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穷凤恶凰(四十四)

苏漠没有理会我的“挑衅”,依旧自顾自向前。

“等等!我住你那,在旁人看起来很奇怪吧?”我跟上了苏漠,最终还是换了个话题,“我们得串个口供,想一个不是太假却合理的原因。”

“在旁人看来你是和钟离溪一起来临邛的,关系甚密。我同钟离溪曾一起在王吉府邸住过一段时间,能算作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我之前带你离开临邛就是受钟离溪所托,而这一次……”苏漠面无表情地同我解释道,“按照钟离溪的说法,他是个商人,此次需要去很远且有些危险的地方做生意,不能带上你,所以把你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一段时日。”

“这借口听着真耳熟,”我讪讪笑着,想起了那时候忽悠霍小玉的说辞,“这借口他能用多久?”

“还有,我再提醒你一下,你的记录我们一起行动,”苏漠补充了一句,“你也不想死在一个莫名时代,灰飞烟灭吧。”

原本还想反驳几句的我,在听到苏漠的最后一句话后立马怂了,只能举手投降:“好的,我明白的,我绝对不会一人擅自行动的。”

“至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都住进了猛哥的家里,趁着人不多的时候进城,应该还没多少人知道,王吉下午的时候去拜访过,想要让司马相如去他的别院住,司马相如拒绝,王吉已经去告知卓王孙了,再过两天大概全城都会知道卓文君回来的事情。”

苏漠口中的这些应该也是钟离溪告诉他的,虽然在我看来钟离溪走得很急,他还是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呀,包括我住在这儿的理由和先前说帮我看着的事情。

“还有这个,你戴着。”

到了苏漠的官邸,他突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也不管我是否愿意,拉起我的左手就绑了样东西在上面。

我下意识地低头,瞧见的却是那个应该碎裂的铃铛手绳。

“诶?复原了?”我动手拨了拨手腕上的铃铛,并没有听见和以前一样清脆的声音。

“嗯,费了些功夫,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却再也响不了了。”苏漠也侧头看着我手腕上的手绳。

“里面的珠子没了?”这种小铃铛之所以会响,不过是空心的地方有个圆圆的小珠子,在摇晃的过程中,珠子碰壁,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漠摇了摇头,抬起了我左手,让铃铛对着灯笼的方向:“你自己看,在里面,就是响不了。”

“真的!”我能从缺口处看到小珠子在动,可是不管怎么触碰内壁,它就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苏漠放下我的手,“不过它已经不是护身符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首饰了。”

“这个……”我看着绑着红色的铃铛,心里有些内疚,“你不是很宝贝它吗?之前就已经被我弄坏过了……现在还……”

“我施了别的咒,在临邛你要是乱跑,我能知道你所在的地方,”苏漠提起了嘴角,“这比灵鸟好用。”

死!苏!漠!

我说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关心我了!原来不过是怕我乱跑给他惹麻烦!

我刚刚不就和他说过不会一个人行动的吗!他还说什么这个时代只有我们两个可以互相依靠!这从根本上就已经选择不相信我了好吗!

还给我弄了这个么摘不下来的东西戴着!还要随时掌握我状况!你干脆也给我上个金箍得了!要是我没有按照那你的想法行动你也可以学着唐僧念念紧箍咒!

回到了苏漠给我留的房间,我气愤地在床上乱滚,还有一下没一下把自己的脑袋撞在的柔软的被褥上,拼命地发泄着。

我发泄了好一会,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了,肚子里的火气却还没消一半,苏漠敲门让我吃饭,我也没理,就一头乱发抱着被子睡着了。

西汉,临邛。

这一日我坐在酒馆的内廊上,瞧着外头飘下的白雪,朝着自己的手心哈气,硬把手边的温酒纳凉了也没喝上一口。

为什么不爱喝酒的我今日会坐在酒馆里呢?

事情是这样的:

传闻这蜀中巨富的女儿因第一任丈夫逝世被接回了临邛,她却在某次酒宴上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私奔了,跟她逃跑的人叫做司马相如,是巴郡安汉县人。

先不说他们莽撞决定私奔是否妥当,也不是他们是不是弄清楚了对方就是想要一辈子相守的人,这逃家不过半年他们就又回到临邛了。

这私奔的一对小情人为何要回来自投罗网?

这件事早就成了百姓们酒前饭后的闲谈了,原本说法有很多种,最被认同的却只有一种:

他们都没钱了,司马相如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老家又是家徒四壁的那种,虽有些才华仕途却不顺,原本以为和富家千金好上了,自己也能摇身一变,谁知卓王孙并不待见他,就算卓文君那姑娘喜欢也愿意和他一起过,他们却还是在过那种一贫如洗的穷苦日子。

所以,他们又回来了。

关于这件事,在最初的时候我也苏漠谈论了好多次。

你说卓文君虽回到了临邛,却并未和她父亲接触过一次,只是勤勤恳恳地在猛哥的酒铺子里做工,司马相如虽也在酒铺子里,却也只是做着账房的伙计,一开始是我在猛哥酒铺子在店里喝酒的人少,让猛哥出门送酒的居多,这些传闻究竟是哪里来的?

对于我的不解,苏漠只是瞥了我一眼:“你自己都说是‘传’闻了。”

“是啊!那也得有人传言吧,总不至于无穴空来风吧?”我摊手看着他。

“王志猛酒铺子虽然客人少,但也不是一个客人没有,看着之间一直闭门做生意的他,突然敞开了大门,店里还多了两个算是熟人的伙计,是谁没点想法?”苏漠用上了“孺子不可教”的目光看着我,“只要一个人说了,就会有人感兴趣,会来探虚实,之后来的人又会添油加醋地在去形容给别人听,这一层层经过口述人润色的故事当然会脱离原本。而且传言而已,听听也就罢了。”

“你都说听听也就罢了,为什么和我一起过来。”我不解地看着他,“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是准备来听卓文君亲口叙述,你在旁边我怎么开口,两个姑娘说些体己的话你也要偷听吗?还是你也是姑娘?”

“……”

我看着苏漠气黑了脸的苏漠心里有些暗爽,却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虽然苏漠如我所愿地离开了,可是这酒铺中的卓文君却还没有忙完,一会去地窖取酒来温;一会把银子交给司马相如顺便报账;还要接待那些爱到猛哥铺子定酒的客人,收定金定送酒时间等等。

猛哥铺子从卓文君回来的第二天就打开了大门,扩张了一下一楼的地方,摆上了几张矮桌,屋子里供上了暖炭。虽然还是很简陋,可比起之前倒是一有些酒肆的味道了,这冬天天暖,喝酒暖身,自己的周围又都是可以说话的人,这一两壶酒不贵又好喝,在店内饮还能免费加温,这几日休息的时候酒肆里都坐得满当当的。

当然,这样和谐场面并不是一开始的模样,因为这突然像是正式开张的酒肆里,店小二居是卓府从前小姐卓文君,光是这一点就让很多人不敢踏入。

卓王孙对卓文君的宠爱,住在临邛的人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那时候卓文孙说和这女儿断绝关系的时候,大家也都只当做笑谈,可现在她女儿真回来了,还和一起私奔的男子开起了酒肆,你让他们这些脑子本就不够用的村民怎么想?

卓王孙很开心女儿回来,却不满和她一起来的司马相如,所以棒打鸳鸯对卓文君说,要是不和他分开,我就不让你进家门!可是卓文君不依,和自己的父亲作对,为了证明不依靠家里她也可以和司马相如活下去,两人就在临邛找了一个地方过起了清贫的生活。

村民杜撰了一个在说书先生口中最常见的故事,认为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这是在和卓家对抗。

他们都是一些小角色,可不想扯进这富家的恩怨之中,多少都会有些避讳。

可杜撰到底是杜撰,卓府从没有派人来过这家小店,亦没有发现卓文君和卓府还有什么联系。

过了几日,当这家就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醇,在这严寒的冬日里能瞧见暖气冒出……总会有人忍不住的。

进去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见那么多人都进去了,这家店也就不存在什么忌讳了。

在人喝醉的时候,话是最多了,胆子也是最大的。

所以这里不少酒客都问过卓文君一些奇怪的问题,卓文君都能很巧妙的应对,至于那些蛮不讲理的客人也会被猛哥直接丢出去,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也知道这家店的底线在哪里了。

守着分寸来喝酒,还是很惬意的,也就不是那么在意卓文君和卓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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