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郗随也陪着他们下棋,就坐在郗崭右手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
郗崭没回答,把白棋丢回棋罐,看向郗庭:“父亲,我有点事,改天再陪您下棋。”
郗庭知道他是主意定了,就不会更改,遂点了头;“去吧。”
郗崭站起来,朝他躬身行了礼,就出去了。
他步伐如常,不见急色。
郗随却觉得很蹊跷,朝郗庭同样行了礼,就匆匆跟出去了。
“小叔——”
他追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郗崭也没瞒他:“何陌陌不见了。”
郗随听得一惊:“又逃了?”
昨晚何陌陌从咖啡馆逃跑,他们靠着监控,轻易查到了她坐的出租车。今晚她就能二次逃跑,也是能耐了。
郗崭点了头,看到荣迁开车过来,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郗随有自己的车,保镖兼司机胡航也很快开了车过来,不过,他仗着赛车手的车技,直接抢了驾驶位,亲自开去了郗山别墅。
郗山别墅一整座山都是郗家的,并不对外开放,几乎没有车子过去,何陌陌便是逃出去,没有车子,很可能还没逃多远。
不过,即便这么想,他还是给交通局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派人监视一下几个高速路口。
只要何陌陌还在深市,那寻到她就是早晚的事。
郗崭也这么想,路上给郗随打电话,让他派人注意下出入深市的几个交通路口。
“嗯,小叔放心,我早让人看着了。”
郗随各种二代朋友特别多,自古钱权不分家,他又生得好,情商高,自然是在深市横着走。
这也是郗崭跟他来往密切的原因。
他不喜社交,但需要社交,为了省事,在国内长住的话,自然要跟郗随这个社交达人保持好关系。
“辛苦了。”
他知道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郗随受宠若惊:“小叔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郗崭应了个“嗯”。
郗随又说:“她跑不了的。我保证。”
郗崭听笑了:“她跑了也没什么。”
他为了抓一只无甚轻重的兔子,兴师动众的,反而很可笑。
“挂了。你注意安全。”
“好。小叔也是。”
郗随挂断电话,想到了乔星月,立刻给自家管家罗山霖打电话:“人呢?她人呢?在干什么?”
他看何陌陌跑了,就担心乔星月也跑了。
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管家罗山霖很快回道:“乔小姐还在睡觉。”
郗随听着,放下心来,却也没挂断,而是问:“一直在睡?没吃晚饭?”
罗山霖道:“是的。说是不舒服,不吃了。”
郗随知道她不舒服的原因,并没什么担心,而是很愉悦,唇角都飞扬着:“你把手机给她。让她接电话。”
“是。”
罗山霖那边窸窸窣窣一会,变了声音:“有事?”
是乔星月冷漠而疲倦的女音。
郗随听得浑身舒爽,笑声浪荡:“还疼呢?”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兽行。
乔星月蜷缩在床上,浑身都是斑驳的咬痕,好些娇嫩的地方都冒了血丝,十分苦不堪言,见他还很骄傲的语调,只觉得他无耻到了极点,怒气也到了极点:“郗随,你怎么不去死?”
“力气回来了?”
郗随态度轻佻放荡,调笑道:“我倒想死你身上,还不是你不争气?”
早早晕过去,害他损失好多乐趣。
乔星月听不下去,直接就挂断了。
郗随见此,也没生气,反而归心似箭,想回去抱她狠狠亲弄几番。不过,现在寻找何陌陌更重要一些。
他油门加大再加大,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半个小时就到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郗山别墅。
夜色很深了,别墅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远处山林浩荡,还不时响起一声:“何小姐!何陌陌小姐,你在哪里?”
显然,整个别墅的人都出动了,也在满山找人了。
管家杰森则站在别墅门口,等到郗崭过来,第一时间表明原因:“郗先生,何小姐下午在别墅闲逛,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橘子林,我一直有让佣人跟着她,佣人看她在橘子林睡着了,就偷了懒,这事我也忘记了,等天黑了,何小姐就不见了。初步调查,她应该是从橘子林后墙的排水口钻了出去。我已经让人沿着那条路下山寻找了。抱歉,是我的失职。”
这种低级疏漏,实在让人生气。
郗崭听了,面色阴沉,冷声呵笑:“今晚找不到她,你不用干了。”
他不讲一点情面,哪怕管家跟了他十几年。
管家自己也是羞愧,无声垂下了头。
*
何陌陌钻出狗洞后,仰头看着灿烂的星空,无尽狂喜,恨不得跳起来。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能明白自由的可贵。
她真的很开心,可没开心一会,理智上来,明白真正的逃生之路才开始。
她绝不能失败!
郗崭不比郗随仁慈,也是控制欲极强,如果抓到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甚至会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腿。
她这么想着,就不顾一切往山下跑。
夜色昏暗,山路很崎岖,树林又茂密,她被纷乱的树杈划得一身伤,偶尔没看清脚下,还被凸起的石块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很狼狈。
她磕得手肘、膝盖都流了血,可顾不得痛,爬起来,依旧是气喘吁吁不停跑,不时惊飞一阵又一阵的乌鸦。
“呱呱呱——”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野更显荒凉、惊悚。
她胆子很小,也真的很害怕,但一直给自己鼓劲:不怕!不怕!乌鸦其实是很吉祥的鸟!
夜风呼啸,吹乱她的长发。
她被一只窜过的野兔吓得趔趄,不慎崴了脚。
“啊!”
她痛叫一声,跌坐到地上,忙去检查自己的脚踝,才发现鞋底都磨烂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这时还听到了寻她的声音:“何小姐!何陌陌小姐!”
声音越来越近。
一切糟糕至极!
她吓得心脏紧缩,忙爬起来,拖着崴伤的脚,继续跑。
老天,就保佑她这一次吧!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六年,没干一点伤天害理的事啊。
可下山的路很漫长。
她短时间下不了山,决定先寻个地方藏起来。
可藏哪里呢?
她四处环视一圈,并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正急得挠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榕树,立刻跑过去,往树上爬。
当然,爬树不易,那树干也太粗了,她脚踝还崴着了,废了她好大的劲。
终于爬上了树。
她右脚踝疼得想哭,摸一下,已经肿得老高了。
呼唤她的声音也更近了。
探照灯更是四处跳跃,有好几次都从她眼前掠过去了。
她屏气凝神,紧张得一身汗,像是洗了个热水澡。
“还没找到?倒是很能跑。抓到了,就该打断腿。”
是郗随冷漠而愤怒的声音。
何陌陌听得心如擂鼓,看过去,见他离自己不远,随时会发现自己。
她很慌,慌到有那么一刻动了杀意,或者杀了他,这个小说世界就崩坏了,她也能穿回去了?便是回不去,她没有好下场,也算惩恶扬善、死得其所了?
可他身边有两个保镖。
她杀不了他的。
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
郗随耳力灵敏,眯着眼睛,凝神听了听:“她一定在这附近。”
两个保镖听了他的话,忙仔细寻找起来。
探照灯晃得更频繁了。
何陌陌爬在树杈上,一动不敢动。
可她还是被发现了。
刺眼的探照灯对上她的眼睛。
何陌陌被照得眼睛疼,眼泪都流出来了。
“哟,兔子上树了。”
郗随从保镖手里抢了探照灯,故意照她的眼睛,戏谑道:“原来藏这里呢。”
何陌陌流着泪,满眼绝望:这就是所谓的男主光环吗?只要他想做什么,都无往不利?
她明明很努力在逃了。
从抓住天赐良机,未有一刻懈怠,也及时爬了树,可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让人上去抓你下来?”
郗随调笑一句,摸出手机,显然是要给郗崭打电话。
何陌陌看出他的心思,下意识阻拦:“别!小郗总,别打电话!”
她宁愿落在郗随手里,也不想落在郗崭手里。
“我、我有秘密跟你说。”
她的“秘密”一词,成功蛊惑了他。
郗随收了手机,放回兜里,饶有兴致地问:“说说,什么秘密。”
何陌陌说:“我先下来。”
她借着下来的功夫,整理了措辞。
她预感郗崭并没有把小说世界一事告诉他,原因也简单,同为男人,难免争强好胜,甚至自认是世界的中心,他怎么能忍受郗随才是!
郗随没催促,就等她下来。
而当她下来,一瘸一拐靠近了,他也看清了她的模样,汗淋淋的,面色污脏,头发凌乱,衣衫破烂,好几处冒着血迹,像是个饱经风霜的难民。
“啧啧,半天不见,你这……好生狼狈啊。”
郗随的语气是幸灾乐祸的,也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跑——多少人想巴结郗崭而不得,她倒好,都住进他的地盘了,还想着跑!
简直是不识好歹!
两个字:欠打!
三个字:打得轻!
他浑身的暴力因子开始在血液里翻腾。
何陌陌看着他眼底的戾气,心惊肉跳地赔着笑:“让小郗总见笑了。”
郗随没了耐心:“行了,别废话了,说吧,什么秘密?”
何陌陌舔了舔干燥的唇,然后壮着胆子,跟他谈条件:“小郗总,你带我走,我就告诉你。”
一语惊人。
郗随惊了片刻,目光玩味地笑了:“怎么,想做我的人啊?”
他表情高傲,语气很不屑。
何陌陌知道自己点头就是自取其辱,可还是点头说了:“是啊,小郗总,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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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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