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单

楚沐砚将要踏出御书房房门那刻顿了一下,回头又吩咐着杜李,“你记得把那什么名单拿着,朕一会儿回寝宫再看看。”

“欸欸,好。”杜李点头应着。

楚沐砚此刻心情好到内心都哼起了歌。

唐林忆和宋时清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也懒得深究,毕竟他只要好好做他的皇帝,那两人也只会安心辅佐他。

当然,这也是基于楚沐砚对他两的了解。

臣需要良君,君亦需要良臣。

权力既然如今大部分掌控在世家手里,那他同唐宋二人的关系不单单时君臣,更是合作。

或许在从前他们的关系确实更亲密些,可惜有些事既已经发生,那他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

可惜……他的好心情丧失在看到了殿试名单时。

他在那个名单中,看到了他前相好的名字。

那个家里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富得流油的“冷酷”公子哥,祁萧安。

楚沐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他和祁萧安的初遇。

他对祁萧安是一见钟情。

因为初见之时,正值午时,烈阳当空。相比于茶馆一楼的喧闹,二楼隔间就安静许多。

他是在楼道间和祁萧安擦身而过的。

身形高挑的人总是显眼的,好几个纨绔公子哥面向楚沐砚走来,可楚沐砚还是一眼把目光锁在最显眼的祁萧安身上。

祁萧安那时手上正拿着合起来的扇子,有节奏地拿它拍打着肩,偶尔面无表情地抬眼望会儿楼下的戏台,做足了一副冷酷纨绔公子的模样。

正午的楼道里是阴暗的,可楚沐砚却能把祁萧安的眉眼瞧得分外清晰,那是肉眼可见的惊艳。

擦身而过时,他冷着脸瞥了眼楚沐砚,霎时楚沐砚只觉得心跳加快,四周温度升高。

满心满眼就只有刚刚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楚沐砚刹那间顿在原地,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就是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第二个就不太妙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他是个断袖。

谁知,祁萧安的冷酷居然是装出来的!他本人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禽兽!

此后的楚沐砚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拍案掀桌。

后来楚沐砚还问过祁萧安,初遇时怎得也回望了他一眼。

祁萧安还愣了下,转而捏捏楚沐砚的脸,笑着道:“我就想看看是谁犯花痴犯得路都不动了。”

转眼到了如今,他也有一两年没见到祁萧安了。

楚沐砚很难形容当看到他名字出现在殿试名单时,他的感觉。

这像是冰封了许久的血液,突然融化、开始流淌。

他的心跳开始变得很快,不单单是心虚当初的不辞而别。

但是他回过神来又一想,全鄞朝这么多人,参加科考的不说多不说少,几十万人也是有的。

更何况当初他和祁萧安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说过他曾科考过,甚至他还劝过祁萧安去参加科考。

所以,同名同姓也不是没可能。

想通后,楚沐砚脸上的温度开始慢慢下降,静默几瞬,继续看剩下的名单。

心里却难免有些怅然。

他总是一想起祁萧安就……心中难免有些难过。

他忙用手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他要重点筛查一下有哪些世家贵族偷偷塞人进来,就算如今不处理算账,以后迟早会一笔笔记在他们身上。

鄞朝从开国到如今已有四百多年,经历过开国盛世,也经历过天灾**。到了楚沐砚继位,己是物是人非。

朝堂内外腐朽不堪,国库空虚,大部分钱财都被把控在各世家大族手中。

整个朝廷从上至下皆有贪污受贿之众,这竟已是没有放在明面上的秘密。

那些世家大族根茎庞大,深深扎根于京城土壤之中,疯狂地吸收着京城乃至全鄞朝的养分。

可惜根扎得太深,楚沐砚想要铲除他们,得一步步来。

这点就和唐林忆他们不谋而合。

这晚,楚沐砚不可避免地梦到了祁萧安。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祁萧安了,他原以为祁萧安会被埋藏在过去,却不想仅仅是见到了他的名字,那些本该被抛弃遗忘的记忆却一拥而上。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正是暮秋时节,蜀地却不见得有多冷。

晨时天也亮得晚,楚沐砚喜欢和祁萧安一起赖床,他习惯被祁萧安抱在温暖的怀里,轻轻拍打他的肩。

“小懒虫还不起床?”祁萧安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像小狗一样轻轻蹭着。

“谁是小懒虫了?你才是,”楚沐砚双手环抱着祁萧安的腰,不一会儿又被他蹭到痒得受不了,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语气像是在撒娇,“你别闹,好痒。”

祁萧安轻笑几声,安抚地吻落在了楚沐砚的侧脸,“你睡吧,我不闹你了。”

等楚沐砚再次睁眼时,祁萧安已经在床上坐起身来,倚靠着床栏,一手拿着卷书,一手仍紧紧搂着他。

祁萧安正看着手上的书本,脸上面无表情,像是寒冬腊月时的冰霜。

楚沐砚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享受这为时不多的宁静。

待察觉到他醒来,脸上的冰霜才渐化,眼角微弯,道:“醒了?要想想待会儿要去吃点什么吗?是去东街的炽红楼吃古董羹,还是去西街的霓浮坊吃些炒菜?”

楚沐砚这才坐起身,伸了个腰,偏头问着:“我想吃什么都行?”

祁萧安把手里拿着的书放在床头旁的案几上,抬手便把楚沐砚抱在怀里,“这是自然,都依你。”

祁萧安的手很自然地放在他的后颈安抚着,楚沐砚也很自然地抬手环着祁萧安的肩。

不过他中途偷偷掐了一下祁萧安。

祁萧安好像轻笑了声,可还没等楚沐砚反应过来,下一刻吻就落在他唇上。

那日难得天气晴朗,阳光透过木窗,撒在了他们身上。

翌日,楚沐砚又是被杜李强行叫醒的。

可今日的脸色相较于平时来说,却更显得阴沉。

虽说昨日睡得较早,但是楚沐砚断断续续做了好久关于祁萧安的梦,一来整个人都快被那这个梦搞得心里空荡荡的,二来也是正做着梦却被杜李给强行打断,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更何况……

楚沐砚声音危险的对杜李说道:“今日可不上朝。”

鄞朝每五天休早朝一次,今日正好轮到休朝那日,楚沐砚本可以多睡上一个时辰。

杜李弯着腰,提醒着还坐在床榻上制冷的年轻天子,“陛下,今日要和礼部他们商讨细节,如今他们正赶往御书房。”

楚沐砚:……?

楚沐砚脸色微微一僵,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有这事儿?朕怎么不知道?”

杜李继续提醒,“昨个儿老奴把考题递给礼部后,晚上礼部那边就派人说请求和陛下商讨确定殿试流程,老奴和陛下说过了,陛下点头应了,奴才才让人又传话给礼部。”

楚沐砚……楚沐砚这下还真有点儿印象了,但是不多。

主要是昨晚被“祁萧安”三个字搞得脑子乱成团了,旁人说了什么他也没细听。

罢了。

楚沐砚认命地离开了温暖的床榻,心里却狠狠地给祁萧安记上了一笔。

都怪祁萧安!

于是在本该楚沐砚睡懒觉的日子,他又一次早起了。

礼部尚书名为郭怀书,快年过半百年纪,是郭家的二儿子。

从郭家第一任家主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开始、后世几代皆位及高官,到如今郭家已在鄞朝存在有两百多年,而现在的郭家家主正是本朝尚书令郭鸿。

或许郭家第一任家主是真心拿命护着鄞朝的,可到了两百年后的今天,时过境迁,郭家早就成了鄞朝的蝗虫之一。

贪婪、残酷、毫无底线。

而先皇毫无作为,又或许是迫于压力,竟把郭鸿的二子郭怀书封为礼部尚书,狠狠把控着读书人的脉搏,不知残害了多少寒门学子、更不知放入了多少胸无点墨的世家贵族进入朝堂。

这次商讨,倒是不难猜郭怀书想做什么。

御书房。

郭怀书和礼部侍郎曹览及几位大人正候着天子。

曹览上位没几年,但人胜在听话,听郭怀书的话。

曹览这些年就是郭怀书手下的一条好狗,郭怀书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人在本性丧失后,便开始变得毫无底线。

等到楚沐砚现身时,礼部几位人已经站着等了好几刻钟,脸色都有些不好。

郭怀书更是觉得楚沐砚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更何况楚沐砚进来时正冷着脸,无疑加重了郭怀书内心的想法。

郭怀书情不自禁地想,就是不知道咱这位年轻的天子,等听完他们的提案后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吧。

楚沐砚不知道郭怀书的想法,他冷着脸不过是对某个人有些莫名的生气,来晚了也只是起晚了而已。

当然,起晚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杜李叫他叫得晚。

早知道杜李把控时间的精确度可谓是无人超越。凭借杜李的叫醒服务,楚沐砚这一年来从未迟到过一次早朝。

由此可见杜李这次叫得晚,当然是故意的。

要说老狐狸,还得是杜李。

不过能给礼部那些老少狐狸一个下马威,楚沐砚也是乐意的。

楚沐砚乐意了,那些老少狐狸们就不乐意了。

可惜如今的楚沐砚已经在慢慢开始把控朝纲,今时不同往日,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下去。

郭怀书扳着个脸,见楚沐砚出现后带着几个手下行礼,道:“参见皇上。”

“众爱卿快快平身,”楚沐砚坐下后整理了会儿袖袍,随后面带歉意地道,“这次是朕不是,昨夜批奏折批得有些晚了,杜李倒是心疼朕,只想着让朕多睡会儿,倒忘了通知众爱卿。”

杜李忙向礼部众人赔不是,“哎哟,都怪老奴年纪大了,一心只想着陛下昨夜睡得晚,还望各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郭怀书等人听着这番话,一口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的。

“这哪儿敢怪杜公公,杜公公一心关心陛下也是好事,毕竟陛下龙体最重要,臣等不过是多等了些时候罢了。”郭怀书说话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不满,如果不是楚沐砚早了解这人,他都要信了。

楚沐砚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道:“如此看来,倒是难为爱卿了。”

“谈何难为?”郭怀书皱着眉头,装出一副陛下言重的模样,“更何况陛下能为国事如此操劳,臣等也是不枉为鄞朝鞠躬尽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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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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