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会客室的门打开,王定鹏率先出来,蒋逸兴发现向来面色冷静的前任总裁首秘此刻表情复杂。
再看随后而来的自家老板倒是神色如常,他心里有了谱。
不禁对自己这位年轻老板的膜拜之情再次拔高一层。
待王定鹏走远,蒋逸兴才轻声确认:“搞定了?”
“嗯。”沈子渊淡漠地应了声,示意不远处的院长室,“去见黎院长。”
蒋逸兴赶紧跟上,同沈子渊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德馨私立医院的明面上的投资者是沈氏集团,实际出资的则是沈子渊,黎院长自然是沈子渊的人。
否则他上次也不敢带谢寒年过来做全身检查。
两人一进办公室,黎院长就起身迎了过来:“沈总。”
跟王定鹏不同,在黎恒眼里只有一个老板就是沈子渊,所以不存在小沈总一说。
沈子渊轻轻颔首,在会客沙发的主位落座。
黎恒亲自送来一杯茶水,在他下首坐定。
“爷爷的情况怎么样?”沈子渊没动那杯茶,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问。
黎恒道:“老爷子出现了记忆紊乱,有时候会倒回十几年前,有时候会倒回几十年前,偶尔还会出现认知错误,暂时没发现什么规律。
但目前来看只是脑细胞衰退,没有定向力、计算力或者是执行功能减退的表现,也就是老年痴呆的倾向。
所以我建议可以继续住院观察一阵子,等情况稳定再回家修养。
老爷子年纪大了,出现这种脑退化也算正常,小心照料的话对基本生活影响不大,但最好不要再工作了,多休息调养。”
沈子渊的手指在杯壁上点了点,神色不变:“好。”
黎恒自答话起就注视着面前的老板,但自始至终没察觉自家这位老板对病房那位老人是个什么态度。
说他不关心吧,他给安排了最好的治疗方案和团队,不仅定期了解情况,自己隔三差五也会来听取病情进展。
要说关心吧,他每次在病房待得时间实在不长,更像是走个过场,无论老爷子病情好坏,他都是一副淡然不关心的模样,实在不像孙子对爷爷的态度。
不过豪门阴私太多,他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他认可的是沈子渊,听命的也是沈子渊。
至于他们爷孙之间的感情恩怨,他哪怕再好奇也不会多问。
就在他以为正事谈完,面前这位年轻的老板又要去VIP病房走个过场时,突然见对方停止了在杯壁上轻敲的动作,忽然抬眸轻轻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立刻坐直身体,紧张道:“沈总,有什么不对吗?”
明明对方才十八岁,一句话也没说,他却被对方强势而迫人的气势压制得坐立难安。
当初沈子渊找上他时,他也是惊讶对方沉稳老辣的处事方式和恩威并施的手段,自认为冒了点风险才来德馨任职。
沈子渊无疑是最优秀的老板,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专业上的事由他全权做主,从不干涉参与。
该给的分红一分不少,甚至额外还给各种奖金。
全德馨,就没人不满意这位大老板的。
虽然知道大老板是沈子渊的人没几个就是了。
两年过去了,他从未后悔过来德馨任职,甚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只不过每次面对这位幕后老板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是了。
“黎院长跟谢家小少爷认识?”
蓦然,他听到沈子渊行若无事地问他。
黎恒心中一凝,小心又谨慎地道:“打过几次照面。”
当初谢家小少爷来德馨看病时足够低调,下面没人汇报,他自然也没察觉。
等到次数多了,又经一位熟人一介绍,他才知道谢家小少爷都在德馨混成VIP客户了。
沈谢两家的恩怨,全南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一时大意犯了错,生怕踩了老板的雷区,也曾试图汇报弥补,但那会沈子渊出国去参加了一个什么封闭式的比赛,他好些天都联系不上。
后面事情忙,谢家小少爷也再没来过,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却不想上次他们这位沈总居然亲自领着“朋友”谢寒年过来做全身检查,他一时间竟拿不准两人的关系了。
旧事重提,黎恒心虚得不行,不打自招,老老实实将他任院长以来谢寒年来院就诊记录交代了。
“所以这两年只是偶尔感冒发热过来?”
沈子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声音也平平淡淡的,实在叫人窥不见他的情绪。
黎恒却半点不敢马虎,战战兢兢答:“对,谢少爷身体素质还可以,就是有点畏寒,一到秋冬容易感冒。”
“知道了。”
沈子渊起身,扣上了外套的一粒扣,是准备离开的意思。
黎恒不敢妄自揣测老板的意思,更害怕后面擅自做主坏了事,赶紧问:“沈总,那后面谢少爷再来看病,我们接不接待?”
沈子渊的动作一顿,掀开眼皮看他,语气极淡,威慑力却十足。
他道:“医院拒收病人是违法的,黎院长不知道?”
黎恒吓得冷汗直冒,连直视沈子渊清淡的目光都做不到了,诺诺道:“明白了。”
“嗯,我去看看爷爷。”沈子渊倒是没追究,不动声色地离开。
黎恒恭恭敬敬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得到“留步”的指令也不再向前,谦恭地折了回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觉得跟老板对话这十几分钟,比他连做两台十多小时的大手术还费精气神。
毕竟手术成功让人有成就感,跟老板谈话只叫人忐忑崩溃。
这边,沈子渊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就去了沈沉的病房。
蒋逸兴提前过来了解过情况,小声汇报:“老爷子醒着,情绪不太稳定。”
沈子渊什么都没说,推门进去,先喊人:“爷爷。”
沈沉坐在病床上,一抬眼看见他眉头立刻蹙起,随手将床头柜上的茶杯扔了过来,大声呵斥:“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敢来见我!”
沈子渊偏了偏头,眼神阻止了试图冲上来帮忙的蒋逸兴,堪堪躲开了瓷杯。
瓷杯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沈子渊半点惊慌和气愤都没有,步伐沉稳地走向沈沉:“爷爷,您认错人了,我是沈子渊。”
“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还想背着我改名字!”
沈沉抖动着颤抖的手,指着他大骂。
沈沉年愈八十,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了,病了这段时间更消瘦了些。
显得眉头的川字纹更深,颧骨凸起,双眼倒是一点不见浑浊,犀利而凛然,哪怕是穿着病号服威慑力和压迫感也极强。
沈子渊走近,抬手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温声道:“爷爷,我这名字还是您取的。”
记忆错乱的沈沉哪里听得懂,是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
好在沈子渊的安抚让沈沉稍微消气:“你赶紧滚回来继承家业,不要一天天弄你那个破电影!”
沈子渊不欲跟沈沉就莫须有的事情较真,接过王定鹏手中的湿毛巾替老爷子擦了擦手:“好。”
沈沉虽还是面色难看,但到底配合了沈子渊的动作,任由他为自己擦手擦脸。
待沈子渊将毛巾递还给王定鹏时,他才又冷硬地警告:“谢家那小子最近有没有找你?你给我离他远点,要是被我发现你们私下还有联系,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沈沉说这话时语气很重,目光沉沉,看得出他说得出做得到。
是下定决心处置人的意思。
明知道沈沉认错了人,蒋逸兴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沈子渊。
只见他那位从进门开始就好脾气的老板,在听见这话时蓦然冷了神情,也不像刚才或哄或骗的顺着沈家老爷子了。
他一言不发地立起身,冷声交代王定鹏:“辛苦王叔伺候爷爷吃午饭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身后,沈家老爷子怒气匆匆的骂声和警告声紧追而来,他那位向来沉稳淡定的老板脸色却越来越沉,眉目间都染上了冰冷的寒意。
蒋逸兴大气不敢喘,只能装聋作哑尾随沈子渊离开。
行至疗养院门口,沈子渊亲自取了车离开。
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可见心情真的极差。
再也不见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的好脾气。
蒋逸兴担心他的状态,但见他冷若冰霜的模样到底没敢多嘴,只轻轻叹了口气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闵琳选得聚餐地址离学校不远,是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
沈子渊抵达包间时,谢寒年刚到。
“组长,你来啦,快坐!”闵琳笑着起身迎人。
谢寒年挂外套的动作顿了顿,就那样举着一件长风衣看向了推门进来的人。
沈子渊大概从什么正式场合赶来的,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三件套。
蓝白色竖条纹领带规整严谨地系在白衬衫领口,胸口挂着一条质地很好的铂金的西服链。
整个人显得沉稳大气,又不失矜贵雅致。
除了类似正装的校服之外,这是谢寒年第一次见沈子渊穿这么正式的衣服,一时间有些怔楞。
在他恍神之际,沈子渊已经动作从容地脱掉了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同款式的双排扣马甲。
马甲修身,将他挺拔的身材修饰地更完美夺目。
明明还是那张沉稳淡然的脸,却莫名让人觉得禁欲性感。
比T台走秀的男模更矜贵大气,比他妈签的男演员更魅力出众。
谢寒年半晌没回过神来。
“给我。”
片刻,他听见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沈子渊拿走了他手中举了半晌的风衣,将其叠在自己的西装之上,一起挂在了衣柜里。
谢寒年赶紧掉头离开,揉了揉热得冒气的耳朵,佯装镇定地落座,“咕噜”一声喝了半杯白开水。
他垂眸轻咬着杯壁不敢看人。
好尼玛丢人,他居然看沈子渊看呆了。
艹!
他是变态吗?居然会看一个男人看呆了!
不,他不是,他不过是遗传了许黛青女士的颜狗属性罢了。
淦!
但是还是好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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