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圣驾搭救

“顾依。”

听太后直呼姓名,顾依顾不得坐下,毕恭毕敬地站着回应:“微臣在。”

太后的语气恢复原先的冰冷庄重,她不急不缓,一字一板,严肃言道:“你平定南蛮的战役,予已略有听闻,说的是你有驭众之能,治军严谨,可战可守,沉毅有智略,倜傥有胆勇,可谓良将才也。”

太后顿住,顾依吞咽唾沫,拿不准该不该插话,太后已接着说:“奈何,予听说,近来京城遍传不利于你的流言,甚至编成戏曲扮演上舞台,戏曲街知巷闻,称你为镇北狼王。”

听到此处,顾依浑身由内至外地发凉,他早已为那狼王的戏曲付出过惨痛代价,并且就是出自太后的意思,太后此时却说得好似不知此事,令他不得不害怕太后会否把这旧账再算一遍。

“然,你为国为民的忠勇之心,朝中上下皆知,区区流言,不该把你的功劳抹杀,予知晓皇上已打算论功行赏,予对皇上决定的赏赐没有异议,不过在你领赏之前,必须平息百姓对你的胡乱造谣,你弑父,那是为了治军,你杀王,那是无中生有,这类传言只要贴出榜文澄清便足矣,可你却滥用武力威胁戏班,还火烧戏台,造成多人受伤,你若不为此行为交待,恐难化解百姓对你的藐视。”

“我没做那些事!”顾依慌得失礼,话出口了才跪下地,努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说:“太后,微臣没做那些事,臣派人查过,威胁戏班的是朱家瓦舍的人,那因火烧而倒塌的戏台就在朱家瓦舍,火烧的原因该是意外,倒塌则是因戏台年久失修,此事真的和臣没有关系!”

“你当然不用自己动手,你不还有夫家这面后盾?”燕萍郡主插口,顾依在窗外看不见她,只辨认得到她是坐在室内西侧。

“胡说!”顾依这下沉不住气,站起身向着西侧吼,“我夫家悬壶济世,乐善好施,绝对不会做这种伤人性命的事!”

“那么理直气壮,你是有证据可以澄清?”一个人影走到窗前把窗推开,就是燕萍郡主。

顾依见到太后盯着自己的眼神寒意逼人,吓得马上后退跪下,垂首不敢对视。

太后问:“顾依,你可有证据?”

证据……证据……顾依咬着颤抖的唇,想着王药两周前罚了他一顿后跟他说,那戏台倒塌后王药就派人去查问,知道顾玖曾经去过那里,王药多心,叫人去搜起火处的废墟,找到一枚打火石,戏台是木造,未免出意外都是避免点明火,打火石的出现可能表示起火是人为而非意外。

王药因而更全面地查,查出威胁戏台不准演狼王戏曲的人是顾玖那两个书僮,紫奚和朱奚雇佣的武人,王药于是收买朱家瓦舍的当家,那朱当家供出,狼王这出戏便是顾玖提供的剧本,朱当家还说,戏台倒塌那日的演出提早落幕,意外发生前,主演的紫奚和朱奚就已经下台,所以他们两人毫发无损,朱奚后来给朱当家一大笔钱,那笔钱足够再盖一座更华丽的戏台。

种种调查的结果推向一个肇事者——顾玖。

王药说顾玖这么做必定有后着,但顾依那时宁可相信顾玖只是无人管教,顽劣不懂事,直到此刻他懂了,顾玖竟然是处心积虑陷害他。

要是把王药查到的证据说出来,太后会相信吗?顾夫人犯了死罪,太后都能求情免除死罪,即使手握指证顾玖的证据,太后若不想信,那就可以不信。

“顾依,太后问话,你敢不回?”郡主用折扇敲打窗沿。

顾依思前想后,他不敢冒险,他若实话实说,就会把王家庄牵扯入内,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说:“回太后,微臣没有证据可以澄清,微臣斗胆一问,太后可有证据指明臣的罪行?”

“呀!顾依!你好大胆!太后既然把你叫来当面责问,自然是已有充足证据,你居然对太后存疑!来人!”郡主大呼小叫,“给他用刑拷问!”

顾依听闻身后嘈杂声靠近,脑中顿浮起各种听闻后宫会使用的拷问手段,杖打肯定不少,除此还有针刺、夹手、烙铁,这些他不怕,他最怕那瓶药,他没犯错,不该傻傻受这些苦,他想到他可以提出让官府彻查,但要是查清,顾玖就会被定罪,官府断案难免公开,到时很多人会知道顾玖有罪,他只是个小孩,能忍受众人指点?还有,要是那些因戏台倒塌而受伤的人找他报复怎么办?

刑凳已经搬到身边,顾依不等人来提他,毅然抬起头对太后说:“威胁戏班,火烧戏台,都是臣派人做的,臣知罪,甘愿受罚。”

“哎。”燕萍郡主像可惜了什么地叹气。

太后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睁眼便说:“顾依,你为保自身名誉,扰乱京城治安,着实叫人失望,此事牵扯黎民百姓,按国法,你应当承受刑责。”

既已认罪,便没有比到官府自首更正确的做法,这一连串事都没有涉及人命,顾依估计自己就是挨顿板子,罚些银两,然而以后也许会遭人谩骂,那恐怕还是会拖累王家庄,还有他的弟弟和弟妹。

“微臣明白,微臣会到官府请李大人审判。”

“那便把罪状在此写清楚。”太后说罢就命人拿来纸笔。

顾依看着那摊开桌前的白纸早就洋洋洒洒写满罪状,只差他签字盖印,情况和中秋前在瑶华宫被顾夫人逼迫如出一辙,他心底便通透,确实无论是这次还是上一次,皆是太后的主张,太后有心要惩治他,他就算躲过这次,迟早还有下次。

为什么?太后是这般不能接受自己被皇上认作义弟?说到底,皇上为什么要给自己这般宠幸?这真的能称作宠幸?

顾依看蘸好墨的毛笔递来,咬了咬牙,抬手去接。

忽地,一声‘皇上驾到’,有如狼嗥响破天际。

顾依转身便见身着素色袍服的天子,踏着风风火火的步伐走来,他手一松,毛笔和他膝盖一齐落地,比他身边的所有内侍都要快。

皇上在顾依跟前站定,顾依不敢抬头,燕萍郡主和一群侍女都从室内出来跪迎,没人透口大气。

皇上隔着窗向太后问安,接着说了句‘拿给朕看’。

顾依斜眼见那个捧着状书的内侍迅速把状书递给皇上,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亲口解释?那状纸就给拍到头上,跌落在地,谁拍的?当然是皇上。

“皇上!微臣……”知罪来不及出口,皇上就居高临下厉声叱骂:“顾依!你可狂妄啊!堂堂一个领军大将!应当以守护百姓为己任,居然做出这等伤人损财的市井流氓勾当!顾依!你给绷紧皮肉,朕这回亲自教训你!”

顾依一瞬间吓得无法回话,言辞这么激动的皇上不是他认识的皇上,皇上以往即使骂人也不会吼的呀。

皇上随后向太后赔礼,表示会亲自审问并处理顾依的违法行径,太后没有留人,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皇上便先行请辞。

恭恭敬敬、心平气和地结束和太后的对话后,皇上又撕破喉咙发怒吼人:“把安定王带到内斋宫,斋戒三日,反省过错!”

三日?斋戒?啊?就这般?

顾依没有听过这种惩罚,他以为皇上会当下赏他板子,可他哪里能质疑?皇上踩着地上那状纸离去,顾依被左右两个人扶起来,这才看清左边是萧寅,右边是席墨生。

“你傻了你,没罪认什么罪?”萧寅做状要揍顾依。

席墨生翻着白眼看天,喃喃自语:“三天,我得守着你三天?陛下怎么不甘脆打你,我下手能拿捏得好。”

斋宫位于皇上寝殿之一的延福殿之南,太子东宫西,由两堵围墙封闭,周遭守卫的禁军常在墙外的回廊遮风避雨,顾依曾是其中一员,从没到过墙后,只有在处于较高处时看到斋宫的黄琉璃瓦。

天子祭天祀地前的斋戒主要还是在宫外进行,内斋宫的用意是让居于宫里的皇家人能随时有个可以静心冥想的地方,顾依的殿帅任期间,皇上并未到过斋宫斋戒,然曾处罚贪玩的二皇子在斋宫抄写佛经反省,当时看守皇子的应该是席墨生的下属。

席墨生带着顾依走进斋宫,萧寅未有跟去,他说会替顾依回王家庄报平安,顾依再一次托他买礼物给弟妹,他还是不肯,还嫌烦,说皇上都已经出面,虽不清楚皇上留人三天的用意,但想必这三天不会出事,要顾依安心留在宫里。

斋宫不大,长方形的院落只有光秃秃的石板,前殿正中上悬先皇御笔‘敬天尊祖’牌匾,上方是八角形的藻井,雕有浑金蟠龙,顾依抬头看了眼龙头,禁不住就打个寒颤,想起不久前皇上严厉地俯视着他的严峻视线。

一定会挨打的吧……顾依做好了心理准备,领受皇上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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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狼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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