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林墨正站在画案前,背影清瘦孤直。他似乎正在调墨,动作舒缓而专注,对刚刚发生的慰问和隐藏的法器窥探毫无所觉。
“说说吧,”沈砚将目光从画面移开,重新看向踏雪,语气听不出情绪,“刚才在画铺外面,闻到什么了?”
踏雪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舔了舔爪子,金色猫瞳在幽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哎哟,我的大人,您可算问到这个了!您在那冰窟里头跟那位‘冷美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可没闲着,绕着那画铺嗅了好几圈!”
它压低声音:“那画铺里头,绝对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味道!而且…”
它顿了顿,猫眼里闪过一丝凝重:“您进去之后没多久,我感觉到里面有一丝极其微弱、但绝对错不了的妖气波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又消失了,但绝对有!”
沈砚磕瓜子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锐利地看向它:“确定?是之前那种影妖的气息?还是别的?”
“绝对不是那只小黑影的味儿!”踏雪肯定地摇头,胡须抖了抖,“那影妖的气息是阴湿猥琐的。画铺里刚才那一瞬间透出来的。。。更冷,更。。。纯粹,更像是一种,嗯,带着点草木清气的妖气!非常特别,我以前都没闻过类似的。”
它抬起爪子,信誓旦旦地总结道:“老大,那个林墨,绝对有问题!他肯定不是人!至少不完全是!
就在这时,石壁水镜画面中的林墨似乎调好了墨,他并未立刻作画,而是转过身,走到了画面一角——正是那供奉着灵位的小几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背影,和那盏冒着细微热气的清茶。
秘所里,嗑瓜子的声音不知何时都停了。沈砚和踏雪都盯着画面里那个沉默的背影。
“草木清气。。。”沈砚重复着踏雪的描述,眸光深不见底,“所以他画的那些花…或许并非凭空想象?”
“十有**!”踏雪压低声音,“说不定就是他本体的模样?或者是他用妖力滋养出来的玩意儿?您看他那样子,哪像个刚死了老婆的普通人?太冷静了!”
沈砚沉默了片刻,缓缓将手里的瓜子放回碟子,若有所思地问道:“让你去查的林夫人死因呢?痨病之说,可有蹊跷?”
踏雪闻言,猫耳朵立刻耷拉了下来,有些泄气地用爪子挠了挠地上的瓜子壳:“大人,这事儿我还真仔细查了!我翻遍了云安城几家药铺的存档,问了好几个常给城西看诊的老大夫,甚至还偷偷去义庄瞄过几眼记录,”它抬起脑袋,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所有的记录和口供都对得上。林夫人顾氏,确实缠绵病榻好几年了,病症也符合痨病的表征——咳嗽、咯血、日渐消瘦。前几日晚间走的,第二日一早林墨就去报了丧,流程上一点毛病都没有。街坊邻里也都说是‘油尽灯枯’,可怜见的。”
“真没查出半点异样?”沈砚挑眉,指尖轻轻敲着石桌。
“真没有!”踏雪用力点头,“至少明面上,这就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病逝。连衙门当时按规矩去查看的记录,也都写着‘面容安详,无外伤,无中毒迹象’。”
沈砚的目光再次投向水镜中那个清冷孤绝的背影,眸色深沉。
越是这样毫无破绽,越是让人心生疑窦。一个普通人,面对挚爱离世,当真能如此平静?
他缓缓将手里的瓜子放回碟子。
“继续盯着。”沈砚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水牢里那个影妖,还没吐出更多关于任务派发者和妖城内部情况的口供吗?”沈砚问道,目光却仍未离开水镜中林墨的背影。
踏雪摊摊爪子:“哪有那么快,司里那几位‘唠嗑能手’还在慢慢磨呢。不过既然这林墨嫌疑这么大,咱们要不要先从他开始?”它做了个挠人的动作。
“不急。”沈砚抬手制止,“他若真是大妖,道行绝非那小影妖可比,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这‘窥影瞳’既已布下,正好看看他独处时究竟会做些什么。踏雪,从明日起,你给我盯死‘忘忧’画铺和林墨。他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我都要知道。特别是夜间。这水镜之术,需你妖力维持,别断了。”
“得令!”踏雪兴奋地甩了甩尾巴,“保证连他晚上起来喝几次水都给您‘看’清楚!呃,不过大人,这瓜子还有吗?施法挺耗力气的。”
沈砚没理它最后的碎碎念,只是专注地看着石壁上的水镜画面。画面中,林墨终于动了,他对着灵位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重新走回画案前,拿起了笔。
沈砚抓起一把新瓜子,咔嚓一声嗑开。
石桌上堆积的瓜子壳渐渐从一小撮变成了可观的一堆。沈砚的姿势从最初的抱臂而立,到后来随意地靠在石桌旁,再到最后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只有那双眼睛,始终锁定着水镜中那个几乎一成不变的清冷身影。
他看着林墨调墨、运笔、勾勒,看着那幅画作在细腻的笔触下逐渐成型,看着对方偶尔停下,周而复始。这份专注与平静,在沈砚眼中,却比任何激烈的表演都更显得诡异。
直到夜色深沉,画面中,林墨终于放下了笔,细致地清洗了砚台和画笔,然后走到油灯前,轻轻一吹。微弱的灯火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水镜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与这云安城千家万户的寻常夜晚并无不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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