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税收

“婶子,好消息!”

李大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疑惑,“哎,急急忙忙干嘛,啥好消息?”

来人气喘吁吁,一脸喜色,“婶子,你可听好了,村长刚说,今年赋税,只收一斗!”

李大婶气定神闲,盘腿坐在炕上,“是每人一斗,还是每亩一斗啊?”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每亩一斗,那前不久刚分得的十亩地不会要多交出十斗粮食?那可真是白忙活一场了。

青年挠挠头,嘿嘿一笑:“是每户一斗。”

“每户一斗?!”李大婶不再镇定,激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家今年虽然每亩收成只有一百一十斤,不算特别好,但在这“每户一斗”的政策下,她们一大家子加起来也不过交十二斤粮食。她们家没有分家,老老少少都在一户上。

李大婶不确信地问:“这是真的?你不会拿婶子寻开心吧。”

这、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哪敢啊!而且不用咱们忙活,官衙里的人主动来咱村里收,省不少事呢。”小青年拍着胸脯保证。

“好好好。”

李大婶双手合一,“新知县真是个活菩萨。”

何德何能碰上如此心善的官府。

......

这座房子看上去很老旧,门窗四角被蜘蛛结下了丝网,用泥砌的墙,里面夹杂着稻草用以支撑。

前几日下大雨,房子顶还倒塌一半。

这就是村长家。

这会儿屋顶袅袅炊烟,村长媳妇正在做饭。

李大婶就是这时进去的,推开木门,满眼羡慕。

村长家是中杨村最富裕的一户,唯一一家住着房子,虽说看起来不咋样,但其她家连这泥巴房都没有。

“哎,村长,嫂子忙活呢。”

村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布满沟壑,她们这地风大,连她自己手上都皱着。

“是哩,要一起吃饭不?”

李大婶摆手,“不用了,家里有呢。就是过来问你一个事儿。”

赶到饭点过来就算了,要是再留下吃一顿,那成啥人了,她不会干这种遭人骂的事。

“是收粮食那事吧,好多人过来问了。”

“对,我就是想知道......”

话音未落。

“是真的,”村长叹口气,“不过明年,要种县衙的种子。”

闻言,李大婶心中五味杂陈。

回家一路上,反复思量,县衙的种子,不会要额外花钱买吧?她琢磨不懂,分不清是好事坏事。

......

“赋税竟然如此之低?”

迟昭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微微跳跃。

“一切为百姓呀。”

王御熙蹲在椅子上,一幅不成体统的样子。

她身着冲锋衣,脚踩运动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主要是现在时代的装扮穿着别扭,衣服不贴身不舒适也就算了,鞋是布鞋,与光脚踩在地上没什么区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实在太低了。”

迟昭平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备战状态,粮食储备关乎未来,她无法理解逻辑所在。

王御熙将帽子摘下来,露出猕猴桃般的脑袋。

“放心,目前收缴的粮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急。”

“初次征税,自然要收买人心,给百姓点好处。”

她大手豪迈一挥,“况且,收那点农税有什么意思。”

迟昭平简直哭笑不得,她确信王御熙在卖关子。

农税不收,粮食、布匹等东西从何而来?

“我,可是有一个大杀器在手。”

王御熙轻笑,眼中闪过狡黠。

“亩产千斤的种子。”

亩产千斤!平原县小麦,即便是丰收之年,亩产也不过区区一百四十斤,这简直成百倍的增长啊!

迟昭平脑中似乎没有这是假的选项,报以不假思索的信任。

因为眼前人宛如天上下凡,哪一天能呼风唤雨她也会认为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下令,每户征收一斗赋税吧。”迟昭平无奈笑了笑,“她们肯定高兴疯了。”

临走前,迟昭平目光落在那身不合时宜的装扮上,随口一句:

“你这衣裳,倒是挺别致。”

王御熙正在翻看系统,漫不经心回应:“努努力,不久的将来,这样的衣裳,人人都能穿上。”

......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中杨村劳作如火如荼,忙的不亦乐乎。

李大婶精挑细选将上好的粮食装好,其余的粮食则藏在自家挖的粮仓里。

接下来就要去上缴粮食了。

尽管名义是官衙派人来村里收,但实质上就是几个相邻的村附近,选一个集中的收粮点,以便节省时间和精力。

中杨村位置好,距离收粮点不远,早上出发,赶在晚饭前就回来了。

相比之下,有些村子实在太偏远,一整天就耗在路上了,还要自己带着吃的。

李大婶的男儿靠肩膀和双脚一步步扛着粮食,跟着村里人,去往收粮点。

下午,男儿回来了。

“儿,咋样了?那收税人没为难咱们吧。”

李大婶见男儿回来,赶忙上去问道。

验收环节向来严苛,有改装工具说不够一斗;有说你家粮食质量有问题,验收不合格,重新交。要么就多交一些,质量不过关那就用数量来凑。

“没,她们就瞅了一眼,数了数斤两,就让过了。还说咱这粮食好着呢!”

李大婶的男儿笑着回答,喜上眉梢。

“真的?那可太好了。往年这时候,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儿不对付了,粮食就白交了。”

李大婶听了,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男儿还带回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娘,还有呢。她们亲口说,官府的麦种是免费给咱们的。”

“哎呀,哎呀!”

虽说李大婶心中是有幻想的,但亲耳听到的消息还是冲击到她了。

“今年,可算能过个好年了。”

李大婶,高兴得合不拢嘴。

......

入秋,九月间树叶到处飞滚。

黄黄的叶子,又脆又焦。

咔嚓,咔嚓——

是赵成玉在小花园里踩出来的声音。

今日县衙沐休,学堂也顺应时节放假了。

她蹲在地上观察蚂蚁,地上的蚂蚁奋力搬运碎渣,这是赵成玉故意扔下的饼。

“阿玉,地上寒凉,快些起身。”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在观察大自然呢,这是作业。”

话外意思便是,这是正事,可不能打扰她。

全神贯注的赵成玉,没发现母亲已经站在身旁。

阴影笼罩在上空,略带疑惑,“逗弄蚂蚁,也算作课业?”

‘作业’二字,已经成了赵成玉的各种借口。列如,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泥巴往脸上画;在湖里捞鱼;喜欢拆家。

她突然变得淘气起来,或者说是整个人生机勃勃。

蚂蚁依旧忙碌,将一块饼渣拖进洞穴。

赵成玉抬起头,扑朔的睫毛闪啊闪,眼眸里饱满真挚的感情:“这次是真的,娘。”

她指向洞口的蚂蚁,对母亲说:“这只蚂蚁是雌蚁。”

母亲捂嘴笑,“可是诓骗我,怎可分清雌雄。”

蚂蚁外表太迷惑人了,赵成玉母亲不相信女儿有此等本事。

赵成玉逐一指向,

这只,

这只,

这只,

还有这只。

“都是雌蚁。”

母亲看着乱点一通,终于确信,“你这孩子,又在胡闹了?”

赵成玉却是一本正经摊手,“娘亲不信?你随便点一只,我都能分清。”

“啊?”

母亲半信半疑。

“因为这群蚂蚁都是雌蚁,分辨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言罢,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脸上洋溢得意的笑容。

母亲惊讶地问:“这怎么可能?”

赵成玉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向屋内跑去,留下一句,“快快快,吃饭了。”

她故意吊人胃口。

饭桌上,唯有母女二人相对而坐。

父亲被抓走后,母亲起初愤怒难平,夜深人静总是痛骂一番起义军,然而时间不久,母亲好像看开了。

如今这个院子,只有她和母亲一起住。

虽说在一个赵府,但胜似分家。

赵成玉吃了几口麦饭,放下筷子,双手交叠于桌上。

“娘可知,蚁群之中也分职业。

其中,地面上常见爬动的便是工蚁,它们干好多活,好比筑巢、觅食等。和我们百姓一样。

另一种,则是兵蚁,兵蚁强大,保家卫国,有时在地面上看到成堆的死蚂蚁,那就是兵蚁交战双方留下的尸体。兵蚁就像官衙里的大姐姐。”

赵成玉母亲听入迷了,往前几十载,她从未听过有关昆虫的故事,不说昆虫动物,她其实也没怎么听过人的故事。

禁不住好奇:“还有呢?”

“要说雌雄之分,无论是工蚁还是兵蚁,都是雌蚁。”

赵成玉喝口水,润润嗓子,“蚁王也是雌蚁,它庞大长寿,建立国家。至于雄蚁,则在生小蚂蚁后,就去世了。”

赵成玉母亲听得心里震撼,愣了几秒才缓缓说道:“那这蚂蚁和人简直翻转一般。”

人是男人工作,男人当兵,女人生产后的生死无人在意。

“才不是,王老师和知县就不是。”

赵成玉大口大口吃饭,随口应她一句。

这时,她才意识到,女儿变了,变好多。无论是行为还是谈吐。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是,若是放在几年前,她会对一个蚂蚁的故事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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