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要跟爸爸妈妈说吗…………”已经到了门口，站在落后楚天舒半步的位置上，楚雾吞吞吐吐地开口。
如果只是普通的停电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即使学校定期检修设施，有时也会出现意外情况。楚天舒和楚雾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她们可以选择追究或者不追究。
可如果这件事是人为导致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听到楚雾的话，楚天舒已经靠近掌纹识别器的手蜷缩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她偏头看向楚雾，眼中是淡淡的疑问。
“…………怎么了？”
楚雾的样子从刚才就很奇怪。仔细想想，她的异常是从慕容衡去检查电表箱的时候开始的，只不过那时候楚天舒都自顾不暇，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今天可能也被吓到了，起初对慕容衡的态度有点冷淡，但是突然之间又热络起来，像是在掩饰什么。
楚雾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
“是电表箱有问题吗？”见她不说话，楚天舒没有再等她，再次把手覆盖了上去。掌纹验证通过后，门“滴”了一声打开了。
楚雾万分惊讶，趁着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之前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她都来不及控诉楚天舒想把自己关到门外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急急忙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天舒遗憾地看了已经入侵自家地盘的楚雾一眼，刚才还是慢了一步。“小雾，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她给你打开了身体素质的门，却给你关上了智商的窗。”
楚雾：？
“是小雾来了吗？”楚茵在客厅里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急匆匆地向玄关走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希冀。
“妈妈。”楚雾不想让楚茵担心，没有再说下去，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楚雾来家里，楚茵很高兴，拉着她和楚天舒到客厅坐下了。三人简单聊了一会，楚天舒就准备起身离开。“我先去换衣服。”她说着，对楚雾挥了挥手。她今天受了惊吓，想早点休息。
五分钟后。
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楚天舒惊恐地看着无故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楚雾，“你来我房间干什么，想猥亵继姐吗？”
被当成变态的楚雾一脸疑惑，“不是你让我五分钟之后来你房间吗？”
楚天舒回忆了一下刚才两人的所有互动，心中产生一个神奇的猜测，她再次对着楚雾扬了扬手，“你说这个？”
楚雾认真地点点头。
楚天舒看着自己的手，沉默半晌。
“……………知道你很有文化，看过《西游记》，但我的意思是再见，慢走，不送了。”
楚雾：………………………………
看着楚雾有恼羞成怒的迹象，楚天舒思考了一会儿又说：“算了，看在已经这么晚了的份上，我批准你今天在我家客厅打地铺。”
连睡客房的资格都没有的楚雾冷笑一声，“你真是恩将仇报。”
不过楚天舒能像往常一样和他们开玩笑，大概已经没事了。楚雾稍稍放下心来，楚天舒当时的模样太吓人，她忍不住有点担心。
楚雾这么一说，楚天舒倒是想起来刚才她一直保护自己的举动，心中不禁感动万分。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压箱底的茶叶，又烧了一壶自来水，亲自给楚雾泡上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她面前。
“这是明前龙井，我已经珍藏一年了，就是为了今天能有机会招待你。”
楚雾：？
“那不就是过期了吗！”
两人打闹半天，终于聊回正事。
面对楚雾的大惊小怪，楚天舒有点不以为然。
“停电的原因有很多种，但造成这个结果只有两种可能性，意外和人为。如果是意外，你的反应不会这么激烈，那就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你和慕容衡没有做其他检查，只去看了电表箱，说明问题就出在那里面。”
说着她又看了在过期明前龙井和白开水之间选择了热牛奶的的楚雾一眼，“………你只上前看了一眼，又隔了一定的距离，这样都能看到，说明是明显到一眼就能发现的问题。”
楚天舒的语气没什么波动，楚雾却因为她有条不紊的分析逐渐冒出冷汗，她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杯子，骤然加重的力道晃动了杯中的牛奶，差点泼洒出来。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走廊上和其他房间的灯都是好的，应该是只破坏了那一个房间的线路。”
“极其明显又极其精准…………
所以，是电线被剪断了吗？”
楚天舒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推测，楚雾却越听越心惊。她不知道楚天舒是什么时候观察到的这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从这些细枝末节里就这样推断出答案，明明那时候她的状态那么差，像是完全失去理智了一样。
难道她想和慕容衡一起去，只是为了看其他地方的灯是不是亮着吗…………
大概是牛奶煮得实在太热，楚雾感觉手里的饮料像要烧起来，让她前胸后背都渗出汗意。
最终，在楚天舒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里，楚雾点了点头。
“………对，但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排练室的那一根。”
这是实话。
楚雾早就没了喝牛奶的心情，失魂落魄地把它放到桌上，忧愁地叹了口气。
现在确定了这件事是人为，可是她的疑问更多了。
是谁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针对的是她们其中的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个人知道楚天舒怕黑吗，还是说只是巧合？还有………
“你是想知道，慕容衡为什么要说谎吗？”
楚天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悠悠地问道。
事到如今，楚雾不得不承认楚天舒似乎也许可能真的比她聪明那么一点点，她放弃挣扎，撅了撅嘴，老老实实承认了。
“对。”她点点头，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愁绪，“会是他干的吗？”
“不知道。”楚天舒摸出手机，一边手速飞快地打着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她。
“不过你提醒我了。”
“如果我们动作快点，可能还能查到监控，虽然大概率已经被抹掉了。”
楚雾好奇地凑上前，“你告诉爸爸妈妈了吗？”
楚天舒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
她翻转手机，向楚雾展示自己的聊天对象，“向你介绍一下和我一起骗吃骗喝的搭子，宋愁，这个世界难得的正常人，他应该能帮我们查到。”
因为智商被楚天舒排除在“正常人”范围之外的楚雾试探着问道，“…………你的下一任男朋友？”
楚天舒惊恐万分地看着她，“你怎么能用这么肮脏的想法玷污我们纯洁的友谊？”
没有八卦听，楚雾不太感兴趣地坐了回去。
“他会帮忙吗………要不还是跟家里说一下吧…………”
她才不是担心楚天舒，她只是想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而已！
“他们会担心的。”楚天舒低声说。
楚雾直觉觉得现在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楚茵是她的妈妈，杜月寻也是。可是楚天舒好像不是这样想的，她甚至能感觉到楚天舒在有意和楚家夫妇保持距离。
如果她经常来看楚茵，别人只会说她知恩图报，可如果楚天舒和楚家夫妇太亲密，就像是在攀龙附凤。楚雾有点懊悔之前自己对她的态度了，她多了一对父母，可楚天舒的处境却很尴尬。
想到这里，楚雾撇撇嘴。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受害人，所以哪怕不是为了楚天舒，她也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虽然楚雾已经把整件事往最轻的情况描述，还隐去了很多细节，但杜月寻知道后还是担心得不行，特别是知道当时楚天舒也在场后更加生气，立刻就打电话去了学校。
可是杜月寻和宋愁查到的结果一样，也正如楚天舒预料的那样：那个区域监控坏了，什么都没有拍到。
学校管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现在又正值校庆期间，第二天校领导就登门道歉，并赔偿了楚天舒和楚雾一大笔钱。
楚天舒：钱总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账。
看在钱的份上，楚天舒没和楚雾计较自己被心急如焚的杜月寻唠叨了两个小时的事，但是剥夺了她继续在自己家打地铺喝未过期牛奶的权利。
而巧的是，就在她们得知结果的前十分钟，楚天舒接到了慕容衡的电话。
“……小舒？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慕容衡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人如沐春风。
楚天舒看了还赖在自己房间不肯乖乖去客厅打地铺的楚雾一眼，开了免提。
听到慕容衡捏着嗓子的声音，楚雾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没什么事，刚才谢谢你了。”楚天舒和慕容衡本来就关系一般，所以回应得也很冷淡。
电话那边的慕容衡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好，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想了想，觉得让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有人把排练室的电线剪断了，所以才会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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