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酒吧,震天的音乐接踵而至,昏暗的灯光左右摇晃,江似月小心翼翼跟在赵延后面,酒吧整体是复古工业风,地砖也凹凸不平的。江似月穿着高跟鞋,走得分外艰难。
“呼——”
有个醉酒的人从江似月旁边走过,撞得她差点没站稳,轻呼出声。走在前面的赵延停下,回头牵住她的手,江似月呆了一瞬,回握住他。
高跟鞋踩在铁板楼梯上,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上到了三楼,吵闹声瞬间消失,变得分外安静,江似月还有些不适应。
“赵延?你可算是来了!一屋子人等你呢!”
迎面走上来一个人,热情的同赵延打招呼,赵延也笑,“你们会等我?玩疯了吧都。”
那人又说了一番俏皮话,片刻之后,他像是刚看到江似月一般,暧昧地推了推赵延,语气轻佻,“从哪儿包的,挺漂亮的啊!”
这话在江似月的预料之中,这人出现那么久,始终对自己视而不见,轻视得显而易见,看来这场是真的鸿门宴,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杨辉,喝多了别拉我下水。”赵延嘴角微微上扬,眸底却是一片寒霜,似笑非笑地说:“结婚证你不是看过了,三十几的人,再玩小时候的把戏就没意思了。”
后两句的警告意味很浓,杨辉知道,要是再诋毁一句江似月,以后这种聚会,别再想把赵延叫出来。
赵延明面上是个大学老师,也不混云京商圈,但他家的企业却在云京有一席之地,逐利的地方,谁也不敢撕破了脸皮。
他出来也是得了孟然的命令,给江似月下绊子,他本人沾不上赵延他们几个的爱恨情仇,想了想之间的利害关系,他急忙陪笑说:“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嘛,想着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赵延静静看着他,嘴角挂着淡笑,脚下却岿然不动。
“好哥哥,我错了,大家真的都在里面等着呢!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您!”杨辉哭丧着脸,一边对他拱手作揖,一边暗骂孟然。
赵延不为所动,微微偏头,看向江似月,“想回家吗?”江似月同他对视,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当借口,还是真的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嫂子,我这人浑,嘴里没把门儿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吧!”杨辉立刻对着江似月拱手作揖。
江似月对杨辉说的话无感,他看不起自己、可能包厢里面的人也都看不起自己。她对此这些公子哥儿大小姐的态度并不在意,但这里都是赵延的朋友,如果一走了之……
赵延已经帮她出了气,她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沉思一会儿,江似月甜甜地朝赵延笑,用出那句老生常谈,“来都来了,要不进去看看?我也有点渴。”
赵延这才动了步子,大方道:“听你的。”
杨辉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进了里间的包厢。
包厢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大门一开,看向他们的目光如炬,或是好奇、或是打量,左侧有个穿黑衣的女人,烫着大波浪卷,美得十分张扬。眼神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掩饰,江似月心生疑惑,悄悄用余光观察赵延的反应。
嗯,没有反应。
“赵叔叔!坐我这儿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江似月看过去,一个小姑娘笑得灿烂,眼里是满满的期待。
赵延牵着她在姑娘旁边坐下,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杯,小姑娘立刻挽起她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叫孟莹,你叫什么?和我叔叔怎么认识的?”
下一秒,孟莹头就被磕了一下,疼得她急忙捂住,不满地看着赵延,“叔叔,你打我干嘛!”
赵延也好笑道:“没大没小的,叫婶婶。”
孟莹不敢和赵延抬杠,委屈地接受:“行吧,婶婶好。”
江似月特别想制止赵延,但又觉得确实不合适,含泪应下这声“婶婶”。孟莹今年高三,特别热情,拉着她东说西说学校的趣事。一旁的赵延则和其他人说话,是生意上的事。
赵家显赫,赵延的日常用度也远超大学老师的水平,此番谈论生意太正常。乱七八糟的外语江似月听不懂,兴趣也不大,于是安心听孟莹抱怨月考。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去玩桌式足球,江似月侧身让赵延出去。
“等一下。”江似月叫住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这些,我可以喝吗?”她还记得,上次赵延让她别喝酒。
“随便喝,但别让孟莹喝。”
江似月点头。
男人去一边玩游戏,周围一下就变得空旷起来,隔着茶几,江似月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正是刚才进门时那个长卷发女人。
女人对她笑了笑,江似月同样点点头,并未多言。
孟莹拽着她,小声说:“婶婶,我告诉你,那个谢西舒可坏了,我特别讨厌她。”一般这种聚会她小叔孟然是不会带她参加的,但得知谢西舒要来,她直接扒后备箱赶到。
“为什么?”江似月不以为意地问。
“因为她装清高。”孟莹语气不屑,流露上位者特有的嫌弃,“表面上看不起咱们这个圈子,实际比谁都想进来。”
江似月闻言苦笑,没想到自己被孟莹划进了一个圈子。
“她和叔叔分手之后,纠缠叔叔未果,又来纠缠我小叔,我看不起她!”孟莹说完,又抓着江似月说:“婶婶你放心,我和你一条战线的!”
难怪孟莹对她这么热情,原来是“敌人的敌人”。江似月苦笑,对她的话不以为意,随口应下。
桌上的奶味酒很好喝,江似月一边听孟莹碎碎念,一边喝,没过一会儿,便喝了半打,头有些晕,走出门透气。
江似月靠在楼梯口,看着楼下涌动的人群出神。
恹恹的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有服务生过来,江似月听不太清楚,摆摆手,自顾回了包厢。
赵延他们改玩桌球,他松垮地站着,手虚握着球杆,暗蓝色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到小臂处。
平时在家的赵延温柔有礼,学校的赵延除了组会时严厉之外,都是温柔淡漠的,而此刻的赵延,却露出了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懒散、锐利,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儿。
谢西舒站在他身边,笑得娇俏可人,赵延背对着,脸上的表情江似月不知道,猜应该也是带笑的。
前男女友,久别重逢,相谈甚欢,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重磅有深意的词。
江似月单手懒洋洋的支着沙发,头晕乎乎的。
“般配吧。”
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江似月慢慢偏头,发现是孟莹的小叔孟然,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是熟悉的嫌弃,和孟莹嫌弃谢西舒的一样。
江似月没搭理他。
孟然语气鄙夷,不屑道:“实相就早点离开,赵延再好,也不是你能扒住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喝了酒的江似月直接双倍,她冷笑一声,说:“要我让才行?之前为什么没结婚,是谢西舒不想吗?”
孟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江似月看着前方,心里莫名畅快。
“你得意什么?!”孟然恨恨地看着江似月,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家世还比不上谢西舒,要不是你用了非常手段,就凭你也想嫁入赵家?”
江似月脚尖一软,差点没站稳,好在及时扶稳了沙发。孟然也是人精,一看她这么失态,以为戳中了她的痛处,微微一笑,高高在上地说:“我告诉你,就凭你的家世相貌,不耍手段,赵延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一年后乖乖等离婚吧。”
江似月的不爽在此刻攀登到了顶峰,看着孟然那不屑的表情,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他们都是大人物,江似月知道自己惹不起。
不过再大的大象,脚里卡了钉子,也得捱着那苦。
见她沉默,孟然还以为她被自己伤到,心里的不屑更甚,也不急着走开,抱拳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她的丑态。
“赵延!”江似月猛地大喊一声,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赵延回头,神色有点儿严肃,江似月莫名有些生怯,可一晃瞥到孟然气人的嘴脸,她立马勇气十足。
手移开沙发,她跌跌撞撞地朝赵延跑去,猛地扎进他怀里,赵延没料到她的动作,差点被她扑倒。
江似月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回家了。”
赵延把球杆放到一边,圈住她,抚了抚她顺直的长发,问:“喝酒了?”
“嗯。”江似月猜想周围眼神定然火热,她本能地把赵延环紧了一点。
“好。”赵延托住她,问:“要我抱你吗?”
“不用。”江似月干脆拒绝。不远处的孟然脸色扭曲的想把她生吞活剥,谢西舒脸上的笑容同样破碎,这就够了,过满则亏。
赵延俯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蛊惑意味无边。他牵起江似月的手,和众人招呼了一声,离开了包厢。
“大衣忘记了,我回去取一下。”赵延把她交给一个女服务生,自身返身回了包厢。江似月这会儿已经很迷糊了,他怎么样完全不知道,乖乖被女服务生扶着。
赵延背过身后,眼底的笑容消失不见,拉开包厢门。
“阿延……”
他去而复返,谢西舒满是泪水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希冀。
赵延并未看她,拿了两人的外套就走,孟然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拦在他面前,“阿延,西舒刚来云京市发展,你今天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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