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柒三人丢下昏迷的黑衣人与乞丐,急急往回寻谢掌珠。王酒酒先行一步,沿街直寻到谢府,并无谢掌珠的踪迹,进谢府询问,发现谢掌珠并未归家。
谢红衣闻言焦心不已,派出阖府下人出去找人。一个时辰过去,不见人影,却在回府途中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发现了谢掌珠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掀开帘子,车内空荡荡,散落少许白色粉末。王酒酒查看,正是蒙汗药。
谢红衣脾气暴躁,一巴掌拍碎案几,怒道,“谁人如此大胆,敢动我谢氏的人,找死!”
须臾,又自责道,“都怪我,让思思假借葛姓,才让人没了顾忌,该如何是好?”
王苏柒快速理清思路,“谢伯母,冷静!据小七所看,动手的人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拐卖人口的;要么是结怨的人伺机报复。
“我与珠姐姐同时遭掳,绝非巧合,定是早被人盯上了。方才欲掳走我的人里面,那领头的长相我已看过,略觉面熟,酒叔已经把他带回来,说不定是同一伙人。
“此时,不宜大张旗鼓,只推说谢府丢了贵重物品,请官府关闭城门挨家查探。”
顿了顿,又道。“另外,云浦县与我们有过节的无非薛斗虎、江骑龙与黄天霸,还需派人去薛府、江府与黄府暗中查看,说不定有线索。”
谢红衣即刻着人去官府报案,并盯着三府动静。
王苏柒与葛琅又来到吉祥楼找金知岚,详述被掳之事,拜托金知岚帮忙。因王府与谢府关系尴尬,不宜表现亲密,金知岚暗中派人查寻。
此时,云浦县城外北边一处别院里,谢掌珠神智恢复清醒,隐隐约约记起自己在回府的路上,被人洒了蒙汗药。眼下,大脑发应有些慢,眼皮沉重,浑身发软,倒是周身衣物都还在。
突然,门外的走道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郎君,表少爷送来的美人就在里面。”
“好,都下去吧!”
吱呀一声,门打开复又关上。有人走进来,步伐比先前要稳。随着那人进屋,浓浓的酒气弥漫开。
谢掌珠缓缓睁开眼,不住打量眼前场景,玉枕锦榻金丝裘,房间的主人倒懂得享受。
她微微侧首,隔着帘子看到一名男子慢慢走过来。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只能小幅度活动,还坐不起来,心里暗暗叹气。
男子醉醺醺踱到床前,背对着床榻,张开手,似乎在等人脱外袍。
“美人,起来,伺候我更衣!”
伺候你个鬼!谢掌珠满腔怒火,张嘴欲骂,粗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软绵绵的话语,听起来没什么气势,心中怒火更胜。
男子没等到人来伺候,反听到美人娇喝,脱下外袍,随手丢开,一把掀开帘子,
“听说你美貌冠绝缥缈楼,但性子泼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辣?”
谢掌珠急忙闭眼假寐,隔着被子,悄悄挪动手臂,想着一掌打晕他。
男子俯身凑上去,端详眼前的美人,眉毛弯弯、鼻梁小巧、樱桃嘴,美倒是美,怎么觉得如此眼熟,尤其是那双眉毛。自言自语道,“不是说缥缈楼最红的清倌吗?怎么有点像那母老虎,莫非眼花了。”
他揉揉眼睛,再睁开看时,却见床上的美人杏目圆瞪,正盯着自己,两人大眼瞪小眼。
谢掌珠亦觉得眼前人面熟,但此时大脑反应较平常慢了半拍,顷刻,终于想起来。
男子见她眸色变幻,露出那股熟悉的嫌弃人的眼神,觉得**不离十,定是她。
“庾九郎!”
“谢三娘!”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来。
“竟然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惊讶出声。
谢掌珠眼睛带着深深的鄙夷,“庾九郎,你个下流卑鄙的玩意,竟然用如此下作手段将我掳来。”
庾九郎莫名其妙,“谢三娘,你个母老虎,你怎会出现在我的床上?想栽赃陷害我,然后再打我一顿?”
敢骂我母老虎,还倒打一耙!谢掌珠气不打一处来,瞬间感觉有了力气,扶着床梆起身,
“呸,老娘正在回府的路上,被人迎面撒出一包药粉,那味道我可记得,就是蒙汗药。老娘睁眼醒来便在此处,哼哼,还敢狡辩!
“你是不是恼恨我逃婚,连累五娘嫁给庾家大郎,故意找人报复我?”
庾九郎听清原委,隐隐有点心虚,莫不是那个蠢货表弟见色起义将人掳来?心里拿不定,但嘴上不能输,
“别自作多情啦,老子不喜欢你这种泼辣的!”
谢掌珠挖苦道,“哟,喜欢我们五娘那样温柔可人的啊,可惜已经是你大嫂啦!”
庾九郎气笑了,还是这么说话不饶人,专往心上扎。无奈解释道,
“我那愚蠢的表弟要为我接风,说送来一名绝色清倌,谁曾想竟然是你?”
谢掌珠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编,继续编!看来阿父说的对,打人就该把人打服气。早知如此,你小时候,我不该手软,应该再多打几回!”边说边扬起手。
庾九郎下意识将手挡在脸前,“你这样的泼妇,老子就是出家做和尚,也断不会打你的主意!”
谢掌珠伸手想打人,发现力气不够,怒火再起,索性撒开,一股脑把平生所知的粗话并庾九郎祖宗十八代上下都骂将起来。
庾九郎初时还想回嘴,渐渐听得麻木,祖宗十八代嘛,又不是第一次被骂。
想当初,七岁的自己吓哭了谢家一位小女郎,被谢掌珠撞见,才将将六岁的小丫头啊,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哭着回家找娘亲。后来,她竟摇身一变,成了雍都知书达理的好女郎。哼,天道不公啊!
庾九郎回忆往昔,一股怨念,觉得谢掌珠还得再骂一会,默默备好茶,在她换气的功夫递上去。
谢掌珠骂骂咧咧半天,才觉出了一口恶气。此时,她发现力气又恢复一部分,不免心喜,渐渐住口,缓缓下床,走到桌前坐下。
忽然,她肚子响起咕咕叫声,方才的气场登时全无,谢掌珠脸色微红。
庾九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瞥见她一眼瞪过来,赶紧端起一盘糕点,贴心送给她。
谢掌珠吃罢糕点,又饮下一杯茶,想起先前听到的话,“你表弟是谁?”
“云浦县人士,薛府薛窦窦!”
谢掌珠惊讶道,“莫不是云浦三少的大少?”
庾九郎一愣,“什么玩意?云浦三少?”他可不会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掌珠白他一眼,“我来云浦县这些时日,与三位败类结下了一些梁子,定是他们动的手。”
庾九郎了悟,“定是你又多管闲事了?”
谢掌珠不悦,“那叫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庾九郎忙不迭点头,“行行行,姑奶奶,你说的都对,要不我送你回谢府?”
谢掌珠打个哈欠,“老娘我吃了大亏,还未算账,怎能如此回去,传出去,我颜面何在。我眼下甚是困乏,你且出去,趁早给我姑母送个信。”
庾九郎暗暗叫苦,“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谢掌珠冲他眨巴眼,随即邪魅一笑,“你说呢?庾九郎,老娘满意了,自会离开。”
庾九郎叹气,请神容易送神难!他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吩咐下人好好照看。
他沉着脸,握紧拳头,朝安置宾客的院子走去,谢氏的人也敢动,还送到我这里来,想拿我做挡箭牌?
天黑的时候,谢府收到庾九郎递来的消息,众人方安下心来。翌日天明,一行人当即出城,去别院寻谢掌珠。
别院的门房听罢名姓,慌忙将人往里请。不多时,庾九郎笑呵呵走来,见着谢红衣,赶紧弯腰行大礼。瞥一眼谢秋白,正欲开口喊六兄,被他给瞪了回来。
众人越过三进院子,方到正厅。谢掌珠欢天喜地迎上来,招呼着大家落座,自在得好似主人一样,倒是庾九郎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
谢红衣揽住谢掌珠,左看右看,嘘寒问暖,“思思,昨日是怎么回事?”
谢掌珠笑着将昨日之事一一讲来,谢红衣长吁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吓死我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同你父母祖父祖母交代。”
王苏柒也觉得幸运,见庾九郎怂里怂气的模样,拉住谢掌珠悄悄问话。
谢掌珠便将二人年幼时的事情说来,惹得王苏柒一阵哄笑。
庾九郎见大家叙旧也差不多了,便欲送客,满脸堆笑,“此别院简陋,饭菜味道一般,不如去云浦县,那里有家吉祥楼,大厨颇有些名气,我做东请诸位吃饭。”
谢红衣皮笑肉不笑,心道,事情还没交代,就想打发我们走,想得美!
“九郎,我等不急,听你母亲说,你素来喜欢堆山叠石之类的园艺。不如你先去忙,我们在此地逛逛,赏赏景。”
庾九郎喏喏离去,众人在别院侍女的带领下,在园子里闲逛。
侍女在前领路,谢红衣与葛老道走在中间,王苏柒、谢秋白、谢掌珠在后面作陪。
王苏柒发现葛老道与谢红衣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格外老实,连穿着也讲究起来,更没有平时动不动就吹牛的毛病。她觉得有意思,讲与谢秋白、谢掌珠二人。
谢秋白打趣,“老鼠见了猫大约如此!”
“哈哈哈!”
三人大笑,惹来葛老道频频回头翻白眼。他催促侍女加快脚步,故意甩开身后三个多嘴的年轻人。
王苏柒等人与葛老道二人距离越来越远,便在湖边凉亭歇脚,悠然欣赏湖面风光。不多时,听见前方有琴声传来,余音袅袅,声如裂帛,三人听得入迷。
极目凝望,见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画舫,看距离约摸半里地,琴声源头正来自那里。三人缓缓走近,看见一名紫衣女子正在船上弹琴,琴音流畅,想是有多年功底。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一名男子挡在琴架前方,嬉笑着开口,
“夫子有言,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玉娘琴技高超,薛某折服,不知肯赏光饮下这一杯否?”
接着,有清冽的女声响起,听着很熨帖,“薛公子,待奴家弹罢这一曲再饮,可好?”
那姓薛的一声yin笑,手掌按上琴弦,“哎呀,玉娘,此船中只有你我,弹不弹完的,有什么要紧呢?”
王苏柒与谢掌珠均觉得笑声耳熟,听话音这姓薛的似乎要对女子不轨。再走近些,定睛一看,不正是那日的登徒子。
只见他笑容油腻且猥琐,伸出一只咸猪手朝女子纤纤玉指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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