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诡 风云惊变

浮影闪出屋子,几乎在叫声乍响的同时将大门推开,除却门的阻隔,脚步踢踏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的叫喊往耳中倒灌,不远处人头攒动,都朝着一方赶去。

出事了。

挥袖甩上门,秦浮影来到程掠光房前,抬手扣了两下。

没回应。

他又敲。

秦浮影耐心等了会,心乱如麻,微感窒息,直接扬手挥出一道灵力,将门板击成碎片,他迫切迈入门槛,抬眼扫了一圈,无人。

他觉察架子上的烛火崭新,竟从未点亮,屋内因此极端晦暗,微光越过门口的狼藉,漫进屋内,照的光影浮动,了无人气。

程掠光在这里住了好些天,竟然连一片灰尘都惊不起。

秦浮影眯眼冲烛火瞧去,心念横扫,‘噗’一声,火苗升腾,摇乱攒动,映的外室刹那通亮。

秦浮影心内的慌悄悄平复,镇静之后,紧随而来的则是一股怒意——

他居然没看住程掠光。

秦浮影破门时,用神识大致扫过屋内,因此知道程掠光根本不在这里,他懊恼自己大意,又气程掠光在这时候私自行动。

外头的事情不甚明朗,卓辞若出手,那盛璟便凶多吉少,最坏的结果,是纤云今夜会不复存在,程掠光在这个节骨眼独自出行,想想都危机四伏,秦浮影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没有多嘱咐几句,让人不要独自离开。

预感到最坏的结果,他暗道大不了一战便是,就此心中微定,语气沉静:“寻光。”

他做出凌空握剑的手势,光虹落入手中,似是体会到主人周身的战意,寻光微微震颤两声,剑意横扫,虹芒更盛。

“…师尊。”

呼唤声不大,却平地惊雷,炸想在昏暗的房间内,秦浮影目光空茫一瞬,先条件反射应了,然后凝眸向声源看去。

他什么都没看见,内室漆黑如墨,渡劫境视力超然,竟也看不明。

但程掠光起码安全,一颗心落下,秦浮影所有情绪都瞬间消了,快步走向内室,边走边说:“方才怎么不出声?”

“掠光。”他转过屏风,语调更轻几分:“外面出事了。”

程掠光于暗中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岂是不出声,根本是不敢出声,不仅如此,他还把气息死命压制,连心跳和呼吸都不曾外露。

加上这隐匿空间的秘术,他自以为能瞒过任何人,可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召了寻光。

以他如今的境界,所设的阵法再怎么精密高绝,在渡劫期修士的灵力鼓动下,都不堪一击。

而到那时,谎言不攻自破,只有被发现的份儿,情景紧急之下,他只好主动开口。

影影绰绰下,秦浮影只看得到一团漆黑的影子缩在床边,他隐隐觉得怪异:“为何什么都看不清,你设阵了?”

趁着黑暗,程掠光无声无息,轻轻将白驹送进床底,稳住声音道:“弟子修炼中偶有顿悟,便设下阵法杜绝外界繁杂,叫师尊忧心了。”

战后确实更容易有感悟,秦浮影联想他今夜确实修炼许久,信了七八分:“是为师打搅了你。”

“无妨。”程掠光按住胸口,把那里的钝痛硬逼回去,再开口,带上丝轻快笑意:“弟子未更衣,能否请师尊在外稍等?”

秦浮影颔首,补充道:“维持阵法消耗灵力,你身上有伤,抓紧撤了吧。”

程掠光垂着头,像没听见,好在秦浮影不过随口一提,并不执着于结果,他原路返回,出了那道被打到烂碎的门槛。

房内寂静,除了亮起的灯光,一切如旧,有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程掠光呼吸骤然间纷乱,双眸如萃寒星,四肢更是如在九寒,不待调整,他当机立断扯掉身上染血的里衣,一道扔进床下。

他药正上了一半,血还没止住,就被秦浮影破门打断,情况紧急,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快速套上衣服,佯装无事,这一会儿的功夫,胸口那一片就被伤口的鲜血浸湿,黏糊糊一片。

程掠光将衣服脱了个干净,用纱布照着胸膛裹了厚厚几层,重新找来一套深色的衣物穿上,做完这些,他抬手对自己挥了道封穴断脉之术,终于堪堪维持住气息。

确认没有遗漏后,终于记起白驹还被撇在床下,程掠光弯腰将它勾出来,死死抿唇。

剑在手中,剑身纹路泣血,盈满凹槽,仿佛镶在其上的血红晶材,若细看,有些转圜处还勾连着丝丝缕缕的皮肉,分明是刚砍杀过活物。

程掠光没多余动作,蹙眉好像只是嫌脏,他捡起被扔在脚边的里衣,开始闷头拭剑。

拖得越久,越恐别人起疑,身份上,秦浮影是他师尊,约束他是分内之事,比实力,更是不用想,程掠光决心不能引起这人的敌视,他心里头盘算着,手上的动作就越狠,白驹被他按在手中,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擦干净。

程掠光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干脆放弃,再次将他它踹了回去,白驹‘叮叮咣咣’滚回床底,极为委屈的嗡鸣两声,便乖乖不动了。

——

秦浮影在房外,正观赏自己的佩剑,寻光外形素雅,在靠近剑柄的两面,有原主淬上的符文,符文精密复杂,掺在一端,显得深奥。

符文繁杂并非凌乱,它们最终汇聚成点,仿佛在这点将能量收集,后划点成线,从剑两侧正中横亘,直指剑尖。

有银芒在剑刃跳跃,秦浮影觉得有趣,手臂抬了抬,那点亮光跟着目光飞到了剑尖。

对于外面的事,在确认程掠光无恙后,他就不着急了,去的早不如去的巧,等人到齐,他再出场正好。

“师尊。”

秦浮影侧目,见程掠光从门内跨出,手中一个起落,单手把剑倒转,背在身后。

两人双双安静了片刻,秦浮影看他面色,道:“怎么瞧着这样虚弱?”

程掠光答的简洁:“损耗过多。”

秦浮影听罢,空着的手一晃,伸到程掠光面前,其上多了瓶丹药:“吃吧。”

程掠光暗中观察他,觉得秦浮影语气神态都无异样,不像有所怀疑,稍安下心。

他这师尊对上品丹药从不吝啬,不管市价如何千金难求,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像糖豆一样吃,程掠光看着不到一天又再见的瓶子,终于没犹豫,直接接过。

秦浮影看他吃完,后立马提升的气色,非常满意,想着以程掠光这年纪,身板还是不够硬朗,以后得找个机会把自己用不上的这些瓶瓶罐罐全放他那儿,免得受伤生病还要管自己要,麻烦。

程掠光垂眸调息,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倏地,他抬头,面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疑惑:“师尊说外面出事了?”

“是。”提起这事,秦浮影正色,眼下不知卓辞是什么情况,说不准已经堕魔,正准备大杀特杀,秦浮影暂时还无法将自身实力完美发挥,真打起来,说不定比卓辞稍逊一筹,念及此,秦浮影郑重道:“你在这里驻守,为师会在院中设下无人可破的阵法。”

程掠光蹙眉,极不赞同:“弟子要与师尊一同。”

秦浮影没有松口:“为师无法保你全须全尾。”

程掠光毫无退惧之意,几乎是立刻道:

“既然师尊感到棘手,弟子更不能临阵脱逃,师尊放心,再不济,弟子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无畏无惧,坚毅果敢,他既然这么说了,秦浮影当下不再坚持,应了下来。

两人迎着喧闹离开庭院,程掠光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扯动嘴角笑了笑,没人比他更清楚,卓辞都被他捅烂了,死的不能再透,能有什么威胁?现在非要跟着,不过是借着由头光明正大回去视察罢了。

上品丹药果真管用,再严重的伤都能极速修复,他被扎了个对穿,本以为要落上不小的病根,眼下也不用担心了。

程掠光打眼瞧着秦浮影的背影,更确切的说是看他负手持的寻光,又想到自己出房门时,一闪而过的想法。

或是因为有白驹满是污浊的比对,才陡然觉得寻光纤尘不沾,明耀无暇。佩剑认主便随人心,他已满心杀欲,想来白驹真的再也无法‘干净’了。

那又如何。

程掠光无声哂笑,盯着寻光的眼神更不收敛,秦浮影步伐陡然一停,程掠光立刻改换表情,轻声询问:“师尊,怎么了?”

秦浮影正奇怪,没答程掠光,而是侧首望住肩膀后的长剑:“你抖什么,害怕?”

程掠光‘啊?’了声,关切道:“寻光跟随师尊多年,该不会畏惧才对,莫不是对战斗期待不已,迫不及待了?”

秦浮影与寻光有联契,自然知道它不是什么好战心作祟,就是在恐惧,可是它能怕什么?这还没碰见卓辞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秦浮影拍了拍它:“听话。”

程掠光跟在后面,步伐调整到方才的速度,使力咬了咬后槽牙,轻飘飘剐了眼寻光,继而错眼移开视线,不再死盯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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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宗门都要为师来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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