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同伴走出笼子的野狼走了出来——从体型看来,它似乎是这几只狼的头狼。
当头狼接近德鲁伊时,它竖起尾巴,发出警告的低吼声,身体弓起,仿佛随时可能扑上来袭击德鲁伊。
头狼在距离德鲁伊大约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它沉下身子,继续用属野兽的凶狠眼神盯着德鲁伊。
海伦娜的哥哥——同为德鲁伊法师的克莱芒特,拥有丰富动物沟通经验的他并不会轻易被头狼不友好的行为激怒,他做出一个“冷静”的手势,开始与头狼交涉。
雷伊必须承认,围观一人一狼用所有人不懂的语言交流的过程,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尤其是当头狼时而温顺地坐下,时而弓起身子,随时可能冲过来咬断克莱芒特的喉咙,围观的他们只能紧张地观察着一切,心情被迫随着头狼舒缓或紧张的行为起伏着。
当所有人对德鲁伊与狼的交流内容一无所知时,他们也在被不断膨胀的好奇心反复折磨着。
德乐兹终于无法忍受了。她戳了戳海伦娜的手臂,向头狼方向努努嘴,示意她帮忙翻译。
海伦娜摊开双手:“很遗憾,虽然我也想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从未学过狼语。”她指着不远处的大型猫科动物,“因为我更喜欢猫,所以我选择的是猫科动物通用语!”
所有人同时发出失望的叹息。
好在这种被好奇心折磨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克莱芒特与头狼的交涉结束。
人们不得不从结果倒退过程,既然德鲁伊法师的脖子并没有被头狼尖锐牙齿咬断,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交涉应该是成功的。
头狼转过身,冲它的同伴们发出一声嘶吼。其他野狼也以相似的吼声回它,开始陆续走出笼子。
雷伊以为,走出笼子的狼群会立刻趁着黑夜,开始它们的大逃亡。
然而,野狼们只是停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其中几只野狼甚至坐了下来,长尾巴无聊地甩来甩去,似乎在打发时间。
现在,海伦娜开始与年迈的狮子交谈。与野狼不同的是,他们的交谈没有任何波折——因为很快就结束了。
海伦娜无奈地耸耸肩。狮子并没有走出笼子。
海伦娜叹了口气:“它告诉我,它已经是一头年老的狮子了,老迈的身体无法承担长途跋涉,”海伦娜摇摇头,“好吧,我尊重它的选择,只能祝它好运了。”
德乐兹主动询问:“所以,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像往常一样,我们打算解救这些同意与我们一起离开的动物,”海伦娜向所有人介绍兄妹两人的计划,“它们必须跟随柳条人一起穿越沙漠,来到我们买下的一小片丛林里。”
提及兄妹伟大的计划时,海伦娜眼睛闪着光:“大约需要一整夜的时间。在那片小丛林里,我们设下了不经允许无法进入的魔法——就像其他居住在森林里,并厌恶被他人打扰的法师。”
雷伊点头赞许:“对动物而言,这无疑是沙漠中的绿洲,是天堂的一角。”
海伦娜冲他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很会说话吗,我们的新晋冒险家。”
“哦,对了,”雷伊转头看了一眼老毛发稀疏的瘦弱的狮子,提出了他的想法,“从体型看来,它也许能塞进柳条人胸口那个位置。”
雷伊指着坐在海伦娜肩膀上的柳条人,小柳条人也很配合地跳到了雷伊的手掌,向所有人挺起胸膛。
“天呐,天呐,”海伦娜低头看着柳条人,忍不住为这个天才的设想鼓掌:“我们的新朋友一定是个天才!”
激动的海伦娜立刻向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提出伟大设想的新朋友。
然而,西泽尔却不动声色地挡在雷伊面前,面无表情提醒海伦娜:“抱歉,女士,他有主了。”
被打断的海伦娜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跑向那头年迈的狮子。
短暂的交流后,狮子竟然缓缓走出了笼子。
雷伊还看到了那头毛皮艳丽的猎豹,它正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一行人。
当海伦娜走到它的笼子前,用猫科动物通用语介绍自己计划时,猎豹并没有立刻走出笼子,只是警惕地望着德鲁伊。
雷伊忍不住问身边的西泽尔:“你能听懂他们的交谈吗?”
西泽尔一愣:“什么?”
“还记得那条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吗?”雷伊提醒着,“就是我们去珠宝店那次,你蹲在巷子口与周围的野猫讨论哪家餐馆最好吃。”
“哦——”西泽尔终于回想起那次的经历,他摇摇头,“很不幸,猫的语言和其他同类存在巨大差异,准确来说,猫的语言更像是一种衍生出来的方言,导致我只能听懂他们交谈一部分内容。”
雷伊点点头,低声感慨:“神奇的动物世界、神奇的魔法世界。”
这时,海伦娜向猎豹拍了拍手掌,向它张开双手,示意它走出笼子,加入他们深夜大逃亡的行列中。
老狮子突然走到猎豹身边,冲它低吼了几句,似乎在劝新伤未愈的猎豹加入逃亡的队伍。
然而,固执的猎豹还是没有踏出这一步。
海伦娜叹了口气:“好吧,也尊重你的选择,同样祝你好运。”
这时,德乐兹吹了个口哨:“当你们说出这个计划时,我以为你们在开玩笑,或者是小孩子那种每天换一个、很快就会被你们抛到脑后所谓的‘理想‘,”德乐兹特意在“理想”上加了一对小耳朵,“没想到,没想到——”
她没有说完,只是摇摇头。
“多亏了你!”热情的海伦娜抓住德乐兹的双手,用力上下要摇晃着,“如果没有你,建议我们可以为各个领地准备仲夏节的庆典,为他们扎柳条人,主办各种祭典,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赚到第一桶金。”
说起未来计划时,海伦娜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夏天,我们已经赚了——”
接下来,海伦娜说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数字——严格来说,也许不包括富有的领主大人。
一直保持的沉默的克莱蒙特突然开口了:“海伦娜,佣金。”
经由哥哥提醒,海伦娜反映了过来,从宽大的斗篷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双手递给德乐兹:“德乐兹女士,我们提前商量过,一致认为应该付给你一部分佣金,这是我们今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请收好。”
当海伦娜从斗篷中掏出钱袋时,所有人都为钱袋巨大尺寸大吃一惊。
雷伊注意到,德乐兹偷偷瞥了钱袋一眼——显然,她犹豫了。
然而,她最后还是后退几步:“免了,我可不想从抢走可怜小动物买房子的钱。”
海伦娜上前一步,还想继续劝说德乐兹接受这些钱。
德乐兹态度坚决地后退一步:“如果我们还要为这些小事纠缠下去,天都要亮了——别告诉我,你们想挑战更刺激的,比如一边被马格努斯追杀,一边逃亡。”
提起“马格努斯”时,海伦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立即收起钱袋:“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出发!”
柳条人跳到了地面,在海伦娜的吟诵下,柳枝编成的小人再度变成接近十米的绿色巨人。
海伦难转身冲老狮子吹了个口哨,得到信号的狮子立刻走了过来。
察觉到狮子走到身边后,柳条人蹲了下来,用双手分开胸口的树枝。
不再灵活的老狮子用尽全力跳进了柳条人的胸膛。
始终警惕观察周围的头狼收到了克莱芒特的信号。在它的带领下,趴在地上休息的狼群不再懒散,它们站起身,迅速集中在柳条人的身边。
分配座位时,雷伊和西泽尔选择坐在柳条人的左肩。德鲁伊兄妹选择了柳条人的头顶。
一贯特立独行的德乐兹则坚持,宁愿和狮子关起来,也不愿意和小情侣坐在一起:最终,她选择和矮人夫妇挤在另一边。
海伦娜吹了个口哨:“诸位,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啦!”
话音刚落,柳条人缓缓地站起身,踏出了第一步。
猎豹依然在观望。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囚笼前往丛林时,意外一如既往地降临了。
也许是柳条人脚步声太过沉重,也许是沉重的脚步引发了地面震颤——总之,其中一个守卫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到所有笼子被打开,所有野兽跟在古怪的绿色巨人身后时,他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试图叫醒同伴。
在他卖力的呼唤下,几名同伴陆续睁开眼。
现在,猎豹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是它奔向自由的最后机会。
意识到还剩下一只动物没有逃跑时,几名醒来的护卫立刻向它扑了过来。
刚刚从睡眠中苏醒的守卫像极了醉醺醺的酒鬼,他们脚步虚浮地扑向猎豹。
被他们抓获前一秒,猎豹用尽剩余的力气用力一跃,灵活地跳出了包围圈,随后加速奔向柳条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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