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哀家索性让他今晚赶回并州。”窦欢按住她的手,“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御史台,正厅。
农奴雅西跪倒在地。
“各位大人,这是我们农奴联名状告南疆节度使窦栾杀害农奴,充当流寇。”雅西战战兢兢,“还望大人们为我们申冤做主!”
御史中丞杜文,知弹侍御史甄士,知推侍御史邓先冷眼看着他。
“来人,先把雅西带到暗室。”杜文吩咐说道,“一切等御史大夫回来再说吧。”
校事府,正厅。
正四品校事府副使张琛看着雅西的供状。
正五品佥事郭济扫了一眼,说:“郎清,这雅西躲过重重关卡,这么顺理成章地来到御史台。你不觉得有猫腻吗?”
张琛将供状递给郭济。
“御史台纠察官员不法,校事府监察百官行为。”张琛眼神流转,“二公子用小小动作,用不知名的奏折弹劾窦栾。百姓聚集抗议,说窦栾杀良冒功,难道朝臣们不知道吗?”
“因为是烫手山芋。”郭济说道,“我那时在南疆看到的情景已经是令人发指,窦栾有什么做不出来?”
“朝臣们多有参与。如果没有农奴,那么多楼台亭阁,谁来建设呢?”张琛说道,“御史台二公子起了头,现在要看主公的意思。”
“窦栾去锦衣卫发疯,调戏张依,是因为舆论发酵。”郭济说道,“窦太后现在限定窦栾今晚就回并州,不能再耽搁!”
宇文沪大步流星进入正厅。
“主公。”郭济和张琛行礼如仪,异口同声。
“窦栾今晚就要回去并州了。”宇文沪眉开眼笑,“灰溜溜的。”
宇文沪手握金牌边缘,使劲旋转。
“主公英明。”郭济立即说道,“内侍省派人递送前往西凌,东闵,这两位节度使不敢不来啊。”
“不来就是抗旨不尊,就是要造反。”张琛眼神流转,“皇帝是要窦栾明日离京,倒让窦太后费心了。”
“听说南疆一个叫作雅西的,前来御史台告状。”宇文沪喝着茶,“我正要问问你们的意思。”
郭济与张琛对视一眼。
“主公,太后让窦栾回去,显然是要压住此事。”张琛说道,“但是雅西来路不明,我怕是有什么阴谋?”
“主公,我正有此想。”郭济说道,“还是再等等,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嗯,那就暂时把他留在御史台吧。”宇文沪说道。
六月初一,辰时。
昭成观位于金城的延寿县,位于灯铭大街,它呈现四合院形式,以金、木、水、火为四正,加上中央土。
邵令穿着珠灰色滑丝长裙,梳着简单的发饰,进入昭成观。
道士们穿着黄色道袍,行礼如仪。
监院对着邵令深深一揖,说:“见过邵娘娘,您的道号为:恒愿。”
邵令回拜,说:“监院多礼了。”
邵令跟着监院进入昭成观,楼梯黑暗,道士们都要打着灯笼。
监院将邵令引到一所僻静的居室,居室的匾额写着:恒愿。
“恒愿娘子,这就是您的住处了。”监院行礼如仪,“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您是宫里的娘娘,是为惠安皇后祈福的。”
惠安皇后是章德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因病早逝。
“有劳监院了。”邵令行礼如仪。
亥时。
金城,西山荒坟。
卫昕和宇文泰骑马赶往荒坟处。
邵海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两人将马匹拴在柳树下,看见邵海。
邵海蹲下身,扒开泥土,看见一个正方形上锁的木板门。
他用钥匙打开门,顺着楼梯下了地。卫昕和宇文泰紧随其后。
地下一片光亮。
只见一名女子穿着浅色窄袖襦裙,梳着麻花辫子。
“这就是绿雪,曾经为章德皇帝煎药的婢女。”邵海对着卫昕两人说道。
“绿雪,这是御史大夫宇文泰。”邵海介绍说道,“以及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张依。”
绿雪分别向卫昕二人行了礼。
四人坐定,喝着茶。
“这是黄连解毒汤的药方。”宇文泰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你看看有无遗漏。”
绿雪双手接过一张药方,上面写着:黄连9克,黄芩6克,黄柏6克,栀子9克。
“有无遗漏?”宇文泰问道。
“还有一味药,还没写上去。”绿雪温声说道,“半夏3克。”
卫昕眼神低垂,半夏有毒性。
“这个半夏有问题。”宇文泰一语中的。
半夏味辛、性温,有毒。若是患者误食半夏,就会出现四肢麻痹、呼吸困难、痉挛窒息,然后会危及生命。
“两位太医在医治章德皇帝的时候,发现他的舌头肿胀。”绿雪说道,“这就是食用半夏的,中毒症状。”
“除了你,还有谁是煎药宫女?”宇文泰问。
“梅占和仙芽,还有我。”绿雪微微低头,“她们俩都被太后灭了口。”
“你可是愿意举证太后,就是窦欢毒杀先帝?”宇文泰问,“那你就是功臣了。”
“只要能为她们俩报仇,奴婢愿意让三位大人驱使,绝无二心。”绿雪跪倒在地,“我私藏了半夏,半夏就是从未央宫偷来的。”
绿雪将草药递给卫昕他们,卫昕观察片刻,半夏已经潮湿发霉了。
“恐怕很难。”卫昕说道,“这半夏窦欢应该会处理的。”
“不会。”绿雪说道,“奴婢曾经是窦欢的宫女。她有一个暗箱,里面全部是有毒的草药。她不相信别人,只肯要南疆运来的,这样可以不经过太医院的调查。”
“窦欢有恃无恐,一般宫里人不会搜她的宫。”卫昕眼神流转,“因为她是太后。”
“我且问你,窦欢和顾分,他们可是有情人?”卫昕问道。
“是。”绿雪说道,“章德皇帝病重时,他们常常私会。”
三人上了楼梯,邵海重新锁上门。
“绿雪在这,不是长久之计。”卫昕皱着眉头,“云川,你还是要想个稳妥的法子。”
“这里暂时是很安全的。”邵海骑上马,“我每隔几日,都会过来送食物。”
“雅西在御史台还安分吗?”邵海问道。
“云川,这不是锦衣卫的差事。”宇文泰眼神倨傲,“我用不着向你说明。”
“逾明。”卫昕宽慰说道。
“大将军,我奉劝你一句,窦家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邵海喝着酒,“现在他们想着让顾芙嫁给我父亲。”
“守丧期不是一年吗?”卫昕问道,“窦太后何必如此操之过急?”
“左右不是为了海州水军?”宇文泰问道。
“顾芙才十八岁,令尊好歹都将近五十了。”卫昕摇摇头,“将顾芙许配你还差不多......”
“等等。”卫昕恍然大悟,“窦欢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谁说不是呢。”邵海扬着马鞭,“十有**是冲着我来的。”
邵海骑着马领先在前,卫昕和宇文泰紧随其后。
张宅,卫昕闺房。
卫昕梳洗完毕,躺在床上,看着帐帘。
宇文泰坐在她的旁边。
“窦欢与顾分毒害章德皇帝,现在还向对陛下下手。”卫昕说,“这章德皇帝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后来耽于玩乐,南疆的一半冤魂都是章德皇帝纵容所致。”宇文泰说,“提携安家,做出这种背德事情;让安家与窦家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制衡。”
“你娶梁怡,然后与我一起。”卫昕靠着他的胸膛,在胸怀上划着圈圈,“让梁家和张家斗一斗?”
“世道如此。”宇文泰坦然说道,“谁让我喜欢你?”
“谁稀罕你了?”卫昕躺在床上。
“皇帝的病情不太安稳。”宇文泰说道,“我现在让齐正强行给他洗胃灌药,喝着绿豆、金银花和甘草的药汤。希望能为他续命一二。”
“现在朝局不稳。”卫昕说道,“楚王的孩子才五岁,他能懂什么?”
“只要过继给刘离,他就是太子。”宇文泰说,“宇文家族会全力相助。”
“雅西如何了?”卫昕问道,“是探子吗?”
“窦栾派去监视农奴的探子。”宇文泰说,“校事府查过他的身份了。”
“那就暂时不要动。”卫昕说道,“不要放,也不要审问。”
“邵令今日是去昭成观做女道士吗?”宇文泰突然想起。
“是的。”卫昕点点头,“怎么了?”
“这个昭成观不太平。”宇文泰说,“无缘无故地死了两名女子,都是自杀。她们是家人送过来,做女道士的。”
“难不成是和净影寺一个勾当?”卫昕说,“与南疆有关系的?”
“邵令岂不是有危险?”卫昕问道。
“先不要急。”宇文泰微微侧过头,“我总是感觉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窦栾入金城,杀良冒功的事情是你弄的,有人举报。”卫昕缕清思路,“窦栾回并州,邵令做女道士。”
“窦家!”宇文泰和卫昕异口同声。
“我明日去一趟校事府,让他们盯紧昭成观。”宇文泰眼神冰冷,“好戏才刚刚开始。”
昭成观,恒愿居室。
邵令躺在床上,老是睡得不太安稳。
她穿好衣服,准备推开门窗,突然看见一个鬼影闪过窗边。
魑魅魍魉!
她陡然收起双手。
魑魅魍魉貌似在推着一个,涂着脂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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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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