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丹的调查小组本来计划，先控制住有射杀同事嫌疑的探员，再打紧急报告，请求总局派计算机专家过来，分析那名探员的工作电脑使用痕迹。
余丹爱打游戏，对计算机系统方面多少有点研究，知道通过警局内网，入侵武器库的数据库最为方便。
但他们赶到那名探员的办公室时，里面没人。
谢无瞳跟戚徨来到探长办公室，戚徨正在就调查小组的开会内容对萧悟生做汇报。谢无瞳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睁，意识浸入脑内监狱，监视谢无同进行流水线作业。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紧接着，路人的尖叫声响起。
萧悟生跟戚徨探头一看，就见楼下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个血人，似乎就是刚刚被怀疑射杀了同事的那名探员。
“萧探长，我怀疑有人泄露了调查小组的会议内容。”
余丹的副手意有所指地看着戚徨。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们前脚准备抓捕，后脚他就坠楼了。”
射杀纪探员的凶手身份，就是谢无瞳推理出来的，谢无瞳通风报信的可能性不大。
而鹿城警局最早知道他的嫌疑，并可能跟坠楼探员相熟，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就只有戚徨。
坐在一边旁听的局长替戚徨说了句公道话：“不可能，整个鹿城警局，最不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就是戚徨。”
饶是萧悟生最近看戚徨不太顺眼，也点头道：“戚徨的耿直可靠，相信连鹰城警局都有所耳闻，他不可能通风报信。”
戚徨在警校的时候就很有名气，一毕业就被总局抢走，一路高升至高级探员。
他不像萧悟生那么长袖善舞，每次升迁都依仗着实打实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反对测谎仪滥用，他马上就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警督。
同事们可能在任何方面怀疑他，但就是不会怀疑他的人品。
“那难道还是我们调查小组泄露出去的吗？”副手仍一脸不服。
“算了算了，可能真的是凑巧。坠楼的探员也颇有经验，可能已经察觉我们怀疑上他了，所以畏罪自杀而已。”余丹打着圆场。
关键是，人已经死了，再探究谁泄的密，意义不大，还容易影响调查小组在鹿城警局的工作。
坐在角落里的谢无瞳突然起身，梦游似地在会议室里转悠，看得与会众人一阵莫名。
萧悟生无奈：“谢探员，现在是开会时间，而且有其他警局的同事在场，你注意一下纪律好不好，别在开会的时候走来走去。”
然后大家就看到，谢无瞳往会议桌下摸了摸，摸出来一个窃听装置。
“调查小组开会的会议室里可能还有。局长，警局简直漏得像个筛子，我们是时候做一下警局内部的安全检查了。”
局长的表情很难看。
“鹿城警局的问题很大啊，这是出内鬼了吗？”余丹皱眉，“这件事要上报总局。安全检查的事交给我们，你们的人恐怕要继续避嫌。”
萧悟生扯住谢无瞳，低声提醒：“阿瞳，如果你发现有窃听器，应该等到调查小组不在场，再单独向局长汇报。你直接在调查小组面前揭穿此事，让整个鹿城警局都下不来台了。”
“我私下汇报，然后窃听器的事就会像方四的测谎结果一样，被盖过去。”谢无瞳坐到戚徨跟萧悟生中间的位置，神色淡然。
萧悟生无言以对。
曾经他也跟谢无瞳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萧老探长出事，谢无瞳又接着出状况，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他开始学着磨平自己的棱角。
他总想着，等他爬到更高的位置，能够做主的时候，他的棱角还能回来。
但现在他发觉，当他开始认同管理层的思维模式，认可自己圆滑的样子，棱角就长不回来了。
他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但他可以保护谢无瞳，让她能够有坚守原则和底线的余地。
所以他选择跟局长带者一名调查小组的探员离开，安排安全检查事宜，顺便在局长面前替她圆场。
而留在会议室里的众人，则又全方位地排查了一遍，确认这间会议室绝对安全后，才继续讨论方四被劫案的调查进度。
“查完所有路段的监控，还是找不到车身上带有弹孔的车辆。”余丹头疼地说，“他们不会是避着监控跑的吧？”
“想要完全避开监控，能选择的逃跑路径就少了。”
谢无瞳新近在脑内监狱的流水线车间外面开辟出一个办公室，方便她一边监视谢无同做工，一边在办公室里工作。
她把典狱长办公室的一个喇叭，还有一块显示屏都搬了过去，方便她监控外界的状况。
在她分析歹徒的逃跑路径时，贺临的身影出现在显示屏上。
“阿瞳，你让我去检测子弹跟死者伤口里有没有其他人的DNA，果然有点东西。唉，就是结果出来慢了点。我们警局设备不行，还要把样本送到总局，总局刚刚才把结果发过来。”
余丹颇感兴趣地问：“死者伤口里还能测出其他人的DNA？还有谁的？”
贺临派发着检验报告呃复印件：“子弹上除了死者的血液，还残留了来自另外三个人的血液和毛发，其中一个是方四的。”
“三个人？”余丹对照现场报告，沉吟道，“看来是凶手朝自己的同事射击的时候，为了伪造出歹徒射击的轨迹，贴着后座三人的位置开枪，子弹把两名歹徒，还有方四蹭伤了。”
谢无瞳霎然睁眼：“我知道歹徒的车停在哪里了。”
“这么快？”余丹迫不及待地追问，“在哪在哪？”
“阿瞳……你是完全没看我的检验报告吗？”贺临把他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检验报告往谢无瞳面前一推，“虽然有总局协助，但这份上面也有我的签名哦。”
“就是看了你的检验报告，我才确定了方四的位置。”谢无瞳起身，“走，我们找方四去。”
“太假了，你刚才明明一直没睁眼！”贺临气结，“而且，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份检验报告，哪里有包含方四位置的线索好吧。”
谢无瞳没理他，径直起身招呼余丹：“持枪歹徒也有可能在那里，我们要多带点人手。”
“所以，方四到底在哪？”余丹明白时间紧迫，连忙收拾资料，边走边问。
谢无瞳目光游离，脑内世界里的意识体往地图上一点。
“就在这里，李憨的修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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