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隔壁厢房。
南慕隐约听到了一点打斗声,不过没放在心上。
穿着性感的小姐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手里端着一杯酒,明亮的双眸冲他眨了眨。“小弟弟,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无聊吗?来陪姐姐喝一杯?”
不远处几个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捂着嘴嬉戏,不时用看热闹的目光看向这边。
女人苦恼地说:“如果你不喝的话,我朋友他们会笑话我的。”
南慕接过酒杯,喝了。
女人抿唇一笑,忽然凑近。南慕偏头避开,于是那带着香味的口红印就落在了他的下颌。
女人没有退后,反倒在南慕耳边吹气,“弟弟,你不知道在我们这边,接了谁的酒,就代表接受那个人的性/邀请吗?”
南慕不轻不重地推开了她,“谢谢,但不需要。”
“为什么?你该不会要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吧?”女人娇笑出声,“男人有什么好的呀,是腰比我们细还是活比我们好?”
“倒也不是。”南慕放下酒杯。
女人追问不舍:“那是因为什么?”
南慕想了想,颇为认真地说:“可能因为我不举吧。”
“……”
此言一出,女人的脸都绿了。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调整到最专业的状态,她把手搭上南慕的肩头,表情极致诱/惑。“不举有不举的玩法嘛,我上/你也可以……”
正在此时,包厢大门洞开,走进来一个人。
“阿蕾妹,你不用逗他,他结婚了。”
阿蕾妹“噌”一下站起身,大笑着迎上去,“林老板来了!”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问好:“林小姐。”
叶裴林随意地点了点头,在沙发坐下。
阿蕾妹扭着腰上前,勾住了叶裴林的脖子,顺势横坐在对方腿上,丰满的胸脯紧挨着叶裴林的胳膊。
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南慕问:“你的检察官女朋友呢?”
“分了。”叶裴林满不在乎地说。
南慕一点不意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她给人做假证,进去了,判了十年。”叶裴林不以为意地端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汁,喝了一口。
南慕无言以对。
阿蕾妹窝在叶裴林怀里,冲南慕抛了个媚眼。“林老板,你刚刚说这位弟弟结婚了,跟女人还是男人呀?”
“男的,一个长得特别丑的拽男,脾气**差。”叶裴林非常没素质地评价。
阿蕾看了看南慕的脸,暗叹可惜。
南慕微笑,“我允许你侮辱他的脾气,但你不能侮辱他那张脸。”
叶裴林指了指他,“你去看看眼科吧。”
两人一齐碰杯。
阿蕾妹和她的朋友们在包厢里闹了一会,最后在叶裴林脖子上落下一个浅淡的口红印,便不再打扰。
没了外人,南慕总算放松下来,他用纸巾擦掉下颌上的红印子,问:“你怎么不带欧阳静出来?”
那个阿蕾似乎是个新人,南慕以前没见过她。
“前段时间欧阳静出去旅游,被人用迷/药捂了。”叶裴林支着头。“她被卖到了第三区,不过很快就有金主把她赎走,她现在应该忙着陪金主?”
“……”
南慕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给叶裴林。
叶裴林抬起食中二指夹住,往上面扫了两眼。
“安德·卢森,男,三十九岁,身高183cm,体重120kg。”南慕的下半张脸隐在酒杯后面。“他就是那个用药迷晕了封可青带走的人/贩/子。”
叶裴林轻啧了一声,“巧了么这不是。你找到他了吗?”
“还没有。”南慕指腹摩挲着酒杯杯口,“这小子比下水道里的老鼠还能藏。”
“那就等过段时间吧,我去杀他,最近没空。”
南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要上战场?”
“嗯,南部那边闹起来了,仗是肯定要打的。”叶裴林端起柠檬汁一饮而尽,随手将照片甩了出去。
“噔”的一声,照片的一角牢牢钉在桌面上。
南慕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鼻间一热。他抬手一揩,手背上猩红一片,是血。
南慕一愣,很快用纸巾捂住了鼻子。
叶裴林瞧见了,“哟,怎么回事啊?”
南慕摆摆手,“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上个星期也流了一次血,量不多,他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血迟迟没有止住的征兆,南慕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清洗。又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血。
叶裴林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冰袋,毫不温柔地按在南慕额头上。“不行你让医生来看看吧,别哪天死大街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关心的话语说得这么难听的,南慕的脸色有些苍白,“……你嘴真贱。”
“谢谢夸奖。”
南慕坐回沙发上,点了根烟。
这时叶裴林就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她微微眯起眼,貌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裴林伸出手,从南慕脖颈间勾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慢慢向下,坠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南慕猝不及防,僵住了。
叶裴林歪头打量一番,“骨灰制品?”
南慕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裴林把十字架重新放回他的领口里,临了还不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重要的东西,果然是要随身携带的。”
“……”
南慕盯着她,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了一些什么。
叶裴林却在瞬间转换了话题,而且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炸/弹:“詹姆士死了。”
南慕皱起眉,“死了?”
詹姆士是凯特家安插在星际联盟公署的重要线人,在家族之间博弈的危急时刻传递过很多秘密消息,近年来大多数是为叶裴林工作。
比如之前凯特修竹和黎世因为华中商会会长的位置竞争的时候,就是詹姆士向凯特修竹透露了联盟对华中地区的未来规划,才让凯特修竹以微小差距赢过了黎世。
“死了,尸体今早刚从护城河捞上来。”叶裴林揉了揉后颈,眼神阴郁。“我怀疑是土鲁其干的。”
“土鲁其”并不是单指一个人,而是银星南边话里“杂种”的意思,叶裴林不怎么用这个词骂人,她一骂南慕就知道在说谁。
南慕微不可察地一顿,“你没有证据。”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姓金的现在就在银星境内。”叶裴林冷呵一声,“怎么他一来就死人呢。”
“他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出差。”南慕平静道。
叶裴林皮笑肉不笑,“亲爱的,你是在为他狡辩吗?”
南慕干脆承认了,“是又怎样?”
叶裴林皱眉,露出一脸嫌恶。“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他干的,不然我一定要弄死他。”
.
南慕有些困了,便不再多留,而叶裴林则是去赴夜场。
他在走廊上碰见了金司。
金司靠在墙上,微仰着头,一边长腿稍稍弯曲,看上去像在等人。
四目相对时,谁都没有说话。
南慕闻到了金司身上浓重的酒味,又注意到对方垂落的手上带着伤。
新伤旧伤都有,鲜血淋漓姿态狰狞地攀附在拳骨上,可能是暴力击打造成的。
南慕抱着胳膊,先开了口。“喝多了?”
金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一直紧盯着他的侧脸。
南慕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下颌,指尖顿时多了一点红色的印记。是口红没擦干净。
没来得及解释,金司朝他走来。
他抓着南慕的手腕抵在墙上,一条腿卡在南慕腿间,然后俯下身,对着口红印残留的地方又亲又咬。
南慕蹙眉,倒也没推开他。
在颈侧留下一个牙印,金司这才退开一点,“没喝多。”
“那为什么跟人打架?”
金司默然,不答反问:“你还生我气吗?”
话题跳转得太快,南慕不知道金司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仍旧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金司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是吗。”
“嗯。”
金司胸口起伏,倏地低下头,吻上南慕的唇。
辗转反侧地厮磨一番,舌尖顶开齿关,伸进去口腔里。
吻了许久,唇瓣分开些微罅隙,两人鼻尖相抵,方才没留意,这会舌根泛上酒香,吸入的空气也是醉人的。
金司知道,害死那个孩子的不是南慕,而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私和我行我素,孩子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悲剧。
他一只手紧紧地和南慕十指相扣在一起,另一只手摸着南慕的脸侧。金司低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冷?”
南慕只说:“刚刚在屋子里空调开的有点低。”
男人的掌心很热,他没忍住往上蹭了一下。
金司一怔,紧接着双手捧住了南慕的脸,又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亲。
也就是这时,南慕脑中闪过一段记忆,他在霎那间想起来,其实很久之前他见过金司一次,比在A市音乐学院的相遇更早。
.
闵银珠的葬礼过后,天空下起了雨。
南慕没有出席,但他从黎遄口中知道葬礼上发生了什么。看着雨滴泼洒在窗面上,窗外的一切都被模糊了,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骂他?你很恨他?”
“嫉妒。”叶裴林吐出这两个字,“我只是单纯地嫉妒他。”
南慕不解,“什么?”
叶裴林歪了歪头,“因为他有一个很爱他的母亲,所以我嫉妒。”
南慕顿了顿,“外人看到的只是表象,人有千面,也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闵夫人也没那么好。”
叶裴林古怪一笑,“至少他妈妈不会拿烟头烫他,不是吗?”
“……”
叶裴林身上有烟疤,南慕也有。那一个个圆形的疤像花一样在他们皮肤上绽放,是来自童年抹不去的记忆。
正在南慕无话可说时,叶裴林朝他眨了一下左眼,“开玩笑的。”
这不是玩笑。南慕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四十七分钟。”叶裴林突然说。
“?”
“从你坐下到现在,四十七分钟零五秒,你一共往窗外看了七次。”叶裴林托着下巴,“——你到底在看什么?”
“……”
南慕没有回答。
他发现,从这里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闵银珠下葬的位置,以及,在闵银珠墓前跪了很久的那道身影。
“我出去一趟。”
雨幕下,一把黑伞徐徐移动。远远的,他看见了一抹浅金色,已经被雨浇透了。
也许很冷吧。
南慕在路过墓碑前时停顿了一秒,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扔进男人怀里。
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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