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金吾卫已经将郭府围得水泄不通。
“宇文泰,”郭凯护住郭酩,走向前来,看着宇文泰和士兵,“你现在虽为大将军。但是你领着人马,来老夫的府邸撒野,是何居心?”
“郭大人。本官就是来放肆的。”宇文泰神情自若,“女巫马服与婕妤王茵有染,诅咒后宫妃嫔。本官奉圣上诏命,搜查郭府。”
郭凯还犹在梦中,转头问郭酩:“垂容,你又搞什么勾当?”
“父亲,楚绪姐姐一到夜晚,总是睡得不安稳。”郭酩回答,“我就将马服推荐给她,帮她驱邪。”
“御史大人,小女见识微浅,误交歹人。”郭凯听闻,只能陪着笑脸,对宇文泰说,“小女是清白的,望大人明鉴。”
宇文泰哼了一声,说:“清白不清白,搜府就一目了然。”
“给我搜,”他转向金吾卫士兵,“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郭凯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金吾卫士兵在郭府的花园泥土里,发现两个铜木人,一个桐木人刻着当朝皇帝刘离的名字,另一个则刻着当朝太后窦欢。
士兵将两个桐木人递给宇文泰,宇文泰一看,发现桐木人写着刘离和窦欢的生辰八字。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宇文泰将这两个桐木人,展示给郭凯和郭酩,“居然秘密诅咒当今陛下和太后。”
“御史大人,”郭凯慌忙跪下磕头,“老臣冤枉。这肯定是有人从中陷害!冤枉啊!”
“怎么会有木偶?”郭酩呐呐自语,“我冤枉啊!冤枉!”
“御史大人。”她声泪俱下地跪在宇文泰面前,“肯定是马服,陷害我们郭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御史大人!”
“来人。”宇文泰一声令下,“将郭凯和郭酩押进御史台,严加审问!”
郭凯和郭酩四肢发软,由金吾卫士兵架出郭府,直奔御史台。
未央宫。
太后窦欢卧病在床,感觉浑身无力,眼花缭乱。
“太后。”松青姑姑轻轻唤了一声,“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莲藕汤,康太医说最近您口干口渴,喝这个正合适呢!”
她把羹汤放在桌上,将太后搀扶起来。
“搁这吧。”太后神色倦怠,撇了羹汤一眼,“哀家不想喝。今日皇宫内还挺热闹的,发生何事了?”
“回太后。今日午时,邱美人发现宫内有诅咒她的木偶。”松青姑姑说,“陛下知晓后,雷霆大怒,叫金吾卫彻查宫内,发现王婕妤和女巫马服,建立神祠祭祀诅咒薄皇后与邱美人。”
“哀家卧病才几日,”窦欢勾起朱唇,“皇后管理后宫,手段太软!”
“太后说得是。”松青姑姑逢迎说道,“薄皇后耳根太软,是镇不住后宫这些腌臜手段!”
“哀家怎么觉得,”窦欢抚着额头,沉思片刻,“此事太过凑巧?”
就在此时,太监经义说:“太后。陛下传唤郭凯父女问话,金吾卫发现郭府有诅咒陛下,和太后的木偶。”
“哀家就奇怪,”窦欢笑容凝固,“怎么自个好端端的就头痛失眠,多梦口渴。原来是有贼人诅咒!”
宣德殿。
宣景帝刘离看着这两个木偶,眼睛冒着怒火。
他不发一言,等着宇文泰陈奏详情。
“陛下,微臣奉诏传唤郭酩。”宇文泰清了清嗓音,“郭凯阻挠御史台办案,金吾卫搜查郭府,在郭府花园的泥土里搜到两个木偶,上面写着陛下和太后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这两个木偶,与邱美人宫内的木偶,手法形式相似。”
刘离手握拳头,问:“郭家父女有何话说?”
“陛下。郭凯与郭酩口称冤枉。”宇文泰说,“御史台正在严刑逼供。”
“爱卿。巫蛊之事不能放纵,务必详查。”刘离眼神流转,“明日酉时前,朕要看到供词。”
宇文泰正色说道;“臣遵旨。”
刘离握着两个木偶,说:“你退下吧。”
皇帝刘离来到未央宫,探望窦太后。
未央宫。
松青姑姑看见皇帝,行跪拜礼,说:“奴婢参见陛下。”
刘离说:“平身吧。”
刘离向窦太后行礼,说:“儿臣参见母后。”
他说完,拿着羹汤来到太后的床榻边。
“皇儿,你国事繁忙,”窦欢面色仁慈,“哀家只是小病,不劳陛下挂心。”
“母后。”刘离言辞闪烁,“您的病,可能与歹人行压胜之术有关。”
窦欢假意问道:“恭时,谁有意诅咒哀家?”
刘离叹了一口气,说:“郭凯,门下省正四品左谏议大夫。”
窦欢面露惊异,问:“皇儿,你已经确定了吗?”
“金吾卫在郭府后花园泥土里搜出木偶,”刘离语气沉重,“御史台还在盘查审问。”
窦欢语气轻快,问:“假若属实,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女巫马服,枭首示众。”刘离思虑片刻,“至于定州王家和灯州郭家,如果属实的话,按大逆不道之罪论处。”
“陛下圣明。”窦欢看向皇帝,“郭凯的花样名册是怎么回事?”
“母后。”刘离正色说道,“王器替换死囚,王器和郭凯用花样名单,逼迫前任刑部尚书李固,接受他们的安排。”
“哀家明白了。”窦欢眼神慈爱,“陛下即将亲政,一切按照陛下的意思办。”
刘离眉开眼笑,说:“谢母后。”
御史台,竹叶轩。
宇文泰看见卫昕正在下着围棋,他站在卫昕背后,仔细观摩一番。
卫昕感觉背后有人,转过头来,说:“逾明。”
宇文泰笑着把黑子,放在白子斜面,说:“应该放在这。”
“我是真是摸不透,下棋的规律。”卫昕低着头,“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美人军师安排得如此得当,”宇文泰会心一笑,“安能不顺利?”
“御史大人。”卫昕看向远处,空无一人,舒了口气,“隔墙有耳,小心惹祸上身。”
“怕什么!耳目都排除得差不多了。”宇文泰眼神坦然,“不过,还是要悄悄说话。”
他搂住卫昕。
“逾明。”卫昕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这天光日白,还是不要太过放肆了。”
“二公子这不是,”宇文泰抚摸她的背部,“赏你个机会,让你近身服侍!”
“太近了!”卫昕微微一笑,“我不适应。要不先放开?”
宇文泰放开她,说:“你怎么老是这样?”
“二公子,喝杯茶。”卫昕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请允许下官向您讲述。”
宇文泰皱着眉头,喝了茶,静待卫昕言语。
“这马道婆和王茵确有不轨之事。邵令和王茵素有过节,特意留心,后来发现她们的事情。”卫昕笑容灿烂,“王茵宫内有个婢女,因为王茵的动辄打骂,让其无法忍受。她按照邵令的意思,在邱美人宫中放了木偶。”
宇文泰沉思片刻,问:“宫女名叫砚秋?”
卫昕点头,说:“是的。”
宇文泰眼神流转,问:“郭家的木偶呢?”
“御史大夫,英明决断,风度翩翩。”卫昕眼神妩媚,“您觉得是何人所为?”
宇文泰思考片刻,说:“这郭酩与马服交好,马服放进去的?”
“前几日,郭家的房梁要刷新漆。”卫昕摩挲着棋子,“工匠趁人不注意,放进去的。”
“云舒,”宇文泰笑脸盈盈,“是你派人放进去的。”
“郭凯不放过我,暖香阁嫁祸,北朔的张依。”卫昕眼神暗淡,“我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
“这么直截了当,”宇文泰左手托着腮,“你还真不怕我举发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卫昕自信地说,“既然中书令和二公子,对我另眼相待。我得效犬马之劳!”
“嗯?”宇文泰抚摸卫昕的耳垂,轻柔地说,“云舒一片赤诚之意,泰不负此心。”
卫昕侧过耳朵,看向天空,说:“逾明之情,日月可鉴!”
郭酩看着这些刑具,大惊失色。
“郭女郎。你和女巫马服,前婕妤王茵,行巫蛊之事。你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老实交代吧!你看看这些刑具,你堂堂大家闺秀,遭受这种种酷刑,可是体无完肤!”宇文泰热情地向她介绍,“比如这个“倒吊坠石”,就是将犯人倒吊挂起,头部朝地,头发绑着石头,底下再放一盆烧红的木炭,让受刑人感受到自己的头发,慢慢加热烤焦。”
“别说了。”郭酩捂着耳朵,“御史大人,您想让我说什么?”
宇文泰笑容阴冷,问:“郭女郎想交代什么?”
“我父亲,有一本花样名单。”郭酩发抖,“我知道在哪,我可以说出来。”
“金吾卫搜了一轮,”宇文泰思虑片刻,“没有这个名单!”
“有。”郭酩摩挲着手指,紧张地说,“就在我父亲卧房的床下面的,左起第三块地砖下面,就有这个名单。”
宇文泰听闻,急忙吩咐金吾卫士兵前往郭府。
金吾卫士兵到达郭府,径直走向郭凯的卧室。他们来到床边,撬开左起第三块地砖,发现下面有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十五本花样名单!
名单上面写着官员的名字,职位,喜好,府邸地址。以及官员来暖香阁消遣的日子,时长,以及暖香阁的对象。士兵们将箱子合上,贴上封条,然后运到御史台。
“郭女郎,”宇文泰指着这个箱子,问郭酩,“是不是这个箱子?”
郭酩点点头,说:“是。”
宇文泰慢条斯理,问:“那么木偶,是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木偶?”郭酩流着眼泪,“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要不就是马服。”
“陷害,”宇文泰眼神一亮,“这,谁会陷害你们?”
郭酩低着头,说:“不知道。”
宇文泰吩咐身边吏员,说:“先将郭酩押下去。”
宇文泰冷笑,供词,只要审,就有的是!
一个时辰后,一个郭府的厨子,名叫石仑遭受不住严刑拷打,写了供词,画了押,上面记载着郭凯在府中经常抱怨皇帝,和太后。在十一月初,某日,郭凯及女儿郭酩在后花园鬼鬼祟祟,石仑亲眼看见,郭凯埋下木偶。石仑害怕遭到报复,遂不敢报官。
“郭凯行巫蛊诅咒皇帝太后,大逆不道,郭凯千刀万剐,诛灭三族;”宣景帝刘离看见宇文泰递上来的供词,下了旨意,“王茵惑于巫祝,其父王园替换死囚,其兄王器作奸犯科,夷三族。”
戍时。
北朔,杏州永平县,房府。
永平县县令崔华来到房府,命令衙役拘捕张依,张依抗捕。
张依拧着头,问:“我犯了何事?”
“罪犯卫昕毒杀房家家主房慎,押入大牢,择日问斩;”崔华正色说道,“郭俊涉及郭凯巫蛊案,宜遣送金城,千刀万剐。”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张依眼圈猩红,说:“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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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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