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竟有人比言昭下手快
凌清越十几年不曾下仙山，到如今，已忘却俗世样貌。言昭是穿书而来的人，自也不知外面的模样。
好在三人行里，还有谢景枫这个混迹红尘的老手。
仙山往北，望仙镇乃是出入凌虚宗的必经之地，他们三人的第一站，便是前往此处。
说来也巧，三人下山之日，正值人间端午佳节。
望仙镇乃是鼎鼎有名的繁华富饶之处，只见得家家户户门前，皆挂有艾叶与蒲草。
再看街肆，吆喝声此起彼伏，小贩们都赶着在今日多卖些糯米香粽五彩绳。
那化龙江上，龙舟已发，镇民纷纷将祭品抛入江中，锣鼓声与欢呼喝彩此起彼伏。
言昭现代人穿书，看什么风俗人情都觉得新奇，站在江边不住张望叫好。
谢景枫不禁吐槽：“瞧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凌清越下意识护短：“不要乱说，想你第一回下山时，也不比他好些。”
谢景枫叹气：“师尊就是护短。”
就在此刻，一声吟哮响彻天地，有金鳞巨物腾出水面。此物现身并不为伤人，而是得了祭品，以示感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言昭愕然道，“我还以为很高冷。”
“此物不是龙，而是一尾百来岁的金鳞蛟。”凌清越与言昭解释道，“再者，化龙江中只有蛟，没有龙。”
言昭点头：“我就说，龙都成神了，哪还能与民同乐？”
不多时，赛龙舟落下帷幕，他们三人亦是动身离去。谁料，未及远离江畔，就被莫名而来的人拦住去路。
这拦路人是一名少年郎，通身穿金戴银，脸上尚有几分未脱的稚气。
他也不瞧言、谢二人，只与凌清越施了一礼，张口就问：“不知美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凌清越眉宇若蹙，眸中如覆霜雪，俨然不悦。
偏生这小少年脸皮厚得很，未语先笑，又朝他挨近几分：“唐突佳人了，在下姓金名闪闪，乃望仙镇……”
眼见有人当面调戏师尊，言昭的拳头当场硬了。
不等凌清越发话，他便一拳击中浪荡子的侧脸：“就你嘴皮子利索！就你会花言巧语！就你也敢肖想我家师尊！”
眼见言昭出重手，凌清越竟未阻拦，只负手看着。片刻以后，他才出声：“言昭。”
言昭心领神会，旋即收手。
金闪闪趔趄了几步，委屈巴巴道：“我是真心求娶这位美人，愿意出百斛鲛珠、千担珊瑚、万两黄金，必不亏待！”
顿时，言昭的拳头又硬丿了：“你个混小子，还欠揍是吧？”
金闪闪慌忙捂脸：“莫打脸！打坏了可就娶不到美人了！”
言昭气急反笑：“我今儿非把你的牙凿光。”
“言昭，算了。”谁料，凌清越却又不让言昭出手了，“小惩大戒就够了，我们走。”
说罢，他也不多瞧那冒失小子一眼，拂袖而去。
言昭本不欲善罢甘休，却又被谢景枫拦住。
只见谢景枫朝那人一指，低声提点：“你且用法眼看看他的真身。”
言昭施咒，再用法眼一窥，惊觉此人面覆金鳞，头顶双角，正是方才所见的金鳞蛟。
他并不曾被吓着，反倒不住冷哼：“真是人美不宜行路，才下山就被阿猫阿狗盯上了。”
谢景枫不住发笑：“这酸味啊，熏人！”
言昭上手掐他脖子：“我酸他？你说我酸他？！”
众人离开江畔时，已是天色向晚，索性投宿客栈小住一晚。
凌清越才进卧房小憩半晌，便见言昭后一步跟进来。他将双手藏在身后，俨然是来献宝的。
凌清越不禁问道：“神神秘秘的，藏着什么？”
言昭笑而不语，只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他跟前：“端午安康。”
原来，言昭带来的并非价值连城的宝贝，只两只蜜枣粽子、一枚咸鸭蛋而已。
“都是依照师尊口味挑的，尤其是这粽子，既不寡淡，也不骺甜。”
凌清越眼中含笑时，眸中便如坠了皎皎明月：“有心了。”
言昭剥开粽叶，将热腾腾的粽子送到师尊手边：“我找了七八个店家，才找到最镇上最好的一家，快尝尝。”
凌清越素喜清甜之物，自是拒绝不了蜜枣粽子。一尝之下，糯米清香与蜜枣甘甜绕齿，实在美味。
一旁，言昭单手托腮，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家美人师尊。他见师尊欢喜，自己心里比吃了蜜枣还甜。
凌清越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回眼望过来：“又在笑什么？”
言昭只道：“说来也怪，看见你笑，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却又说不上原由。”
“性子变好了，嘴巴变坏了，真不知你跟谁学的。”说话间，凌清越将另一只粽子送到言昭手边：“今日是端午佳节，你也该应一应节气。”
言昭慢慢悠悠剥开，笑道：“多谢师尊。”
若不是言昭一改往日心性，凌清越永远都不会料到，他们还能融洽到在一起剥粽子。
“今日是端午节，咱们是不是该与民同同同——？”
谢景枫推门而入时，只见得师尊与师弟在一处吃粽子。一时之间，他痛心疾首，忍不住捶胸顿足。
所以，自己这是被排除在外了？
谢景枫走到师尊跟前，眼巴巴问：“我的那一份儿呢？”
凌清越这才惊觉，似乎是少了一份：“你大师兄的粽子呢？”
言昭摊手：“忘了。”
“你……”谢景枫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我就这么被遗忘了？”
言昭说：“粽子是没了，咸鸭蛋倒是还有一个，要不要？”
谢景枫盘弄鸭蛋，没好气地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师尊不爱碰腥气的东西。你早就想好了，买它应完节，再转手塞给我。”
言昭作势要抢回来：“不要就还回来，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谢景枫躲开言昭，窜到凌清越身后：“美人师尊你瞧瞧，你小徒弟多嚣张，专会欺负人。”
凌清越兀自饮茶：“你是大师兄，让着师弟倒也无妨。”
此刻，言昭若是有尾巴，就该翘上天去了，直朝谢景枫咧开嘴笑。
谢景枫又是一噎，心态炸裂：“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言昭正烦他打搅二人世界，顺势将人推出门外。
谢景枫不服，扒拉着门框问：“师尊还没发话呢，你怎么就赶起人来了？”
言昭满脸坏笑：“我是清徽仙君的‘关门’弟子，可懂？”
谢景枫摇头：“不懂”
“就是——关！门！弟子。”
说话间，门扉在言昭手中轰然关闭。
谢景枫望着门板咬牙切齿——好！好个“关门”弟子！
房中，凌清越放下茶盏问：“你怎么总和他针锋相对？”
言昭道：“我就见不得他总缠着你。”
凌清越愈发无奈：“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几十年来不曾改，我都不计较，你气什么？”
言昭展颜一笑，又应道：“既然师尊不许我生气，我就不气。”
面对一改往日做风的言昭，凌清越自是无比欣慰。他也为言昭添一杯漱口清茶，又闲聊许久，直至月上中天。
言昭实在困得很了，拜别师尊，兀自去了隔壁厢房。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一阵夜风沿窗扉缝隙飘忽而入，拂灭床畔烛火。霎时，整个厢房陷入黑暗。
睡在踏上的人丝毫不知危机将近，呼吸绵长，仍在梦寐中。
很快，诡谲的事情如约而至。
随着门扉一声轻响，几个身形古怪的东西，借着夜色掩映潜入房中。这几名怪人或是头上有瘤子，或是腰板佝偻，光看剪影便晓得，绝非平常人。
不速之客们蹑手蹑撩开床帐，围着床榻窃窃私语：
“这就是小蛟爷相中的人吧？”
“我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美人，能美的过咱们水族鲛姬吗？”
“废话什么呢，赶紧迷晕了带走，小蛟爷还等着成亲呢！”
说罢，有一人吐出黑雾，将凌清越笼罩其中。
待黑雾消散，潜入房中的怪东西连同昏睡的人，一起没了踪影。
翌日清晨，启程在即，言昭与谢景枫在外等了许久，却仍不见凌清越踪影。
二人正想敲门一探究竟，却听店小二从凌清越房中跌出来，惊声高呼：“了不得了，蛟爷又了来娶亲了！”
此话一出，引得无数人争相涌来，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哦豁，阔气啊！”
“蛟爷赐的聘礼，只有此人的亲朋好友能碰。若是旁人敢沾一手指头，也得横尸当场。”
“也不知谁是这住客的家人，有福气发横财。”
……
言、谢二人互望一眼，同时深感不妙，冲入厢房之中。
小小一间厢房里，竟堆满了宝物——足有百斛鲛珠、千担珊瑚、万两黄金。
言昭瞧着里面的东西，灵光一现，想起昨日的毛头小子来：“金闪闪！”
“好家伙，抢亲抢到本反派头上来了是吧？”说话间，言昭拿乾坤袋收了全部聘礼，揣好了直奔化龙江，“我还没来得及强娶，哪轮得上别人！”
“坏了，这小子遇到关乎师尊的事情，随时随地当场发疯。”谢景枫慌忙紧追上去，“言昭，那化龙江是人家老巢，要从长计议！”
“是老巢更好，直接掀翻！”
言昭御风而行，到了化龙江上，便施了辟水咒，一头扎进去。
“谈什么从长计议，再晚片刻，只怕孩子都能游上岸打酱油了。”看过海棠文的言昭，十分惶恐。
“咳咳咳，虽然但是，咱们师尊也不能生啊……”谢景枫发出善意的提醒。
言昭甩了甩脑袋，将胡思乱想甩出去。紧接着，但见他眸光一凛，通身煞气逼人。
——敢碰凌清越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我真的是沙雕选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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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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