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降雨的梨花谷迎来了难得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流过层层瓦片勾成的屋檐,像断了线的珍珠,缓缓地滴到檐下较为矮小的梨树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温白闭着眼睛听着,突然有人从后头捂住他的眼睛,那双手纤细修长,掌心还有薄茧,定不是季青临和袁方的手。
梨层雪虽狡黠,但也是有夫之妇,断不会如此亲密;这世间有着轻盈的功法不被他感知,除了青山派小师妹不做第二人选。
“如许!”温白闭着眼睛感知那雨珠从梨花花瓣上滚动的声音,淡淡地唤了声。
“哼,没意思。”青如许的语气中带着亲昵,“师兄可真是惬意,乐不思蜀呢!”那双手从温白眼上拿下,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温白身旁。
“你怎么来了?”温白问。
青如许端起一杯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才说:“你送信给师父,说你在此协助袁大侠。师父便唤我来,先取了剑回去,让你安心陪着袁大侠,不要左顾右盼的。”
温白听着,奇道:“我们和斜阳派还有交情?”
“许是有吧,师父没说,但和斜阳派交好总归是好事,这袁方的侠义之名可是比师兄出名呢。”青如许喝了三大杯茶,调侃着。
温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心想若不是那样貌误我,谁侠义之名更出名还不一定呢。他继续闭着眼睛,听雨打梨花的声响。
那模样,让已经习惯温白长相的青如许都愣了片刻。
就在青如许发呆的间隙。
季青临从门外跑进来,他抖了抖身上淋到的雨水,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对温白撒娇卖痴。
就看见,一袭青衣女子正亲昵地坐在温白身边,那女子梳着高高的马尾,眉眼俊秀,正望着温白发呆。
温白闭着眼睛,靠在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这是他极其放松时的模样。
季青临缓慢地走近,上下打量那女子,嘴角缓慢地往下落了下去,眼角逐渐爬上了一丝血红,委屈中带着狠厉。
像是察觉了他的目光,青如许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然后非常自然地拍了拍温白。
温白睁开眼,就看到季青临和青如许大眼瞪小眼。
季青临看到青如许亲昵又自然的举动,嘴角更加向下了。
眼眶发红。
这一红,可把青如许吓坏了,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冷着脸的时候有些吓人,但也不至于吓哭小孩吧。
她伸手想要安抚季青临,就见那小鬼,熟练地钻进了温白的怀里,紧紧搂着他。
温白也是一愣,然后安抚地拍了拍季青临,问:“在外被狼崽咬了?”
季青临前段时间出谷买了只狼崽,硬说是狗,日日玩闹。
被咬了就来撒娇要哄,温白没耐心哄他,但架不住被磨得没法,就吹一吹那皮都没破的伤口,让他自行滚去玩去。
季青临摇头,故意奶声奶气问:“是嫂嫂吗?哥哥有嫂嫂了会把我丢下吗?”语气乖巧,手却将温白的衣角越拽越紧,一股烦闷从胸膛泄了出来,让他想把温白咬出血。
温白和青如许皆一愣,然后青如许大笑:“哈哈哈哈师兄,就说吧,你再不找姑娘,全天下都把你和我凑对了。”然后伸手递出手帕,让季青临擦擦眼角。
却见,季青临垂眸盯着那帕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
正是初见时,温白摁在季青临伤口上用来止血的帕子。
季青临将帕子丢在青如许身上,用手背狠狠地擦着眼睛,直到被温白拿下手。
一双眼更加通红。
“闹什么呢?”温白训斥,“对如许道歉。”
可季青临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青如许接过那手帕,端详片刻,说:“师兄,我就知道东西送给你最好了,只有你会妥善保管;那群师兄弟,不是拿去擦脚就是拿去包扎……”
她将两个帕子抓在手上比对玩耍,突然发现一处洗不净的血渍,戛然而止。
“哼。”
将帕子丢回给温白,怒道:“你也和臭男人一样!”
“是是是,我们都是臭男人,只有闻天语是香的。”温白附和。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快把青山剑给我,过几日,我要回去陪师傅了。”清如许站起身来,又倒了杯茶,对温白说道。
温白将季青临硬从身上拽下来,取出青山剑,交予清如许,笑眯眯地说:“是陪师父,还是陪闻师兄啊?”
“哼!我回门派就和师父说,你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娃。”青如许指着季青临。
被点名的季青临,将二人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道自己这是被什么猪油蒙蔽了眼。
他缓慢地走到青如许跟前,别扭地行了一个礼。
这是温白教他的礼仪,用于道歉用的。
却见青如许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哈哈大笑地问:“你在做甚?”
“哥哥要我和你道歉。”季青临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教你的道歉礼是这样的?”清如许笑得前俯后仰。
季青临仰首疑惑地看着温白。
温白拿起拳头在嘴边咳嗽一声,微笑。
“你可知这是什么礼?”清如许问季青临。
季青临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男女夫妻对拜时行的大礼哈哈哈哈哈谁这样教你真是坏透了哈哈哈哈”
季青临又看了看温白,想到他手把手一本正经地教自己这礼仪的场景,耳朵不自觉地染上了红云。
青如许笑够了,才将青山剑接走。
转身对温白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等天晴了你为我践行,然后我就回去。”
然后弯腰捏了捏季青临的脸笑:“小傻子,姐姐带你下山吃好吃的,去吗?”
季青临转头看向温白,温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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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璀璨,窗外的月色将屋内的人衬得朦胧。
温白端坐着持着白棋,青如许皱着眉头拿着黑棋,棋盘上的局势一边倒。
袁方坐在轮椅上,听着大家的交谈。
季青临在一手逗弄着“狗崽”,时不时给温白端茶递水。
“输了!不玩了,你哪来的那么多心眼!比干心都没你多!”青如许一边收着棋子一边抱怨,然后又冲着季青临吼:“你一晚给他添了多少次茶水!喝了不到一口你添啥!我们杯子都见底了,怎不见你添茶!”
**裸的迁怒。
袁方笑着起身,温白急忙去扶。
季青临将狼崽牵在手上,送二人离去。
临走前,青如许看了眼月色,对温白说:“看这天,明日要放晴了,这金陵不下雨就不下,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袁方点头。
“你的饭就明日请吧,我的嘴巴快要淡出鸟了!我要喝酒!!”清如许长叹。
袁方侧头,没有眼睛的脸上也能看得出诧异。
温白轻斥:“你还是姑娘家呢?”
“我又不是那深闺里的女子”青如许不以为意,“那就明日午时。”
不等温白回答,就推着袁方离开了。
季青临看了半晌,问:“哥哥,青姐姐会不会跟袁大哥在一起?”语气中不自觉带着期待。
温白关上门,回:“你青姐姐有自己的青梅竹马,袁大哥也有难忘之人。”
“我看他们挺般配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庆幸与开心,季青临说。
温白使唤季青临去关窗、铺床。
在烛火熄灭的时候,才见他回答:“不是俊男美女就般配的。”
“那俊男不配美女?那俊男配什么?配另一个俊男吗?”季青临好奇地问,边问边往温白身上挤。
温白将他从身上甩下去,闭目养神,不回答。
季青临像条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嘀嘀咕咕。
温白又重新将他揽入怀中,这夜才沉沉地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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