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敬晖

敬晖亲自来寻我了。想当初,拥立李暅,也是他先出头。而今却不似以往,他既位居尊荣,而我还不过是个“公主”,另一个时空的大唐里有欲为皇太女而不得的公主,这个时空里没有这种烦恼,所以我或者那几位,虽都蒙皇帝的恩典“开府”,可也不过是“公主”。

或许也因如此,他们才愿意与我合作,想想也挺好笑。这帮作官的,已几乎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心心念念的,却还是当权后的利益瓜分与大权在握。

相比之下,武三思虽也是两边下注,首鼠两端,但比他们可强多了——所以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

“平阳郡王。”我这样称呼他,他忙摆手:“不敢不敢。”自从被褫夺官职后,他瘦多了,听说还曾呕血,但今日见着,精神倒还好,往来执贴,自称曰仆,我便谦恭,自称曰妾,他书信上受了,到跟前来,却不拿大,口里称臣,卑顺得很——却忘了避我的讳。倘若我不是女儿,而是男人,想必他就记得了,但他不记得。

我觉得好笑,微笑着坐着,极尽矜持端庄之能事。他既亲自寻上门,自有开诚布公之意,可到了此刻,却又扭捏起来,与我谈起风月:“万年县主,转眼也大了。”

“梳了头才过我腰呢,不大不大。”我笑眯眯,“想想去年平阳郡王说杨公好似胡头,那时我儿才过六岁整生。”这又是一件小事,其实我并未亲历,都是听人说起——随他们从龙的人中,有个叫杨元琰的,据说还是母亲同堂本家,这杨元琰去年非要辞职还乡,李暅不许,他便说要剃度出家,敬晖便劝李暅,说“剃了那胡头不正好么”,惹得哄堂大笑,以杨元琰满脸髭须,须发似胡人故尔。为着这事,后来给杨元琰起了个绰号,叫“胡头将军”,杨元琰到底因这事生气,坚持说要告老还乡,李暅拗不过,准了,后来抱怨,便说敬晖没有大臣体统。

敬晖的老脸慢慢红起来,拱手道:“去岁杨公曾劝臣,说功定不退,非人臣之道。臣未深信,今年方知杨公远见,可惜却晚了。”

我偏头笑道:“为人臣子,勤劳王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敬王尚在壮年,怎么就说‘功定’呢?”

他道:“公主说笑了,人臣之功,莫过从龙。从龙功毕,臣等也该功定身退。”

我道:“原来如此,则亡羊补牢,时尤未晚,平阳郡王可上书告老,颐养天年。”看他一眼,故作恍然:“久不涉外朝,倒是忘了,敬王已是荣退。”

敬晖的脸更胀红,片刻后,又白下来,定定道:“臣是个直性子,公主勿与臣玩笑。臣既登门,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我笑:“原来平阳郡王是有要事相商,我以为郡王是来我这喝茶的。”

敬晖咳嗽一声,道:“我等的处境,公主想已深知。”

我道:“不知。”

敬晖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好一会,才道:“我等……”

我又打断他:“敬王且慢,你等是何等人?究竟是哪几位?”

他终于是怒了,拍案道:“公主!”

我笑看他,见他怒火逐渐褪去,缓慢坐回席中,阴郁地看我:“我等敬意结交公主,公主奈何顾左右而言他!”

我又笑:“平阳郡王原是敬意上门,倒是我唐突,自己喜欢喝茶,便当大伙上门都是来喝茶的,何况你又问那些话!”

他顿了顿,道:“不意犯公主之闺讳,公主不弃,唤臣‘仲晔’便好。”

我从善如流:“仲晔也不用拘束,唤我‘二娘’便是。”

他倒也听话:“不瞒二娘,当年我等——桓彦范、张柬之、崔玄暐,与臣等,棋差一着,既未能诛除首恶,又不能从杨公之劝,功定身退,以至今日,罹烹狗之患,计而无奈,不得不来投公主,望公主念当年效力之情,救臣等一命,则臣等必结草衔环,死而为报。”

我笑道:“仲晔此言差矣,当今宅心仁厚,绝非刻薄之主。封汝等异姓之王,亦是人臣之极,既有富贵,又得清闲,神仙也羡慕不来的日子,怎么就至于要我‘救命’了。”

敬晖肃容道:“公主莫要戏耍臣等。公主虽身为帝裔,同胞之亲,然正直之士既不容于朝,则疏远之戚亦可间亲,何况当年公主亦从元勋,功名赫赫,有些人可是将公主视作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唇亡齿寒,望公主三思!”见我作沉思状,又凑近一步,道:“闻卫王纵乐京中,因不乐公主们势大,常有怨言,有一次甚至说,若他为帝,当约束女子,不可使立戟、骑从、入朝。”

“他敢!”我恰到好处地愤怒了一把,又恰到好处地狐疑,“守忠是个好孩子,不至于此——再说,太子也不是他。”

“太子是皇后之子,皇后可以换,太子也可以废。”敬晖的脸上慢慢地抖出笑容,“听说当今十分宠爱贵妃,子以母贵,殷鉴不远。”

“以仲晔之见,为之奈何?”

他慢慢掏出一纸飞书:“主上耽溺内宠,以疏间亲,以爱害嫡,我等为人臣子,当尽人子之忠,诛除宵小,以清君侧。”

又是新的一年了,感谢大家还记得镇国,还投了这么多雷,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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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敬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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