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纵容

季青临只觉温白又对他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然而似乎也习以为常了。除了愈发紧粘着他,对温白也是无可奈何。

临行前,温白二人前往金陵城与惠山泉辞别。岂料就连远在西域的蓝桥都对惠山泉年轻时在江湖上的轶事都有所耳闻,不禁感慨英雄迟暮。

扭头瞧见袁方坚毅的面庞上,绑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温白心想,或许是这段日子接触频繁,袁方爽朗的性情令人心生欢喜,对他也不禁产生了同情之意。

然而袁方本人并未接收到温白的同情,耳边听到的是蓝桥讲述的有关惠山泉的故事。

温白觉得甚是有趣,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师侄、袁方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原人,竟在此处听一个西域魔头分享中原侠客的过往。

不过他们都缄默且认真地听着,听那一代人的江湖风云,听那一代人的侠骨英风,听那扬名四海的辉煌,听那快意恩仇的征程。

唯有季青临这个愣头青,喜欢在中间追问:“南歌子呢?”“南歌子呢?”

这令温白极度不耐烦,只得伸手捂住他的嘴。

谁知这死小孩,竟然伸出舌尖舔了舔。

倘若放在往昔,温白定然会一把将他摔下马去,可如今竟也只是嫌恶地将其口水又擦回季青临的衣上,用眼神示意他住口。

见季青临沉默地低下头,温白抬头继续聆听蓝桥讲故事。

一行人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斜阳派的山脚下,在一间客栈歇脚安顿。

客栈的大门由厚重的实木打造而成,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陈旧。大厅里几张木桌规整地摆放着,每张桌子上都点着一盏油灯。

环境的昏暗放大了袁方压抑的情绪,温白首次在他脸上看到愤恨的表情,他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四周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僵硬,仿佛正死死地锁住内心那即将决堤的洪流。

蓝桥也立即关注到了袁方的情绪,安抚道:“先歇息一晚,明晚我们潜入山中,再一探究竟。”

斜阳派算是大门派想要不动声色潜入其中恐怕不容易,袁方呼出一口气,取下令牌道:“这是我的令牌,恐怕要劳烦蓝兄弟先行至教中寻一位叫陵越的师弟,那是我的嫡系师弟,在这偌大的斜阳派中,是极少数还对武双木心存疑虑的人。”

蓝桥点头,引领袁方入住后便消失不见。

次日夜晚。

在季青临苦苦纠缠一整天后,温白勉强应允带上他前往斜阳派。

一个瞎子、一个孩童、再加一个正道大弟子、魔道大魔尊,这一行人组成了一个奇异的方阵。

门派的高墙巍峨矗立,巡逻的弟子们手持火把,来回穿梭,陵越如约出现在门口与巡逻弟子交谈。

蓝桥与温白一人抱着一个人,凭借着卓越的轻功,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墙头,然后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般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门派内部。

温白觉得刺激非凡,夜探门派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袁方作为当事人必须前来尚可理解。

季青临纯粹是粘着他,自己这般纵容是否有些过分了?

他一边心乱如麻地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蓝桥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出现的陷阱和暗哨,朝着门派的核心区域缓缓前进。

四人潜入袁方昔日的住所,等待着更深的黑夜,毕竟该药在人意识昏沉的时候,效果更为显著。

可是要如何让其服下药丸呢?强行灌入吗?

很快蓝桥提议:“要说武双木意识最薄弱的时候看到什么会心生惧怕,必定是袁贝贝,我们找人扮成死者的模样,在子时潜入房中,趁其说话或者大喊之际,将药丸塞入其口中。”

温白眼皮一跳,心中暗觉不妥,反驳道:“他未必会大喊或者说话,依我之见,直接趁他熟睡潜入房中,将药丸塞下即可。”

袁方进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蓝桥接着说:“那也行,那我身手矫健,我进门喂药,你们为我把风。”

三人点头,季青临后知后觉领会到什么,不禁有些失望。

很快,陵越回到屋中,冲着袁方就跪下,哽咽地呼喊着师兄,三人离开屋子,让师兄弟二人叙旧。

黑夜犹如一口幽深静谧的古井,神秘而安宁,子时很快来临,蓝桥敲了敲门,同行之人便又多了一人。

温白叹气,觉得这个方阵愈发古怪了。

蓝桥动作迅速,不愧是光明教掌教人,只听见屋内闷哼一声,亮起了烛光,“进来吧”蓝桥喊道,那声音丝毫不小,全然不怕喊醒仆人。

转头一看,陵越吹灭迷烟从偏房走出。

好吧,敢情全部都被迷晕了,真是谨慎啊……个屁……这明日一早肯定全派都知晓有贼人闯入了。

温白抱着季青临大步迈进屋内,只见武双木双目微睁,一声不吭地坐在床头。

看袁方激动的神情,恐怕已经问过话了,“怎么了?”温白问道。

“这药看样子是生效了,可他还是一言不发。”蓝桥解释道。

袁方看不见对方,又问了句:“贝贝是你杀害的吗?”

武双木沉默不语。

蓝桥说:“这药该不会没用吧?”

温白观察了一番,试探地说道:“会不会是问话的方式有误”他将季青临放在凳子上坐好,弯下腰看着坐在床上的武双木问道:“是你杀害的袁贝贝吗?你的妻子。”

武双木张开嘴又闭上,有了反应,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蓝桥又想到梨层雪说的——意识最薄弱的时候,看到害怕的东西。

温白生得有些阴柔之美,他原想着让温白扮袁贝贝吓一吓武双木,但是温白委婉地拒绝了。

这会……要不再次尝试?

他这般想着,也这般说了出来:“梨层雪说意识最薄弱的时候,看到害怕的东西,效果最佳,这武双木是个心智坚毅刚强的,我们问话都没什么反应,你……扮成袁贝贝试试?”

温白没有理会蓝桥,却也照做,直视着武双木问道:“你为何杀害我们母子?”

武双木空洞的眼神有了反应,他抖动着瞳孔,张开了嘴说:“对不起。”

可随后除了对不起,就再无别的话语了。

袁方神情愤恨,死死压住自己的手,遏制自己一掌劈死他的冲动。

季青临观察了一阵,跳下凳子,走到温白身边,喊了声哥哥。

温白低头,束发的发带就被季青临扯落,乌黑的秀发顿时披散在肩头,他的容颜在这散落的秀发间变得妖冶,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与温和,似一朵绽放在暗夜的昙花,令人心痒难耐。

陵越看呆了,一时间对温白的性别产生了恍惚。

温白内心涌起一股暴戾之气,皱起眉头真想教训季青临,就听见只会重复道歉的武双木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缩进床内,喊着:“贝贝、贝贝”

温白意识到这是个问话的绝佳时机,只能忍着不适,展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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