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去

冰天雪地中,和蔼可亲的老人身着羽绒服在客厅下棋,章安乔就坐在一旁看着爷爷自己与自己下棋。好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时刻了,家里的暖气开的正好,自己今天也不用听讲大学里的课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爷爷,爷孙两个一起度过一些闲暇时刻。

爷爷每次自己下棋都是这样,章安乔的嘴角勾起,永远到最后都是一样的布局。章安乔像往常那样拿起白色棋子又走动了一步,想让这盘棋重新活起来,“爷爷,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要这样。”

往日会看着章安乔笑,夸孙女聪慧的爷爷只是手拿棋子仍在思索,对章安乔的话语充耳不闻。章安乔有些心悸,不,不该是这样。为什么爷爷不说话!章安乔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爷爷的面前扮鬼脸、大喊大叫,老人家却始终眉看过章安乔一眼。

章安乔颓然坐地,突然,爷爷的目光闪过来,章安乔又充满期待。

“慧慧,你该走了~”

“不,爷爷我不走!”

由不得章安乔说不,梦境缓缓碎裂成打破的镜片,章安乔哭红的眼睛睁开。自己正处于一座洞穴中,洞穴口处由木柴堵住,仍泄露阵阵冷风。她的身上披着白色毛绒披风,而祁丰广身着棉袍不见了踪影。

这时祁丰广手捧树叶做的水杯,拿着小心翼翼去河边取来的水,一眼望见章安乔醒了,克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而将水洒出了几滴,快步走到章安乔的身边,将章安乔扶起,“章医师,来,先喝点水。”

章安乔就着祁丰广拿来的水小小地啜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原来自己已经发烧了却不自知,就要把披风拿下还给祁丰广,“咳,没事,天气冷。将军赶紧披上,我自己能医治好我自己,将军要是发烧了可就不好了!”

这时,祁丰广强势那一面第一次漏了出来,伸手将章安乔身上的披风合得更紧了,“章医师,还请不要这样讲。你的身体关乎我们兵士们的身体健康。我是男子,男子遮风避雨理所应当。章医师本就忧心好几天,更是不该糟践自己的身体才是!往后休要再讲这样的话!”

女子依靠在祁丰广的怀中,朱唇此刻变得有些苍白,手也提不上劲,虚弱地笑了笑,“好的,谨记将军的话语。”

本该快到风城,但因着章安乔的病情在其后拖了几天。祁丰广每日接水打猎,有时甚至想一直这么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总有结束的时刻,两个并肩而行的人影随着马蹄滚滚终于到了风城的大城门处。两人对视一眼,又勒紧缰绳向着城内赶去。农田与药田争相映入祁丰广与章安乔的眼帘,祁丰广倍感欣慰,越发觉得邀请章安乔进入自己的军营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

然而章安乔并没有那么喜悦,蛾眉微蹙,眼神四处观望,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怎么了,章医师?”

章安乔的心脏像一只即将被猎人抓住的兔子,跳的奇快,险些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腔。她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安,“我的爹娘不在地里。”

农户一年四季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作物都需要悉心照料才能回报农户。如今已微微入冬,农户们都会检查自己的作物有没有可能已经受了冻伤。冻伤的作物又酸又涩,口感实在不佳。口感不好就卖不出好的银钱,收不回本。这对农户来说是巨大的打击。风城以种植作物为主,动物甚少,也没有特别浓密的山林。今日里,大部分的农家子女都在田地里训看,可是,这里没有章安乔的爹娘!

“章医师不必过于忧心,或许章父与章母仅仅是已经看过了呢”。祁丰广的心中也充斥了不安,他知道自己的话语立不住脚,但他更怕看到章安乔难过的模样。

终于,张登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拆穿了祁丰广粗略的理由,露出血淋淋的事实。

张登一个壮汉,脸上、腿上满是尘土,蓬头垢面地向前奔走,差点就要跌倒田地中。章安乔心道不好,立即下马扶住了张登,“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登一手掩面,一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敢面对章安乔,但那是章父与章母临终的嘱托,他又怎能忍心不让章安乔知晓,“章父与章母,逝去了。”

章安乔迎着冷风奔跑在田间地头,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来到章家门口。这宅子的砖瓦是兵士们帮忙修补的,大门也已经换了新的,并没有关闭,而是处于半开的状态。章安乔的双手颤抖将门推得个更大,惨烈的景象下一瞬映入她的眼眸。

血,好多血,状似洁白无暇的雪花掩盖了部分的血迹。像是有人在雪地中画出了朵朵红梅。章父与章母面朝地,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能看到章安乔。但双眼无神,走进看会发现眼神里什么也没有。章父一只手臂俯撑在雪地,另一只手臂弯曲摆在脸前,头侧歪着朝向章家的大门,似乎渴望着走出自己的家门。章母则面朝天,雪落在她的脸上也不会再融化,体温已然变冷,嘴角溢出了血迹,双手摊开在雪地,应是有人将章母殴打至死,又将其翻过身来。

祁丰广骑马带着张登赶来,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血腥的画面。祁丰广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的死人,他的兄弟某天就离开了他,他也曾受伤险些没能活到十八岁,但这一切他早已经习惯,默默地接受自己某一天也会成为战场上无人收敛的一具骸骨。但章安乔不是,章安乔只是一位有些出众的普通女子,她的爹娘也是很好的爹娘。祁丰广不忍再看,伸手遮住了章安乔的眼睛。

章安乔的睫毛扫过祁丰广的手掌,祁丰广掌心内的眼睛越来越热,带着潮湿的气息,那是章安乔在无声哭泣。

许久,终于哭得累了,章安乔轻轻地将祁丰广的手掌挪开,眼神饱含恨意,直勾勾地看着张登。

张登从未见过章安乔如此有戾气的时刻,他该作出一番解答的。

随着张登的话语,祁丰广与章安乔回到血色未显的那天。

那天乌云遍布,章家父母却喜悦极了,他们收到了女儿的来信,两个老人大致看懂了章安乔的信件,连着几天笑得都合不拢嘴。

某日,风城里来了一些做生意的富商,放出风声说是要买百姓手中的粮食。百姓们皆高兴不已,富商个个金银显露,每日吃酒听琴,百姓们挤破了客栈的门也想要见上富商们一面。张登也在那一众百姓里,突然其中一个富商请求张登带领他们去见章家父母。张登虽有些眼红,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随即通知过章家父母后就带着富商去了。

章家父母正在田地里侍弄小小的药草,见到了富商和善地问候,“老婆子见过大官人,不知大官人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那富商性情也不错,开怀大笑,摆了摆手,“哎,愧不敢当!在下只是做些小本生意罢了。听闻章家二老是风城内有名的又会种药草还会治病救人的大善人,特此过来询问,不知章家二老可有到京都发展的意图啊?京都旁的空置田地有很多,正是缺像章家二老这样的行家。”

此言一出,换做其他人早就心动了,那可是前途无量的京都,吃食游玩等都是最好的,连一旁听着的张登也忍不住心动。而章父与章母果断拒绝了富商,“抱歉了,我们在此要为女儿留个家。请把这个机会留给最需要的人吧!”

这机会也是有要求的,张登深知自己是不能达到富商的要求了,多少有点失落。

富商却再次开口,直奔章安乔而去,“章家二老的女儿可是章安乔?”

章父与章母听到富商可能认识自己的女儿,神情变得激动,专心致志与富商聊天,“是啊,难道您认识我家小女吗?”

富商的笑容变得更深,眼角的皱纹更深,“那倒不是,我只是听过章医师的名讳罢了。章医师一介女子,却能力挽狂澜救治风城的百姓与兵士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巾帼英雄!”

果然一提起章安乔就能与章家二老拉进距离,富商足足在风城呆了好几天,百姓们自知无望入了富商的眼也就不再关注富商。倒是富商与章家二老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显然成了忘年之交。

张登探望过章父与章母好几次,都看到了富商的身影,三人言语间谈笑宴宴,一起进食,亲近得宛如一家人。他曾听到富商与章父章母谈起章安乔所写的信件。由此可知,章父与章母是很信任富商的。富商对外宣称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就在章家住了下来。

章父与章母没读过几天书,只知道平日里章安乔教的那些文字,想给章安乔写信,便去询问富商。富商笑眯眯地劝阻了章父与章母,“章家二老,我在京都也是有些客人的。据说安乔姑娘现在在京都很忙,暗暗努力要挣下一座宅子接你们一同去京城住呢。要不,咱们先学着写字,这事不急。”

这话落在张登耳朵里,张登对此产生了怀疑,远在京都的事情谁有能够得知呢?他也曾谨慎地劝过章父与章母,“这富商一直住在你们家,怕是别有用心。他的话语真假难辨,二老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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