会露馅,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凭着身长这一条信息又排除不少人。张大人从清晨查到中午,也没有结果。
他朝着猛烈的日头一望,咳了几声:“依本官看,这些人先做扣留。咱们稍作休息,用过饭再来如何?”
睡觉到中午才醒 疑似昏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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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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