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悬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手心还残留着了池睫毛扫过的酥麻感，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了池。
了池的发髻散了几缕碎发下来，面容坚定，眼神盯着刘成，目光中充满了渴望，既是对真相的渴望，又是对能力的渴望。
这样的了池让路屿的心理充满了一丝异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眉峰不自觉皱起。
了池知道路屿的内心，因为她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路屿的好感度增加5%，恭喜宿主获得0.5小时时间券，现好感度10%】
了池不管系统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想学验尸技巧，并且发挥自己现代验尸能力，不然她每每只是在旁边看着，总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柳妙音也被了池的一番话震惊到，她捏着狼毫的手顿在半空，笔尖的墨汁在本子上晕开一圈，又一圈。
柳妙音不明白，明明自己那么讨厌的东西，了池为什么如此渴望，哪怕跪在地上也无所谓。
她不怕被嘲笑吗？她不怕孤独吗？
了池还真的不怕，法医专业是她自己挑的，其实她对人际关系的处理十分不在行，她喜欢黑色，她喜欢获得成就感，而恰恰发现真相还原真实情况对她来说是最具有成就感的事情。
若是了池能听见柳妙音的心声，她一定会这样回答：“我不怕。”
在未来，可能柳妙音能读懂了池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在现在，柳妙音只是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将验尸册翻了个页，留出一页空白。
刘成看了池不愿起，眼光求助似的看向路屿，期望能获得帮助，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了池膝盖抵着冰凉的青石板，声音坚定的继续说：“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道，玉河和小泽不能白死，我的玉河才那么一点大，就被害死了，我想要学会验尸，想找到真凶：刘仵作，我求你成全。”
刘成看着跪在地上的了池，会想起柳妙音刚入行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教导。
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想要伸手扶，但是临了又收起了手。
路屿指尖蹭了蹭掌心酥麻的印记，看着跪在地上的了池，突然开口道：“刘仵作，不如先看看她的心思，若是能静下心学，或许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只能在我们四个人在的时候才能动刀，你只能算半个学徒，若是想真的成为学徒，必须要通过考验，你可明白？”
前半句是对刘仵作说的，后半句则是对了池说的。
这话一出，刘成愣住了，他没想到路屿能同意，柳妙音也抬眼看过来。
了池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雀跃，膝盖还没从石板上起来，先朝着路屿拱了拱手：“谢路屿大人。”
刘成叹了口气，也接受了这个事实，终于伸手将她拉起来说道：“你这姑娘，真的是拧得很，先起来吧，拜师的事情......之后在定日子。”
他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木凳，：“你先坐着看，不许乱动，更不许靠近解剖台——这是规矩。”
了池笑了，对着刘成拱了拱手：“谢谢爹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爹爹”这个称呼，又让其余三人陷入沉默。
路屿对真假千金之事略有耳闻，但是没想到了池承认的这么快。
柳妙音也是被她的的态度惊到了。
刘成则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了池承认，毕竟有一个仵作爹爹，在世人眼里总是不幸的。
了池可不管那些事，叫完爹爹，点了点头，乖乖走到木凳跟前，坐下。
双手放在膝头，眼神却紧紧盯着刘成的动作。
油盏的光，照着了池雪白的小脸，映出她脸上的雀跃，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经过这么一折腾，油盏中的灯芯有些发暗，添了新的灯芯后，火光比先前亮一些。
刘成重新将粗布巾在水中打湿后拧干，擦拭小泽身上的脏污，待脏污除净后，尸体原貌裸露出来。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
他从铜盆中拿出银质探针，用布巾擦去上面水渍，指尖捏着探针尾端，让针尖轻轻抵在创口处。
说道：“看好了，这块创口，边缘整齐，与玉河尸体一样，有棱状突起，应当同是残刀所为，但，不一定是同一把。”这就是古代的不好，不能经过仪器检定，不能确认是不是同一把刀。
他的手腕微转，探针顺着创口缓缓探入半寸：“深度涉及气管，却未伤及颈椎，凶手的手法比杀害玉河的手法更为精准，一定是使惯了刀的。”
柳妙音在本子上飞快记着，同时也提出自己的观点：“腰部那块淤青，应该是腰带所留下的印记。”
刘成也赞同柳妙音的看法，拿着银针走到腰腹前，掀开盖着腰腹处的白布，露出伤痕，拿着腰带进行比对，宽度差不多，只有前腹部存在，后腹部留下的是一块半圆状的淤青。
这应当是扔尸体的时候留下的。
足部和腿部除了一些细微擦伤外干净无痕，并无虐待痕迹，只有手部留有绑痕。
刘成收回探针，又拿出一把银质小刮勺，走到小泽指尖，拿出刮勺，刮手掌存在的深褐色粉末，放在一处备用，并拿出另一个刮勺轻轻刮动指甲缝内的深褐色粉末。
将两份粉末分别一分为二，一份作为留存证据，一份用来作为测试。
首先是手掌处的粉末，放在铁盘上，靠近油灯，橘色的火光下，粉末的边缘竟泛起极淡的蓝紫色：“这应当是馋了硫磺的炭灰。”
路屿猜测：“另一份应该也是同理。”
经检测，的确如此。
柳妙音思考后说道：“和我们初始猜测的一样，这样比较方便查了。寻常人家用的炭灰烧起来不是这样的颜色，只有冶铁坊用的硫磺碳才会有这种颜色。”
了池下了椅子，走到油盏前面，嗅来嗅去，闻到一丝极淡的刺鼻气味。
和现代实验室硫磺燃烧的味道一致。
刘成拿出一把短柄验尸刀，刀刃薄而窄，是专门用来剖开胸腹的。
他先在小泽的胸腹间划了一道浅痕，再慢慢加深，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刀刃割开皮肤的声音。
“没有中毒迹象，”他探手进去，指尖捏起一点胃内容物，放在瓷碟里，“胃里只有少量米粥，消化程度约一个时辰。”
嘴巴里有深褐色粉末，鼻腔内部存在深褐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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