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不知为何,司马相如在此时犯了老毛病,在卓文君的注视下他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说话磕磕巴巴的,让人无法一下听明白,“我……才……一个才认识你……没多久的男子约你……你就……你就真出来了,一点……一点闺秀的样子都……都没有。”
“你说了会在湖桥等我,又没给我回答的时间,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没有信用?”
卓文君依旧不以为然,司马相如让她难堪,她总有办法噎回去。
“那……那你说……要是有男子说要同你私奔,也……也没给你答复时间,你也……你也真的去吗?!”司马相如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表情也微微的正经了。
“这个嘛……”卓文君像是在认真地思考,没一会也给出了答案,“会的吧。”
“你……你这个……你!”
卓文君这话好像气到司马相如了,他瞪着卓文君像是想要指责她什么。
可惜,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让他此时半句话都说不了,只能用颤抖的手指着卓文君。
“小心!”
瞧着眼前的场景,我险些笑出来的时候,湖桥那微微移了下位置的司马相如脚却打滑了,整个人往后仰了去,眼看就要摔下去。
还好卓文君手快,拉住了他的手。
司马相如悬在空中。
下面是汹涌的急流,拉住他的只是一个没有多少力气的女子,他显得十分恐慌。
“你试试能不能上来!”
卓文君弓着背,弯下了大半个身子,双手用力拉着司马相如的胳膊,咬紧牙关,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维持住这姿势。
不一会工夫,卓文君的双臂开始颤抖。
她毕竟是个女子,大概撑不了太久了。
湖桥下的水流湍急,夜晚的湖水又冰冷,要是掉下去他们说不定会没命的!
我瞧着眼前的情况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帮忙,可刚要起身迈步,手腕上边传来一阵痛,像是有什么勒住了我的手腕一般,让我一下没了力气。
我掀开了衣袖想要查看,瞧着手腕上的浅色勒痕一下愣住了。
“叮——”
苏漠强行绑在我手上的红色手绳这个时候断了开,掉在了地上,那个不会响的铃铛也一下摔碎了,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叮铃。
苏漠说过,他把着手绳做成了护身符,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帮我挡过一劫。
可是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身边也什么都没发生,它怎么……怎么就碎了。
“你!你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
那边司马相如已经叫了起来,卓文君的身子也越来越低、
眼看她就要被司马相如拽下去了,却依旧咬着牙关不愿松手。
边上的我看着胆战心惊的,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有些发痛的手腕便被人拽了住。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来人便把我拽到了自己身后,把我的视线全部挡了住。
而后我听见扑通一声坠落水中的声音,并没看到卓文君有没有跟着司马相如掉下去。
“出来。”
拉住我的是苏漠,他说话的语气极冷,却不知道在同谁说话。
“苏漠……”此时见到他我心里内疚得很,便往前走了两步,想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解释,“那个手绳……”
“还好给你系上了,”苏漠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声音一下放柔了,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我们前面的空地,他的态度严厉了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苏漠到底在和谁说话?
我皱眉眉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去。
“小……小的……小的不知这位是大仙……大仙你的朋友,冒犯……冒犯了,还……还请大仙大……人不计小人,饶……饶过小的。”
极其熟悉的说话方式,却是从未听过尖锐的声音,一个裹在黑色斗篷的小孩慢慢在我们的面前显形,他跪在了苏漠的跟前一个劲的磕着头。
“小小小的真的不知道,这这这地方居然有仙人人人降临,要……要是仙人……早……早表明……表明身份我一定……”
“住嘴!”苏漠皱着眉头看着他,目光是难得的凶狠,“身为厄鬼为什么要待在人界,还一直缠着司马相如?”
“厄鬼?!”苏漠的话惹得我瞪大了眼睛。
我说司马相如怎么会倒霉成这个样子,原来是有个厄鬼跟着他呀!
“厄鬼”,虽是生活在鬼界,却不同于世人常说的“恶鬼”。
“厄鬼”是传播厄运的存在,凡界似乎更喜欢称呼他们为“衰神”“瘟神”。
这样解释的话大概就能明白他们是什么东西了。
总之,有厄鬼在身侧,喝水淹死了都不足为奇。
厄鬼是不能离开鬼界太长时间的,他们之所以会来人界,散布各种厄运也只是遵照鬼王的意思,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带走某些人命,让他们魂魄去到鬼界。
可是司马相如是从出生就开始倒霉的,没有哪个厄鬼能在凡界待这么长时间的。
就算他可以呆,可是为什么单跟着司马相如一个人?
这么想想司马相如还真是命大,被厄鬼跟着二十来年,倒霉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好好地活着。
跪在地上的厄鬼没有说话,他像是在思考着苏漠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我看着他,眼角瞥见了地上的红绳,心底蹿起一股凉意:“你是厄鬼的话……你刚刚是打算害死我么?”
听到我这句话,厄鬼是动都不敢动了,只拉耸着脑袋,瘦小的身躯缓缓颤抖。
“厄鬼都是听从鬼王吩咐行事的,虽可以趁着任务捉弄一下凡人,可不能随意带走他人性命的,你刚刚想对我下狠手?就不怕受罚吗?”我怒瞪着他问道。
“原来……原来姑……姑娘也不是简单的……的人啊……这种事情……都知道。”厄鬼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知道……两位是……是何方神仙,小的……小的居然……没察……察觉出来。”
“这些与你无关,”苏漠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厄鬼看,说话的方式也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你只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
这个厄鬼的外表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每次苏漠问他话的时候他都会吓得浑身抖一抖,此时更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发现自己的周围没人说话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我们一眼,双眸里映出苏漠铁青的脸孔之后,立马浑身一震,再规规矩矩地跪矩矩地跪好,显得十分的紧张。
要不是他刚刚想害死我,他的这些小动作乍一眼瞧上去倒是会有些可爱。
“不说么?”
苏漠等了一会,见厄鬼依旧不出声又问了一次。
“大……大仙啊……这不是我不想说,你……你们……也……也应该知道的,厄鬼不随意……随意缠人的。”厄鬼讪讪地冲着我们笑了笑,“实……实在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苏漠讥笑,用手指着我,“那就不说司马相如,你为什么想杀了她?”
“这……这……”厄鬼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看他的模样并不是无话辩解,他对着我们磕了头,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好久,最后才下定了决心开了口,“恕……恕我……直言,两位……我在两位大仙的身上看不出……看不到命格。”
六界万物各有各的命格,从你诞生那一刻起便会伴着你。
一般情况下命格不会变,它会预示或预兆着你的一生。只要有些道行的人都感受得到,可就算看见也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凡人总是喜欢去算命,想要提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会遇到的灾祸,想要提前避开它们。
天上重仙恰巧相反,虽能算清看头命格的仙神只有那么一小部分,却从没有哪位神仙会花费百年时间去看去猜自己今后的命数会是如何。
我很喜欢凡界的一句话,尽人事,看天命。
命格并非真的不可变更,可一开始就查探清楚了,命劫到来的时候反而会不知所措,甚至在劫数来前便会不安早早陷入恐慌之中。
综上所述,只要是存活在这六界之间,必定会有命格,这世上能藏起命格不想被他人肆意窥看的应该只有天上那为数不多上神之位的几人。
再或者……没有灵魂的幻化之物也是如此,比如因钟离溪注入妖力而活的舞墨。
可我的法力并未半点恢复,虽感识比常人敏锐,还会是无法像以前一样能感知到自己的命格,所以我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居然没有命格。
现在想来,我们本就不是该存在于这里人的,天帝也说过要是不慎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所以没有命格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不过这些事情我们面前的厄鬼并不知情。
况且鬼界掌管万物生死,很多判罚都是根据命理来定夺的。
厄鬼瞧不见命格,证明生死簿就没有记载,没有被记载却活在世上的人可随时取走性命,这是鬼界众鬼都知道的规矩。
厄鬼这么一解释他刚刚对我的杀意也就能解释得通了,如此想来倒是苏漠那般咄咄逼人有些恐吓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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