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奔跑的柳条人身体不停起伏着,使雷伊不得不紧紧抓住柳条人的耳朵。同时,选择坐在靠外一边的西泽尔也用力抱住雷伊。
雷伊的视线不由得转移在恋人身上:此时,他灿烂的金发被戈壁夜晚的风沙吹的无比凌乱。
雷伊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为他挡住风沙。
西泽尔小声呼唤着:“亲爱的——”
“什么?”
西泽尔环顾四周,轻声感慨:“真是神奇的夜晚——我从未想过,某天我会坐在一个巨大的柳条人肩膀上逃跑。身后有一群野兽,野兽身后还跟随一群紧追不舍的人。”
西泽尔转过身观察了几秒:“哦,看起来那堆人已经被甩掉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感叹,“真是神奇的夜晚。”
雷伊用笑声表达他的赞同。
此时此刻,柳条人正拼命摆动双臂,迈开双腿在戈壁上狂奔着。巨大身躯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柳条人的出现扰乱了夜间的宁静,惊动了住在绿洲与戈壁边缘的夜行动物,它们纷纷抬起头,警惕地观察着突然闯入的绿色巨人。
与此同时,吹乱西泽尔金发的晚风险些吹走女幻术师的帽子——她不得不双手紧紧按住帽子。
矮人夫妇倒是显得很平静。橡木锤点燃烟斗,抽了一会儿后递给了欧珀。之后,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仰望着满天的星星。
早就习惯柳条人奔跑的海伦娜似乎被同伴们的反应逗笑了,时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克莱蒙特依然践行着他缄默的美德,沉默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雷伊发誓,如果他能活到撰写回忆录的那个年纪,这一晚注定是他大书特书的一个章节。
更美妙的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经历了如此神奇的一夜——还有比这个更美妙的事情吗?
哦,足以载入史册的神奇一夜。
在天亮之前,他们终于抵达海伦娜买下的小丛林。
站在边缘望向丛林深处,雷伊发现这是一座由他从未见过的动植物组成的丛林。
一眼望去,雷伊看到了色彩艳丽的巨大蘑菇、生长着阔叶的大树、五彩斑斓的大鹦鹉以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漂亮动物。
当所有动物依次进入被魔法保护的丛林后,空气中突然升起了浓雾,神秘的浓雾快速蔓延,很快笼罩了整座丛林。
浓雾退去后,那座由造物主肆意挥洒色彩创造的丛林消失了。
雷伊忍不住伸出手,试图触摸消失的边界——就像传说故事那样,他的手触摸到了一种无形的阻力,阻止他继续深入。
这大概就是海伦娜提起的“不经允许不可进入”的神秘法术。
海伦娜走入无形的界限中,转身向他们热情招手:“来吧,接下来的几天,由我们来招待我们的新朋友!”
雷伊和西泽尔交换了一个眼神。雷伊摇摇头:“还是下次吧。”
在女孩困惑的眼神中,雷伊试图解释:“相信我,我也很想参观你们的森林。但是,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德乐兹打了个哈欠:“至于我,我已经过了彻夜狂欢的年纪,要赶回去睡觉。”
德鲁伊兄妹两人眼神充满遗憾,但他们还是尊重新朋友的选择:“没关系,一定还有机会,比如今年年底的冒险家大会,我想我们那时还会见面的!”
海伦娜抓住德乐兹的手臂,上下摇晃着:“还有明年夏天,在世界边缘群岛举办的魔女会——总之,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你们不知道,我多想跟新朋友一起出去玩——俱乐部本来就没多少年轻人会员!”
海伦娜开始用撒娇的语气恳求德乐兹:“当然,我很尊重冒险家俱乐部的前辈们,可我还是想跟同龄人一起玩些年轻人的东西,而不是每年年底,跟年迈的前辈们一起坐在火炉旁的摇椅上,探讨颈椎病、关节病预防和保养之类的话题。”
德乐兹忍不住笑出声,看得出来,她体验过相似的处境。德乐兹摸了摸海伦娜的头发:“放心吧,下次一定可以出去玩。”
海伦娜立刻用力抱住了德乐兹:“太好了,希望我们能早日相见!”
说完,海伦娜又伸出双臂,热情拥抱了矮人夫妇。
就在她向雷伊张开双臂时,早有防备的西泽尔立刻挡在雷伊面前。海伦娜立刻发出大笑声:“我知道你是他的丈夫——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果然,你的反应还是那么好笑!”
说完,海伦娜伸出拳头,依次与雷伊和西泽尔撞了拳头。
挥手告别后,所有人乘上飞毯,踏上归途。
从沉睡中被唤醒的魔毯不情愿地嘟哝着:“德乐兹女士,这么早就开工,您要额外付我清晨——”
德乐兹抓住魔毯的流苏,恶狠狠地威胁:“信不信我把你的流苏全部拽掉!”
在德乐兹的威胁下,魔毯不得不打着哈欠开工——西泽尔承诺会付额外小费,这才打消了魔毯的不满。
回程的路上。
彻夜奔波后,矮人夫妇和德乐兹很快就躺在飞毯上睡着了。
西泽尔倚靠在雷伊的的肩膀上,陷入沉睡中。
与同伴们不同的是,经历神奇夜晚的雷伊非但没有感到疲惫,反而兴奋到无法入睡。
这时,太阳正慢慢爬上地平线。
这并不是雷伊第一次在沙漠里看日出。然而,每当太阳冲破地平线,将光辉洒向世间万物时,雷伊还是忍不住感慨造物主宏伟壮丽的杰作。
也许看到壮观的日出后心潮澎湃,也许是身边的恋人睡着了……总之,雷伊突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一种倾诉平常无法坦白的、肉麻却真挚感觉的冲动。
在这种强烈的冲动下,雷伊忍不住开口:“喂,也许,你听不到接下来的这段话,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
对方的沉默佐证了雷伊的猜测,也激发了他的倾诉欲:“也许你未曾发现,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人生中那些最美妙、最神奇、最惊险的体验都是与你一同度过的。”
雷伊的脑海快速闪现共同的经历。当那些有趣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复现时,雷伊忍不住笑出声:
“你出现之前,过往的生活固然美好而充实。但是当你进入我的生活,为我打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为我展现了未曾见过的神奇世界,为我带来那些不可替代的神奇经历。我想,我大概很难再重返过去、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雷伊沉默地抬起头:“我很难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会是如何枯燥乏味。”
雷伊突然想起一个绝妙的类比,迫不及待地说出口:“听起来,你好像是那些昂贵而稀有的异国香料。”
雷伊笑了笑,很满意这个颇具创造性的类比:“总之,当你吃过复合香料调味的美味后,大概很难回到’只有加盐水煮鸡胸肉‘的生活吧,”他继续补充,“突然能理解那些因为争夺香料产地而挑起的战争。”
雷伊的倾诉告一段落。短暂的沉默后,雷伊突然听到西泽尔的笑声。
他震惊地望向西泽尔——此时,对方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雷伊立刻站起身,就在他即将询问恋人什么时候醒来时,一阵风突然吹过,引发剧烈的颠簸,使他立刻失去平衡。
就在站在飞毯边缘的雷伊即将跌落时,西泽尔连忙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了回来。
现在,雷伊趴在西泽尔的身上喘着粗气,与他四目相对。
此时,西泽尔双眼中满是爱意与得意。
西泽尔垂下眸子,以一种胜利者的眼神打量着雷伊,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说了这么多,我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呢?”
雷伊试图转移视线:“什么?”
雷伊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其他人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睡姿后,他才放下心来。
西泽尔将他的脸扳了回来,态度坚决:“就是以‘我’开头,以‘你’结尾的那句话。”
“在这里?”雷伊退缩,“不太好吧?周围这么多人。”
西泽尔小声反驳:“反正他们都睡着了。”他俯在雷伊耳边压低声音,,“而且,你难道真的不觉得这样做很刺激吗?”
亲密距离下的耳语引发身体愉快的震颤。
雷伊承认,他是对的。
雷伊深吸一口气:“我——”停顿几秒后,他小声说出了“爱你”,完成了西泽尔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西泽尔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用几近命令的口吻说:“继续,说你离不开我,离开我就会死,世上任何生物都比不上我,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随后,西泽尔的双手勾住雷伊的后颈,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也许是太阳刚刚升起来,雷伊开始感到口干舌燥,身体的温度也在升高。
此时,西泽尔的语言和眼神充满了独占欲与侵略性。
雷伊却发现,恋人随时展现出的独占欲与侵略性,竟也是一种其他人无法替代的绝妙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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