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进去,枪就靠在帐门里边,你在门口一伸手就够到了。”南宫穆平静的眼睛扫过霍鸿煊。
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霍鸿煊不甘的心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只要南宫穆好好的,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好。”霍鸿煊点头,脚步轻快地朝内帐走去。
霍鸿煊头一次进入教场,以前他都只能隔着围栏远远看一眼。
在军队里,他被归到了老弱病残的队伍里,跟着老五头做一些巡哨打杂的活计,连列队都没列过。
他不怨南宫穆,如果不是这样安排,他或许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如今,跟在南宫穆身后,就不一样了。
南宫穆是德诚帝放心的人,身边跟着鬼精的戴平,半年时间,霍鸿煊都在行营老老实实的,此时被提起来,名正言顺。
而且他有名无实,虽是校尉,却不能带兵打仗,充其量就是一个将军手下的随从,跟宫里伺候人的公公其实没什么两样。
他提着枪,跟在南宫穆的身后,从教场入口进入,一路上,见到他们的士兵纷纷让道,抱拳向南宫穆问好。
只是,他突然有了一种狐假虚威的感觉,胸膛也微不可见地挺了起来。
看他的眼神,有羡慕的,有嘲讽的,有同情的,有疑惑的,他通通地无视了,他的眼睛只盯着身前挺拔的背影。
只要能在南宫穆身边,他做什么都行。
边关将士,要每天操练预备应付随时入侵的外敌,所以,操练不可松懈。
南宫穆不在的一个月,能文能武的戴平也没把操练放松,反而比南宫穆在的时候练得更加勤,仿佛在同他斗气一般。
“将军!”戴平已经站在了高高的检阅台上,看到南宫穆上来,便把中央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了南宫穆身后。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和南宫穆身后的霍鸿煊站到了并排。
南鸿煊微不可见地移动了脚尖,嫌弃地往南宫穆的另一侧移了移。
南宫穆站在检阅台上,向下一望,军旗一挥,将士们在教头的带领下,做着各种杀敌动作,声音嘹亮,动作整齐,就连霍鸿煊都看得心情舒畅。
操练中央,南宫穆挥了挥手,教头连忙喊停。
“将军,怎么?这套新编排的擒敌操,有什么问题吗?”戴平疑惑地问道。
南宫穆向后一伸手,霍鸿煊楞了一下,便将手里的红缨长*枪递了上去,然后后退几步,站到了操练检阅台的角落里。
“这一段动作,设计得不行。羌人惯用短刀,但胡人善于骑射,我们操练时就应该扬长避短,将长*枪的优势发挥出来。”南宫穆略微解释了一番,便将枪头挑了个枪花,旋转了一圈,耍了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枪法。
霍鸿煊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在眼花缭乱的动作中,他能够精准地捕捉到南宫穆的每一个面部表情。
还好,一点也没有毒发的迹象。
这套飒爽的枪法,征服了台下所有的将士,在最后南宫穆收势时,教场里暴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和掌声。
“耍得好!”
“将军威武!”
“将军必胜!”
此时的场子是南宫穆的,任何人都夺不走他的风采。
南宫穆是如此畅快,天空海阔,没人能拘束他,自由得像教场上穿过的风。
而前世,他守着牢笼中的霍鸿煊,自己也像在牢笼中一样,双眼都失了神采。
南宫穆将长*枪往检阅台角落里一抛,霍鸿煊默契一扬手,接住后,提枪仍旧站在旁边。
“军副,这样改了呢?”南宫穆练完一番后,神色仍然平静,脸不红、气不喘,端得一副神人风采。
霍鸿煊在心中自豪了一番。
他的大将军应该如此!
“甚好!是我疏忽了!将军改动甚好!杨教头,按照将军的改动教演!”戴平连忙对台下的教头说道。
“是,军副!”教头抱拳领命,开始教授新的动作。
“走,去那边看看骑兵。”从检阅台上下来,霍鸿煊对着戴平说道。
“骑兵去运粮,被派出去了一半,只留下另一半。”戴平解释道。
“无妨。正好考教一下他们的骑射。”霍鸿煊并不介意戴平的安排。
“嘶——”刚靠近马场,南宫穆的座骑就在马厩里扬起前蹄,朝他的主人欢快地嘶叫一番。
“小黑,连日奔波累坏了你,休息好了吗?”南宫穆摸着马头,与他亲密地贴了贴脸,细细密密地说着话。
战马是将士的生命,小黑与南宫穆一起在战场厮杀数年,身上的条条刀痕与南宫穆身上的如出一辙,是南宫穆最亲密无间的战友。
霍鸿煊突然羡慕起这匹马来。
要是,有一天,南宫穆也能贴着他的脸,细细密密地说会话,那该多好?
可是,他真的只满足于贴面说话嘛……
“楞着干什么?牵马去呀!”霍鸿煊晃神间,戴平的目光又瞄到了他的脸上。
挑刺君真是无处不在!霍鸿煊“哦”了一声,便走上去,想去牵南宫穆的战马。
“嘶——”战马扬起前蹄,不让霍鸿煊靠近。
霍鸿煊“嘘”了一声,站在旁边对战马说道:“哎呀,小黑,你看仔细喽,是我呀!你主人从京城回来的晚上,我还牵你走过一段路呢……你怎么忘记了?”
他的语气就像在训孙子,旁边正在给马喂草料的两个马夫忍不住笑出了声。
戴平的脸沉得像口黑锅,正要发作,南宫穆轻轻地挽起缰绳,将马从马厩里牵出来,道:“你留下,我去看看!军副,摆个八卦阵!”他说完,便扬鞭策马而去。
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
“是!将军!”戴平对着南宫穆的背影领命,然后转身就走,去通知布阵。
只是走之前,狠狠地剜了眼霍鸿煊。
霍鸿煊摸了摸鼻尖,仿佛要把戴平刮到他脸上的目光摸去一般,然后将长*枪抱在怀里,朝马场快步而去。
南宫穆说了让他留下,就是不让他进去,他只能轻车熟路地找到以前偷窥南宫穆骑马时挖开的马场围栏处,刚蹲下来,将眼睛凑上去,肩膀便被重重拍了一记。
“火小子!”
他扭头一看,见到老五头正站在他身后,一脸乱糟糟的胡子永远也不知道打理一下,只一双眼睛亮得如星辰。
“老五头!你怎么在这?”霍鸿煊看了眼老五头手上拿着的长条帚,疑惑道。
“上头通知,将粮仓打扫出来,这不,一大早就和几个老伙计打扫出来,准备回帐喝口水。”老五头说完,靠近他些,嘻嘻笑着打趣他。
“火小子,本以为你到了将军身边能够长进些?怎么还干着扒栏偷窥的事?哎,我说,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了吧?”
“唉!”老五头不是外人,霍鸿煊正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倒呢,叹息了一声,颓丧地坐在了地上。
老五头侧头往栏里听了听鼓声,道:“哟,在摆八卦阵?等破出来还有一会儿呢!走,回帐歇会?”
“可是……将军他……”霍鸿煊摇了摇胸前抱着的红缨枪,犹豫了下。
他虽然没让跟着,但总不能撤离职守吧?万一南宫穆突然叫他了呢?
“放心!八卦阵破起来可慢了!就算是将军,也得破个把时辰,你就稍微歇个脚,还会没功夫?”老五头看出了他的疑惑,连哄带激,他终于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我……看一眼再走!”已经走了几步,霍鸿煊还是不甘心地往回一溜,扒着围栏往里看了眼。
不看还好,一看,肺都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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