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青如许就叩响了温白的房门,拽着季青临,火急火燎地出谷去。
选在今日出谷,一方面是这梅雨天难得放了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另一方面听说今日金陵城内有赶集,热闹非凡。
金陵城,繁华城,街上人来人往,全是大包小包拎着货物赶集的人儿。
大街两侧满是食肆酒廊,挑得青如许眼花缭乱,她兴奋得眼睛放光,恨不得每家酒楼都进去吃两个小菜。
温白牵着季青临,颇为无奈地跟着青如许,眉头微皱,嘴角却挂着一丝纵容的浅笑,但是陪姑娘家逛街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儿,他就随意地选了一家酒楼步入,青如许犹豫片刻也急忙跟上。
温白进店,坐在大堂边上,拿着桌上立着的菜单正准备点菜,感受到一股异常的视线从边上传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
只见隔壁桌三五成群坐着一些公子哥,为首的是身形肥胖的白衣男子,那男子一双眼直勾勾地死盯着温白的侧颜,眼神极其猥琐,张大的嘴巴里像是随时会流下哈喇子,那模样令人作呕。
他收回余光,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用手指点了几个菜,便让小二离去。
清如许坐下后,发现对面是一家生意颇好的果子铺,便起身打算去买些果脯。
她问:“你要什么果子吗?”
温白一脸淡漠,轻摇了下头。
季青临回:“桃子。”
清如许点头,离去。
温白赞赏地看了季青临一眼,就自顾自地饮茶起来,神情悠然,嘴角微扬,仿佛一切都那么的岁月静好。
如果他耳力差些,不曾听到隔壁的窃窃私语,就更好些了。
“那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吧,虽胜女子姿色,但那身形与眼神,男子无疑。”
“嘿,你去交结一番。”
“我又不好南风,要去你去。”
“你怎这般龌龊,结交做朋友不行?”
“是想做什么朋友?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的朋友?哈哈哈哈”
“你们够了… 不尊重人”
“尊重着呢,不然小爷我现在就过去扒光他,而不是在这说说。”
温白垂眸,眉头紧皱,忍着不快,夹起一块刚上的菜肴,咬得后槽牙咯噔咯噔地响,脸色阴沉。
心想,再看我就戳瞎你们的眼,再讨论我就毒哑你们的嘴。
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得忍住,不能冲动行事。
“啊……啊……我的眼睛。”
隔壁那胖胖的男子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叫唤着,脸色痛苦扭曲,另一蓝衣公子,怒目圆睁,怒喊一声:“纳命来!”拎起板凳就往温白桌上砸开。
温白火速一捞,带着季青临跃到了边上,这才回眸狠狠地瞪着季青临,眼中满是恼怒,脸色铁青。
他心下惊讶,刚刚自己竟没有发现季青临是怎么动手的,这魔尊莫不是恢复了功力?心中一阵烦躁,这可如何是好,千万别惹出大麻烦。
他又惊又吓,还带着些许恼怒,他呵斥道:“你在做什么!怎可随意伤人性命。”
隔壁桌一红衣男子,抽出放在桌上的剑,对温白说道:“我等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公子身边这小公子为何无故伤人?”他一脸愤怒,眉头紧蹙。
“阿欢杀了他,杀了他,啊……我的眼睛……,快叫大夫啊!”那胖子慌张地大吼,满脸惊恐,边上一人立即跑出酒楼,是去请大夫,恐怕也是去喊人。
桌上的人和温白二人成对峙状态,那名叫阿欢的站在最前后,护着身后的公子哥们,一脸警惕。
另一蓝衣公子,就是起先砸了椅子的男子,气忍不过,又拎起一板凳砸了过来,双眼喷火。
季青临伸手一挥,白珠爆出白屑,将那男子的手炸了个血肉模糊。
温白气得肝火都疼,狠狠一巴掌盖在了季青临脸上,双眼瞪得滚圆,牙关紧咬。
这小子,如此冲动,这下可不好收场了,该如何是好?
季青临捂着脸,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眼眶泛红,倔强地看向温白:“哥哥生气了?为什么?他们出言不逊,满嘴污言秽语,眼神猥琐恶心,哥哥不想弄瞎他们吗?毒哑他们吗?”
温白想吗?
这是他想就做的事情吗?
他想的事情多了去了?是这没名没分就能做的事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温白很生气,带着些许恼羞成怒的感觉,对着季青临吼,脸色有些红。
转身端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对着红衣男子道:“家弟顽劣,定当严加管教,现在这位公子情况紧急,可否让我给他看看手?”他满脸堆笑,眼神中透着关切。
心里却想着,得先稳住他们,把人哄到梨花谷,再想办法解决此事。
看那红衣男子忍着气,分明是在等人的模样,温白难得地焦急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瓶梨花谷自制金疮药,往对面一抛,那红衣男子伸手接住药瓶就往蓝衣男子手上洒去。
温白错身走近那胖子,安抚道:“公子,公子,温某来自梨花谷略通医术,我给您看看眼睛。”他一脸温和,语气温柔。
这话纯粹瞎编,他想稳住这一看就是领头羊的角色,将他哄骗至梨花谷,解当下的困局。
谷主梨层雪都能治好袁方断了的腿,何况一个小小的眼睛。
这几人一看就是家世不俗,若喊了大批人马来,自己杀出重围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这名头要是传出,他以后如何在江湖上混,他辛苦积累的好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季青临是睚眦必报的真小人,自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所为,是自己所想,没错;但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动,还将他的心思点破。
温白一边端详,一边柔声安抚,“公子随我至梨花谷修养可好?”
那男子捂着不那么疼的眼睛,听着耳边柔和温润的声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神色稍微缓和。
阿欢将那蓝衣男子背在背上,急忙上前问道:“丁仁,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林正去请大夫了!”他满脸焦急。
“家里的大夫哪有梨花谷的医术好,我就跟着小美……公子去梨花谷看眼睛了。”那名叫丁仁的胖子整个人靠在温白身侧,软绵绵地回答,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阿欢愣了下,说:“那把我带着江木兰也去,他的手被炸伤了,那小娃娃古怪得狠。”他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温白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一直僵硬在边上的季青临,“还不感谢各位公子大人大量,你……过来道歉。”他表情严肃,眼神凌厉。
季青临满面抗拒之色,唇僵硬地抿着,一言不发,眼神倔强,眉头紧锁。
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潮水般将两人淹没。
清如许和林正带的人一同走进了酒楼,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也打破了季温两人胸口突如其来的酥麻。
季青临垂眸望着脚尖一言不发,按照往常,如此委屈,他定是要落泪的,但如今他只觉得胸腔里的酥麻变成了闷闷的葫芦,空荡荡地泛着酸涩,一脸落寞,双唇紧抿。
温白掐头去尾地对青如许解释了缘由,就扶着丁仁走出了酒楼。
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季青临,见他没有跟上,心下涌上一丝不快,他将手袖一甩,面上堆着笑,将丁仁扶上林正带来的马车。
这小子,怎么如此不懂事,不过此时也顾不上他了,先把这麻烦解决了再说。
青如许回头,对着酒楼内高声喊:“青临,走了。”
季青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枚雕像,神情呆滞,眼神空洞。
温白转身对清如许说:“叫什么叫,他入谷出谷这么多回,比你还熟悉这金陵城。”说罢将帘子放下,架着马车走了,一脸不耐烦,眉头紧拧。
直至到梨花谷前,也不曾回头。
青如许则是频频回头,终于忍不住:“你怎么将他丢下了,金陵这天气,晚上怕是要下雨……”她眉头紧蹙,满脸担忧。
“下雨他不会自己回来吗?腿断了还是眼瞎了,认不得路?”看着清如许惊讶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丢了就丢了,又不是真的是我弟弟,与我何干。”
他一脸冷漠,眼神躲闪。
“是的了,我就说公子谪仙般人物,怎会有心思如此歹毒的弟子。”那丁仁在家丁的搀扶下,走到了温白面前,模糊的视线里是温白那张姣好的面庞。
温白侧身,随着家丁一齐将丁仁扶着。
青如许轻哼一声,朝谷外走去,满脸怒气。
温白问:“你去干嘛?”
“我去找我弟弟!”随即撞开阿欢,大步离去,神色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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