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历法 3年]
首都指挥大楼作为联盟最高指挥部,按照原设计师的设计理念来说是不应该允许任何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踏足的,以此来彰显在战乱与纷争之中重建秩序的统治者们独一无二不容冒犯的地位。但是新政府的大人们为了摆脱人们对军政府独裁的质疑,开放了大楼门口的广场,因此今天样的奇观也是多亏了政策的允许。
司机为了避开吵嚷拥挤的记者和狂热的政府拥戴者废了很大力气,他将军用吉普一路缓慢驾驶至大楼台阶前,回头对后排那位冷漠的当事人说道:“将军,到地方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实在是不太适合现在下车,中尉已经致电保卫处,请您稍等……”话音未落,后排端坐的女人已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另一只手按住开关将门打开。
吵闹的声音裹挟着首都一年四季常有的热风探入车内,将军下了车,皱着眉头在蜂拥上前的人群中站定。保卫处的人刚刚到现场,看见他们需要保护的目标已经被团团包围,慌忙上前挤开人群为她开路。
好在虽然这位将军的权势在几年的退隐后有所下降,但是人们仍然畏惧这位将军作为首席哨兵的实力,毕竟当年连旧帝**的王牌宪兵队都要避其锋芒,更何况是一群见风使舵捕风捉影的普通人。而他们的恐惧最终还是被好奇心所打败,大家不约而同地隔着保卫处的人墙拍摄记录这位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少将。
“少将,请问您对于不日将要发动的盖伊尔清剿行动有什么看法,您是否会直接参与此次行动以支持指挥官对您的命令?”
“江少将!最近有消息称发现执行令已下发后您与指挥官发生了争执,请问争执内容是否与此次行动有关?”
“您作为南孟战役最大的功臣和30年内最杰出的首席哨兵,为什么在战后反而淡出军政界,甚至连此次收尾的清剿行动也拒绝参与?”
突然有一道突兀且尖锐的声音穿过了所有人,刺向原本对一切问题置若罔闻的女人:
“江帆少将!作为哨兵的您是不是出于同情的心理才决定拒绝此次行动,您是否已经在更早以前就已经动摇了,请您回答!”
现场不管是记者还是其他好事者或疑惑或嗤笑,更有甚者已经罗列这位功勋卓著的将领参与过的数十场战役。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位经受无数战火洗礼的战士因为同情放下武器,犹如一个耕种一生的农夫突然有一天因为爱惜地里的杂草而放下锄头。但是尽管这样人们都不认同此人的观点,人群中的那位却抬头望向了提问者,眼神中带着审视,如潮水般的磅礴的精神力以她为圆心铺散开,使所有人被迫安静下来。
江帆扫视众人,看到人们炙热又畏惧的表情,话到嘴边却换成一声嗤笑,扫了一眼提问者扔下一句“你说得对”后头也不回地进入大楼。
江帆走进大楼踏入电梯后,便卸去冷漠与不耐,转而变得焦急和愤怒,眼看着如同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之后电梯门打开了,她挥手让随行官留在原地,自己快步走进一间办公室。江帆进门后盯着她那位多年避而不见的向导,缓缓关上大门,走向办公桌。“江岸璃,取消你的执行令,”江帆单刀直入,“你要把联盟变成新的独裁政权吗?”
而办公桌后的人皱着眉带着担忧地问眼前人:“又动了精神力,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担心这些事了吗?”随后她站起来,快步走到书架旁,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暗格,翻出一支针剂,而她身后的江帆又一次开口:“我说过了我的身体不需要你担心,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就算这次清剿真的能彻底消灭帝国残余势力,你又还能剩下多少筹码跟那些寡头对抗?”说到这里,她走到正在调配药品的女人面前,不耐的质问道:“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江岸璃却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听到啦,但是清剿不是我一个人的计划,这次行动结束后我还有你呀,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联盟内的问题。先不说了,你的精神力又要失控了,先打一针抑制剂吧。”说完就走近江帆,抬头看着眼前这位陪伴着自己觉醒向导能力,帮着自己重掌家族势力,又一次次历尽战火洗礼最终走到今天的同伴。江帆松开紧皱的眉头,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露出脖子以便江岸璃给自己注射。在注射过程中她说道:
“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不然我又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阿帆,我们会没事的。但是这次或许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我和寡头们做了一笔交易……”
话音未落,江帆陡然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睛,现在却闪着莫名的光。她下意识站起来抓住江岸璃已经抽出针管的手,此时多年来的默契让她已经了然,江帆眯了眯眼,按捺着怒火哑声说:“江岸璃,我从来没想过你要暗算的人,是我。”而江岸璃却错开她的目光,抽出手,背过身去,将针管放进暗格中的锐器盒。
“阿帆,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万事总会有牺牲,不是吗?”江岸璃呢喃,“我选的是实验室最新研发的安乐死的用药,临床试验的效果很好。你太傻了才会被我骗,生气了也没关系的,完成这些事之后我就去哄你好不好?”而她背后的人早已听不见声音,早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脱力瘫坐回椅子上,眼睛盯着那个她熟悉的背影逐渐模糊,直至黑暗。
[璟朝·朝凤元年]
朝凤元年六月,幽州刺史奏契丹、金兵合势入寇。太祖时为异人之首。受梁恭帝诏,将宿卫骁士军御之。即发兵众骁士阴相与谋曰:“梁帝幼弱,未能亲政。今我辈出死力为国家破贼,谁则知之?不若先立将主为天子,然后北征,未晚也。”甲辰将旦,上将军简英率众谒太祖,曰:“诸军无主,愿奉君为天子。”太祖未及答,英以黄袍加太祖之身,众皆拜于庭下,大呼称万岁,声闻数里,众军扶太祖上马,拥逼南行。
[璟朝·朝凤8年秋]
江帆睁开眼,恍若大梦了一场,但是身体上残留着的濒死的感受和灼烧灵魂的怒火却提醒着她这不可能是梦。她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她缓慢站起,身体的关节响起此起彼伏的咯吱声。走到这个地方唯一的光源处后,江帆惊讶地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铁门,而在此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让她的愤怒平添几分烦躁。
如浪潮般涌来的噪音和她陡增的负面情绪让她的精神力难以自控,但是多年的战斗经历让她勉强还能沉住气,在还没有理清状况前,她决定躲在石墙后。
人声鼎沸的围场中,顾鸣钰面无表情地坐在看台上,一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一边听着她皇兄的侃侃而谈:
“皇妹啊,父皇好不容易下旨召你从那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回京一趟,你也不想着来好好谢谢皇兄,甚至连我的邀请都是再三推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未刻意推辞皇兄的邀请,只是归京多日,边境诸多事宜仍须定夺,传书近日逐渐多了起来,皇兄的请帖埋在信件中没被发现。”
顾鸣钰轻笑一声,继续说:“几年没来过了,皇兄的围场倒是座无虚席。看来皇兄的岳丈对这个围场也很是用心。”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哈哈哈,就连你这次回京也是为了边境的粮饷吧,诶,要不皇妹你把母后去年给你的玄甲军给我用一年,我可以从我的私库里给你拨三万两白银,”顾成玦朝身旁的女人挑了挑眉,拿起桌案上的刚端上的糕点继续说,“三万两都足以支撑你手下步卒四个月的粮饷了吧,如何?”
“皇兄出手果然阔绰。但是玄甲军是陛下的亲卫,调动文书需得陛下和母后过目,皇兄可否愿意入宫详谈?”
顾成玦冷笑,谁不知道陛下把统帅全军的上将军印玺交给了母后,而母后身为首席骁士最是警惕兵权一事,顾鸣钰竟还想把他推到陛下和母后面前。
“我好心想着帮你扩充粮饷,却是好心没好报,阿钰你……”
“多谢皇兄好意,只是粮饷一事今日早朝陛下已有决断,不过消息好像还没有传到皇兄的耳朵里,你的门客似乎并不尽心。”
听完最后一句话,顾成铎的脸瞬时黑了下来,不着痕迹地侧头瞪了自己的侍从一眼。随后他又笑着说:“好了好了,阿钰你的口才真是日渐精进了,不过为兄今天是想邀请你来看一场角斗,上个月我的商人从西荒为我进献了两头狻猊,我想着阿钰你几年未归京,在燕州那边恐怕也很难看到这样的角斗,所以这才专门安排了这场演出给你看,如何?”
“演出如何,总要看了才知道。”
顾成铎看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内心气得跳脚,但是深吸了一口气向身后的传令官挥了挥手示意开始。传令官挥旗,圆形的看台下严阵以待的鼓手开始击鼓揭开这场备受期待的演出的序幕。
顾鸣钰的目光看向场地,沙土覆盖的围场南北两侧大门都在鼓声中打开,北侧的门内一只狮子缓步走出,铜铃大眼环视整个场地 ,耸动着鼻子在风中嗅闻,浓密的鬃毛中那双耳朵谨慎地倾听着整个场地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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