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的心被某种温暖的悸动包围着。他情不自禁地环住恋人的肩膀,吻了吻他毛茸茸的头顶。
像是从未料想恋人会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亲热的举动,西泽尔愣了几秒,最后轻轻握住雷伊的手臂,细细亲吻纹在手臂内侧他的名字。
雷伊忍不住逗弄比他小几个月的恋人:“身为南方最有钱的领主,您竟然吝啬到不愿送我一张新桌子?”
西泽尔站起身:“我所有一切都是你的——”
两人对视时,西泽尔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恋人柔软的双唇,低声调侃:“昨晚哭着求我放过你,今天早上倒是很硬气。”
在雷伊眼中,恋人是童话故事中兼具轻盈与神秘的小猫。然而,作为一种肉食动物,最惹人怜爱的小猫也拥有野兽残忍的天性。即使食物充足,为了取乐,它们依然会主动猎杀其他小动物。
西泽尔也是一样:在一些私密的空间里,他似乎很享受雷伊示弱和求饶的样子。
不巧的是,雷伊不是轻易低头的人,这就导致两人很容易进入抗衡状态,对峙的时间格外漫长。
西泽尔简单一句话立刻戳中雷伊的要害,他大声反驳:“我才没有!”
西泽尔扬起一边眉毛,故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恋人:“哦,真的吗?”
涨红了脸的雷伊努力搜寻反驳的证据,他的视野突然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
三人躲在距离两人十米外的树后,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悄悄窥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被雷伊发现的瞬间,林德先是一愣,随后用口型快速说了些雷伊看不懂的话。
雷伊转过身,将西泽尔推入屋内:“好吧,我输了,我承认,我待会儿亲手将桂冠戴在您的头顶——为了犒劳你昨晚的勇猛,我请你吃早餐。”
西泽尔看了一眼悬在头顶的太阳,诧异地望着雷伊:“现在?早餐?”
雷伊快速纠正:“早午餐!”他快速介绍,“附近有一家除了早午餐、其他食物都很糟糕的酒馆,你快去穿好衣服,待会儿我们以最快速度冲过去!”
西泽尔回屋后,雷伊短暂地松了口气。快步跑到三人面前叮嘱:“这几天,你们小心点,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靠近时,雷伊才注意到三人脸上挂着巨大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他们昨晚必定遭受西泽尔口中“整夜担惊受怕”的制裁。
费费兴奋地指着雷伊,大声嚷着:“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有雷在,他一定会为我们求情,大公绝对不会把我们吊死!”
雷伊看到林德紧绷的双肩瞬间松弛了下来,他将手掌覆在额头上,长长舒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冒犯到他,我真的以为我们这次死定了,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林德双手用力拍打雷伊的双肩:“毕竟,你们现在处在热恋中,如果他决心要除掉我们,对他着迷的你也不会出面反对。”
雷伊干笑一声:“真是感谢你精彩的自我介绍,”他转过身,装作下一秒就会离开的样子:“我后悔了,他是对的,我应该赞同他的观点。”
“别走,英雄!”三个人立刻像远古巨大章鱼一样缠住雷伊,六条手臂缠得他难以呼吸,“现在,我们的生命和未来就靠你了!”
林德虔诚地双手合十:“我真诚地祈祷,你们的爱情能持续到世界毁灭那一天,至少持续到我咽气的那天。”
在雷伊不解的眼神中,林德解释着他的逻辑:“如果你们两个人闹分手,大公肯定会把我们三个人吊起来,威胁你复合;如果你们真的分手,大公再也不用顾及你的感情,绝对会第一时间把我们抓起来吊死。”
说完,林德翻着白眼,吐出舌头,做出一个被吊死人的样子:“总之,你们分手对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在一次就是唯一且最优解!”
其他两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雷伊很想反驳,但他此时没时间与他们闲聊,再次强调“暂时不要出现在西泽尔面前”后,雷伊快速与他们道别,回到西泽尔身边。
酒馆里。
雷伊和西泽尔几乎是踩着早午餐供应结束的最后一秒进入酒馆。
两人用力推开本应关闭的门,向侍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本来计划好偷懒的侍者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将两人安排在角落一张油腻的小桌上。
似乎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廉价小酒馆,西泽尔好奇地打量着低矮的天花板,观察着周围毫无品味可言的庸俗装饰。
很快,阴沉着一张脸的侍者回来了。将两个大餐盘放在两人面前后,他甚至没有说些客套话,立刻转身离开。
两人没时间计较这些小事:飘来的食物香气瞬间赶走糟糕环境与侍者带来的负面情绪。
煎到焦黄的咸猪肉和香肠边缘卷起,散发出动物油脂特有的香气,旁边是两个金黄的煎蛋。配菜是浇了一勺牛肉汁的软烂炖豆子,主食是用香肠油脂煎到两面焦黄的面包。
对饥肠辘辘的年轻人而言,面前简单而丰盛的早餐和爱情一样,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不需要任何客套的开场白,两人立刻抓住餐具,埋头享受这顿丰盛的早餐。
空荡的酒馆里安静极了,偶尔传来轻微的咀嚼声、吞咽声以及餐具碰撞盘子的声响。
考虑到年轻人深渊一般不见底的胃口,雷伊特地为西泽尔点了特大分的早餐。
看到西泽尔掰开面包蘸盘底剩余的肉汁,雷伊知道,这是与昨晚一般令他满意的早餐。
当两人终于从早餐中抬头,四目相对的他们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雷伊打了个嗝:“你吃饱了吗?”
西泽尔点点头。他突然抓住雷伊的手,放在自己胃部位置。
雷伊能感觉到他的手被恋人紧紧攥在手心,随着对方的手缓缓移动着。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他能感觉到感受对方上腹部紧实肌肉和体表温度。
奇异的感觉仿佛烈火灼烧着雷伊的手。起初他试图收回手,手却被对方紧紧地抓住,无法动弹。
奇怪的是,即使他们每晚都在做最亲密的事情,即使他已经克服对情事的羞耻,将那些不知羞耻的回应当成是一种自然反应,开始按照本能回应对方。
然而在白天,面对那些突然的、意想不到的亲密接触时,他却很难克服羞涩感。
西泽尔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戳了戳雷伊的脸颊:“亲爱的,你害羞了。”
“我没有!”雷伊立刻否认,趁机抽回手。
像是掩盖自己的真实感情,他快速掏出钱包,扔下早餐钱,转身离开酒馆。
这时,西泽尔突然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臂,毫无防备的雷伊瞬间失去平衡,坐在了恋人的腿上。
对视时,西泽尔吹了个极为轻佻的口哨:“宝贝,你真是意想不到的热情……”
他捏住雷伊的下巴——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暗示,脸颊发烫的雷伊自动闭上双眼。
然而,雷伊并没有等来预想中咬破嘴唇与舌尖的凶狠亲吻,西泽尔的吻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双唇。
面对雷伊意外的眼神,西泽尔的手掌放在胸口,佯装惊讶大叫着:“天呐,亲爱的,你不会以为我会在这个小酒馆,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雷伊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大腿就被西泽尔狠狠捏了一下,西泽尔发出做作的声音:“哦,我的宝贝,你被我喂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人能满足你了,对吗?”
雷伊再一次确认:即使是最惹人怜爱的小猫,同样也是会故意逗弄猎物的野兽。
就在这时,侍者突然从某个未知的角落跳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赶走两人。
不得已,两人只能骑马返回城堡。
走在回城堡的路上,两人聊起了即将到来的狩猎季。
西泽尔率先公布他的计划:“我决定了,邀请你的朋友们随行。”
雷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恋人:昨晚他还在愤怒质问朋友们“什么时候才能滚出我的世界”,今天就热情地邀请他们同行。
像是早就料到了雷伊的问题,西泽尔立即给出了详尽的解释:“首先,面对未知的危险,我们需要一队可靠的护卫,年轻一代中优秀的林德是其中一员。”
雷伊点点头:“合理。”
“第二,如果发生流血冲突,得到及时救治的重要性无需多言,队伍中当然少不了一个可靠的医师。”
雷伊点点头:这也是合理的诉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一个辞藻优美,具有煽动性的记录者,记录并传播我们的爱情故事。”
仿佛亲眼看到自己的爱情故事被吟游诗人散播到王国的每个角落,西泽尔忍不住发出诡异的笑声。
当雷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西泽尔时,他不得不强忍住笑声:“好吧,记录我们的爱情故事只是其中之一——我们需要一个优秀的记录者,记下路上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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