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戏偶棺

回去的路线是简化过的,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重新回到那条两边都是烂尾楼的大道,傅决忍不住感叹。

“那个镇民到底是绕了多少圈,有他这么带路的吗。”

红砖房的大堂依旧只有戏楼老板一人,二楼的五人间门大开着,里面的人不见踪影。

上楼的时候,傅决朝窗外看了一眼。

“对面二楼有人。”尽管躲得很快,傅决还是看到了一条满是纹身的手臂的影子闪过,“他看到我们了。”

裴霖一脸无所谓地推开单人间的门:“你大包小包进来,还指望别人看不见吗。”

傅决:“也是。”

走进房间,裴霖第一时间在屋里扫视了一眼,接着皱起眉头:“房间有人来过。”

傅决听见这句话,第一时间去翻裴霖的枕头:“那把刀不见了。”

裴霖默默从裤管里抽出了那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

傅决看得一愣:“还是裴哥你细心啊,我说怎么刚才背着你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一直捅我,我还以为——”傅决说到一半,被裴霖瞪了一眼,只能又老老实实把后面那句话咽了回去。

两人把身上的贡品卸下放好,再出门的时候,楼下传来争执的声音。

“说好了帮你们布置二楼的场地能给两百冥币,为什么到手就一百!”

一楼站着三人,一个花臂寸头男,一个瘦小眼镜男,还有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

戏楼老板眼皮都懒得抬:“总共就三个名额,给你们了就谢天谢地吧。笨手笨脚的,还把我戏偶碰坏了,没让你们赔就不错了。”

刚才说话的花臂男撸起袖子还想要跟戏楼老板理论,被身边的红裙女人拉住:“算了,老吴,算了。”

老吴气急败坏:“怎么能算了,我们三个人辛苦了一天,现在就拿到一百冥币,就够撑一晚——”

“老吴!”旁边的眼镜男突然打断他,视线瞟向楼梯。

老吴跟着往上看,看到站在楼上的裴霖和傅决,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戏楼老板又不松口,只能生气又无奈地领了一百冥币回了房间。

傅决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见状扭头看向裴霖,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有惹他们?”

裴霖:“没有。”

傅决:“那他们至于防我们防成这样?”

裴霖难得笑了一下,只不过是冷笑:“你大概忘了通关的第二种办法。”

傅决不说话了,只是看向隔壁房间的眼神明显变得有些失望。裴霖知道他在失望什么,因为他刚才看见傅决把多余的食物装了个小袋。

只不过现在应该没有送出去的机会了。

五点半,外出的人陆续归来,陈起是最后一批回来的。他刚跨进门槛,就跟下楼的裴霖打了个照面。

陈起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楼梯上的青年身形修长清瘦,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步伐平稳,气息匀长,没有那些新人惯有的仓惶感,浑身都透着一股近乎异常的平静。

昨天他们多半也遭遇了戏偶的袭击,陈起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只能说这两个新人的表现确实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陈起笑着主动开口:“兄弟,今天探索得怎么样?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裴霖:“没有。”

陈起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裴霖的表情:“暂时找不到也不用着急,昨天戏楼老板给的消息是我们至少有六天的时间,在这期间只要能完成任务都能成功通关。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陈起说话的期间裴霖步子也没停,双方擦肩而过。

裴霖:“戏楼。”

说完裴霖就走出了红砖房,陈起身后的两人见裴霖这个态度,都忍不住开口:“他是多说一个字要扣钱吗?”

“装货,现在的新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陈起没说话,只是看着裴霖离开的背影,片刻后收回目光,走上二楼。

“陈哥。”

“陈哥!”

五人间里的几个人见陈起回来,第一时间迎了上去:“陈哥,你们那边怎么样?”

陈起摇了摇头,旁边的卷毛说:“什么都没找到,这破镇连店子都没有一个,问那些镇民也是一句话不说。码头那边倒是看到点信息,但外面没人,戏楼老板交代过不要去那里,我们也没敢进去。”

“这里也真是邪了门了,NPC跟没长嘴一样,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戏楼老板也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天都快结束了还找不到主线任务的。”

“不过我们找到了一座废弃的田埂,在里面挖到了好多木薯,起码白天不用饿肚子了。”

这句话顿时让众人脸上的愁色都消散了不少。

陈起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跟了这么久,有没有收获?”

被点名的两人都是一脸沮丧的样子:“别提了陈哥,那群镇民飞毛腿来的,越喊他们跑得越快,我们跟了大半天还是跟丢了。”

另一个人说:“何止跟丢了,那个巷子的路线根本不是人能记住的,稍微走错一条就是鬼打墙,我们最后还是在每条错误的岔路口都绑一块衣服布料,硬生生一条条试着走回来的。你看,我的卫衣快被撕成半袖了。”

陈起忍不住皱起眉头:“孙娜和王建呢?”

“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

“多半吧。王哥也是挺倒霉的,抽签分组分到个新人,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不一定怎么拖后腿呢。”

“隔壁的两个新人今天有什么动作?”

听见陈起的问话,花臂老吴说:“他们出去转了一圈,五点不到就回来了。”

陈起:“空手回来的?”

老吴:“嗯,空手回来的。”

陈起不再说话,脸上隐隐浮现出忧色。

戏楼已经开始最后的张罗,零星几个穿着深色布衣的工作人员在楼上楼下来回移动着。他们跟镇民一样,动作灵活,表情僵硬,也不跟人说话,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裴霖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那座废弃的码头。

码头前没有人影,两边长满杂草,但中间立着块招工的牌子,牌子上的字体硕大,写着要招人一起修复码头,重新建设水头垵。

一声不大不小的快门声在这时响起,裴霖收回目光看向声源处。

楼梯口,栗色长发少女刚放下手中的相机,见裴霖看过来,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裴霖记得她,就是昨天提议十二个人挤一下的人。

“你很上镜,我拍过好多明星都没你上镜。”少女说着举了一下相机,“你要看看吗?”

说完也不等裴霖说话,几步走过来,有点着急的样子,把相机调到照片栏,开始翻找。她翻的速度很慢,几乎每一张照片都要停个一两秒。

直到画面停在一张拍摄清晰的白色纸条上。

“娜娜,你在干什么?”楼下在这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王哥。”孙娜探头朝楼下回,“有人在看我给他拍的照片呢。”

孙娜又看向裴霖:“你觉得我拍得怎么样?”

裴霖评价道:“谢谢,很清楚。”

孙娜笑了笑,拿着相机下了楼。楼下的王哥问她:“给谁拍照呢?”

孙娜:“隔壁的人。”

王哥嗤笑了一声:“两个新手菜鸟有什么好拍的,你还不如多拍拍哥,哥不比他俩帅多了?”

孙娜:“哈哈哈王哥真爱说笑。”

傅决在这时正好走进戏楼,跟这两人擦肩而过。

他走上楼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面包放到桌上:“裴哥你等会饿了可以先垫一垫。”

“暂时不用。”裴霖把面包放到桌下,压低声音,“我知道第五条规则是什么了。”

“是什么?”

“冥币角子,镇宅保安。一命一十,悬门消灾。”

“这是十冥币叠成角子挂门上可以保一次平安的意思?”傅决说着顿了顿,“可是我们哪来的冥币?”

裴霖默默把口袋里的冥币扯出一角,露出一千的数字。

傅决瞳孔地震:“我去,这么大数额,裴哥你哪偷,呃,哪拿来的?”

裴霖瞥了傅决一眼:“你猜。”

傅决反应过来:“咱俩这连吃带拿的,明天去还愿的时候不会挨揍吧?”

裴霖没有说话。显然,就他们两个人的表现,真要被打的话也是傅决被打的可能性更高。

“吱嘎——”

戏台在这时传来一道极其刺耳的二胡声。再透过扶手的缝隙看下去,楼下的座位已经坐满了十个人。

整个戏楼除了乐器的试音,安静得可怕。

看台上只能听见乐器的声音,却不见人影,这原本是布袋木偶戏的特色之一,但放在这个大环境下难免有些渗人。

六点整,小镇外钟声敲响,身后的大门自动合上,头顶昏黄的灯突然关闭,视野只剩下一片漆黑。

蹬蹬两声,戏台前那两盏昏黄的灯笼亮起。

一个白衣戏偶呈跪地匍匐的姿态出现在舞台正中央。

戏。

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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