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黑暗大远征

橡木锤手中仅剩的不死鸟棋子开始散发熟悉的蓝色光芒,同时,棋子突然变得透明,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

橡木锤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看好了,愚蠢的人类!” 此时的矮人充满了自信,“在下棋方面,我从未输给任何人!”

前一秒还躺在恋人腿上忙着挑衅对方的恩尼欧睁大双眼。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不死鸟的棋子突然动了起来!竟缓缓展开翅膀。

雷伊睁大双眼:“这是——”

雷伊终于想起这熟悉光泽的源头:这枚棋子是水晶龙使用身边晶矿制作的。

透过棋子的完成度,雷伊仿佛能体会到龙族艺术家创作时的心境:在制作不死鸟的上半身时,水晶龙大概刚刚与妻子道别。当四周安静下来时,充满离愁别绪的水晶龙决定将心中的思念转化为伟大的艺术,野心勃勃的他立志要捏一个传世的作品。在这种野心的驱使下,水晶龙完成了不死鸟的头部和双翼,栩栩如生,精致至极。

现在,距离不朽的艺术品只有最后一步。处于创作旺盛期的水晶龙趁胜追击,打算继续创作下半部分。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离开水晶龙的露重新回到了丈夫的身边。于是,水晶龙迅速沉沦于情爱中,抛下了那些雄心壮志。他随手捏出粗糙的鸟腿和尾羽,与精致的双翼和鸟头形成惨烈的对比。

当如此鲜明的对比映入水晶龙眼中时,他也许会陷入短暂的沉思中,自问是否该重新雕琢过于粗犷的下半部分。当不远处突然响起妻子不怎么温柔的呼唤声,处在求偶与热恋叠加阶段的水晶龙再次抛弃了心中的艺术理想。将手中的工艺品扔到一边,心中说了句“就这样吧”后,向妻子的方向走去。

这时,橡木锤站起身,用激动的语气命运魔晶棋子:“去战斗吧,我无畏而忠实的棋子——不死鸟!”

此时的雷伊依然一头雾水,但不得不说,情绪的带动并不需要充分理解前因后果。现在,他的情绪瞬间被橡木锤吼叫带动起来。雷伊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斗。

橡木锤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叹气声。雷伊抬头望去,发现欧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望着雷伊。

魔晶棋子再次动了起来。它挥舞着翅膀,摇摇晃晃地冲向敌方阵营。它一边奔跑一边拍动翅膀,棋盘上瞬间刮起一阵风,将对方的棋子吹落地面。现在,只剩下几个较重的棋子留在原地,执拗地守护着敌方最后的防线。

雷伊屏住呼吸:他从未想过,这位脾气暴躁的矮人会以如此别致、如此充满创造力的方式扭转战局。

橡木锤大声命令:“现在,冲撞攻击!”

得到指令后的棋子再次动了起来,它挥舞一扇翅膀,轻松拍飞摇摇欲坠的狮鹫棋子。

当对面的棋子纷纷落地时,所有人瞬间陷入沉默之中:橡木锤竟然是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转败为胜。

转败为胜的橡木锤得意极了,他双手叉腰,发出夸张的大笑声:“怎么样,我说过,在下棋这方面,我绝不会被人类打败!”

目瞪口呆的恩尼欧终于反应过来。他立刻站起身,指责对手:“你在作弊!”

不服气的橡木锤立刻狡辩:“我哪里作弊了?我依然是在棋盘上打败了你!只不过用了一种新颖的方式!”

欧珀叹了口气。她揪住丈夫的衣角,小声说:“认输吧。”

橡木锤直截了当地拒绝妻子的提议:“我才不认输,任何成文或不成文的游戏准则都从未规定过,我不能以这种方式获胜!”

下一秒,恩尼欧和橡木锤同时转身雷伊和西泽尔,异口同声地大喊:“你们来评评理!”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突然在专心围观的两人身上。

雷伊心想:好在恩尼欧是个有教养的人,如果橡木锤遇到的是个暴躁的对手,对方大概会愤怒地抓起棋子,塞进橡木锤的嘴巴里。

在理智上,雷伊倾向于认为橡木锤的行为是一种作弊,但是感性上,调节两人的矛盾注定是一件棘手的挑战,稍一不慎,不仅可能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同时激怒两人。

这时,雷伊决定询问身边神奇的西泽尔,他小声求助:“亲爱的,帮帮我。”

显然,聪明的西泽尔一时间也很难找出合适的解决方法。由于他不想在雷伊面前表现得像个愚蠢的懦夫,他还是开口了:“啊,是这样的,如果考虑到——”

雷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好点子:“橡木锤先生,我们不妨先说说渡鸦术士的下落吧?他现在究竟在哪里?还活着吗?请告诉我——因为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有些难题既然无法正面解决,那么迂回绕过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雷伊说出“渡鸦术士”这个字眼后,前一秒情绪激动的橡木锤瞬间冷静下来。

他沉默地坐了下来,抓住身边的烟斗后点燃。

亢奋的橡木锤突然陷入沉默之中,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烟斗中吐出的白色烟圈缓缓飘到了天花板上,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橡木锤开口说话。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后,橡木锤叹了口气。他放下了烟斗,晃了晃充满智慧的大脑袋,语气沉重:“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想,不仅是我,除了他本人之外,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踪影。”

橡木锤沉重地叹了口气:“还有你们在信中提到的,你们怀疑被封印数百年的黑暗力量正在复苏。”橡木锤缓缓点头,“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根据我们四处探查,你们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所有人同时发出惊呼声,即使是最沉稳的伊达也在瞬间变了脸色。

这极有可能意味着,未来的某一天,那些活在传说中、泛黄的书本中的黑暗生物可能重新穿越漫长的地下通道,经由被封印的时空门,再次现身于这个世界上,发起声势浩大的黑暗大远征。这也意味着,面前平稳运行的世界可能在一夕之间被倾覆。

橡木锤垂下头,狠狠地抽着烟斗:“一开始,我们尝试修补几个开始松动的空间传送门,我们甚至使用火药,试图彻底摧毁这几道门,但是都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数百年前,地下城的恶魔就是通过这些魔法门来到人间,开启黑暗的远征,妄图侵吞这片大陆,奴役地上的所有种族。”

说到这里,橡木锤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好意思承认,但是在当年的大战中,我的小部分同类自愿加入地下城领主的恶魔军队,成为黑暗的帮凶。”

橡木锤越说越气,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在黑暗法师的引导下,他们运用高超的修建地下工事的技巧,为黑暗领主们建造无数地下通道和空间门——建造工艺如此高超,导致地上世界各族的法师不得不倾尽毕生一切力量、甚至生命,才能封印了绝大多数空间门。然而,那些令我感到耻辱的同胞们建造地下通道畅通运行着。”

橡木锤自嘲地笑笑:“我们矮人果然都是最佳的工匠,即使是作恶也要力求完美,修建的邪恶地道在数百年后依然还能使用——这怎能不被称作是一种奇观呢?”

欧珀轻拍着丈夫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橡木锤拍拍妻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向妻子示意他没事:“当地面世界的联军终于成功驱逐黑暗世界的邪恶生物,这些矮人中的败类也跟随他们,逃窜到漆黑的地下世界。如同被驱逐到地下的地表精灵逐渐堕落为暗黑精灵一样,这些自甘堕落的矮人也成为了灰矮人,拥有外来者和落败者双重身份他们被本土生物奴役。”

说到这里,橡木锤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也许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他突然大声嚷嚷:“你们这些好奇的人类,不要追问我,为什么这些帮凶被称作是‘灰矮人’,而不是‘暗黑矮人’——因为我也不知道!”

尽管,所有人感谢矮人努力活跃氛围,但忧心忡忡的他们真的很难笑出来。

雷伊被一种窒息感包围,现在的他甚至有一种荒诞冲动,他想站起身大喊一声:“啊哈哈哈,我的朋友们,为什么我们不能跳过这些不愉快的讨论,让我们当一切隐患都不存在,让我们继续讨论那是否是一种作弊行为!”

或者橡木锤突然站起来,发出豪迈的笑声:“啊哈哈哈,我跟你们年轻人开玩笑,看,你们是不是都被我骗到了,果然是愚蠢的人类啊——事到如今,让我们继续下棋吧!”

只有这样,雷伊才不必面对越来越复杂的现状——实际上,在唤醒水晶龙后,他本来都已经把人生清单中“拯救世界”那一项恶狠狠地划掉了!

现在,狼狈的他不得不在“和恋人去世界边缘小岛度假冒险”之后、用加粗加黑字体补上“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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