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忙完了。”
店里没剩下几个客人,卓文君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司马相如,才抽到空坐到了我的身侧。
我不是这家店的常客,虽然回到临邛已经快一个月了,来这家店的次数却是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前几次不是他们在忙着改造这家酒肆,就是店内人满为患,完全找不到可以和卓文君说话的空档。
卓文君像是也有很多话先想我说,每次见到我离开也都是一副惋惜的模样,所以上一次我离开的时候她和我约了今日,说是不管店内什么样子,都会和我把酒言欢,好好叙叙旧。
“辛苦了。”我还没说话,柜台前的司马相如就走了来,递上了一条用温水洗过的毛巾,“你们去下面说话吧,上面我一个人可以的。”
“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把酒弄混了三次,砸两个酒坛子,惹毛了一个客人。”卓文君只接过了毛巾并没有移步。
“那是意外。”司马相如显得有些窘迫,可见卓文君刚说的是他不愿听到的内容。
“所以防止意外再次发生,我就坐在这里。”卓文君仰着头看着他,“反正忆儿也不会介意的。”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就算心里真介意也说不出口啊……
我在心里嘀咕着,略带歉疚地对司马相如点了点头。
“那我去忙了。”卓文君的拒绝让司马相如有些垂头丧气。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我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卓文君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他好,卓文君可以保护他,却也和结界一样是有距离的,卓文君离他太远厄鬼一定会想尽各种方法让他难堪,让他倒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卓文君发现了这一点,在回到临邛之后她很少会让司马相如一个人,就连睡觉屋子都是同一间,只有屏风挡住着。
“猛哥酿酒的技术真的越来越好了,明明同一种酒,每一坛都有不同的惊喜。”
虽然在这家店的身份是店小二,卓文君却没戒掉爱喝酒的毛病,经常会偷偷喝上一些。
“还好你是在猛哥这里做工,要是别的地方,你这就是偷喝了酒不给钱,看掌柜不打断你的腿!”我瞧着她不紧不慢地有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不由要摇头挖苦起了她。
“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是和苏大人一起来的吗?”卓文君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眼睛却在屋子里乱转。
黑脸苏早被我气跑了。
我在心里偷偷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何会觉得非常愉悦。
“算了,只有我们两个姑娘家也好说话,”见我没回答卓文君也只是往我身边靠了靠,“快和我说说,前段时间你和钟离溪去了哪里?他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危险的生意?还有他这么多人他不托付,为何偏偏托了苏大人是怎么回事?”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要怎么回答你?”我住在苏漠府上的事情只随便和她说过一次,而且现在是我在记录她的故事,她这个被记录的人这么关系我这个记录的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比我口中的问题,我对你和……”我停顿了一下,故意用眼角瞄了一下司马相如,又露出八卦的笑容,“那谁的事情感兴趣一些,毕竟我一回临邛就听到好多人再说……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卓文君笑了笑眼睛里明明有很多的故事,却也只是低下了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硬要说只能说瞎撞上的。”
她不想谈这话题,不想谈和司马相如有关的事情。
“说起来我回城那天遇见猛哥,他那时候开心得不得了,走路都恨不得蹦蹦跳跳,我以为他遇上了什么好事情,后来就听说你也回来了。”我在心里盘算着,换了一个话题,想要试探卓文君能开口的界限。
“他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不,应该说他就是第一个知道我要回来的人。”
“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想起了钟离溪说她寄送给猛哥的那封信,想必这也是信件里提到的,可对着卓文君只能装作不知道,“怎么,你和别人私奔的时候还告诉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不成?”
我的提问似乎巧妙地问在了点子上,而且这也不是卓文君心里暂时不可触碰的禁区,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没说不愿回答的她的垂着眼帘,瞧着手中捧着的温酒,思索着怎样的开头才适合。
“其实,我……”
酒肆的人比起方才来的确少了很多,可那热闹的场面却未减少半分,原本三四桌的客人像是嫌喝得不尽兴,都凑到了一起,还喝到了兴头上,正在猜拳比的酒量更高呢。这样洪亮的声音完全淹没住了卓文君准备说的话。
喝酒划拳的热闹继续着,起哄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卓文君不想太过大声地说话,也不想打扰了客人,我们便暂时放下先前说的话题。
她把手中的酒碗递给了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在半空之中,两只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任何说酒词,她只是一仰头把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我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舍命陪君子的一口干了。
“这酒真辣。”我一边咳嗽一边感慨从未这么猛地喝过酒,还是这么烈的酒。
这不像先前喝过那种,卓文君拿来的这坛很浓,这一口全下肚喉头到腹部都火辣辣的不说,全身也像燃起来了一样。
“冬天就要喝这种烈酒!”卓文君笑了起来,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不觉得暖和得很吗?只有全身发热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
“这才一碗你就连醉话都说上了?”我不知道卓文君哪里来的感慨,可淡淡的忧愁在充满酒精香味的地方待不了多久,我的心里虽有意一丝颤动,却还立马勾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回了一句。
“这些话就只能和你说说,你还不肯听!”对于我的举动卓文君也不介意,反而顺势也勾住了我的脖子,笑着嚷道,“而且我卓文君是谁,怎么可能一碗酒就醉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喝给你看啊!我酒量可大了!”
这么说着,卓文君又是一碗下肚。
“是是是,”我笑着给她鼓掌,又顺手把她手中的酒碗给填满了,“那再接着来啊。”
“弟兄们,你们这酒量都不行哇!”
我和卓文君一声比一声要响的对话引来店中客人的注意,他们看着卓文君眉毛不皱一下就是两碗下肚,不由感慨了起来。
“你们看看!自己连娘儿们都不如,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千杯不醉?”
“老子还没动真格的好吗?!再给我来一坛子!我今天给你们显显本领!”
这样的说法引得一个壮汉不满,脱了自己的外套,端起来酒碗就往肚子里灌,这大概还没尝出什么味道,一碗就见底了,没带停得又是一下肚,他摸了摸嘴唇,反扣碗底一脸挑衅地看着卓文君。
站在柜台的司马相如一直看着这里,瞧着壮汉的动作一下皱起了眉头,手上的活原本就做得漫不经心的他此时更是迈步要走来。
卓文君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对着壮汉举起了拇指,便不再理会他们,扭头和我说着这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这原本要挑衅的几个人看着卓文君没有要比的意思,也就没了兴趣,继续他们自己的酒局,倒是走到一半的司马相如停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呆站着有些尴尬。
卓文君是背对着司马相如和我说话的,这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司马相如,不知道对他做出了怎样的表情,司马相如腼腆一笑,点了点头又回到了柜台里。
“你们感情真好。”卓文君再转过身的时候,我不由感慨了一句。
“是好。”卓文君这次没有避讳,莞尔一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走的那几月培养出了什么默契,很多事情不用明说,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只是看到对方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种感觉……似乎听到的居多,并不能理解。”我侧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有经历过,或是没和谁有这样的默契,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卓文君只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她虽不能给我解答,却还是说了两句自己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等你也遇到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就会知道了,”卓文君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得认真,“总之……是一种很巧妙的感觉,不用说什么,就能明白。”
“是了是了……”瞧着卓文君的模样,像是准备借着这问题在钟离溪身上做文章,我连忙笑着把话题扯开了,“你就不要当着我的面炫耀你和司马先生关系有多好了!就算你不说,我的眼睛也全部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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